李来弟把李盼弟放在堂屋的桌上,迅速的不知道从哪个疙瘩角里拿出来一包药粉,然后把药粉倒在桌子上的大碗里,急急忙忙用水冲了给她硬灌下去。
估计是因为药粉太苦,李盼弟一直哭闹不肯喝,不断的有水洒落。
“张琴,我让你出来,你没听到吗”
李来弟又吼了一声。
做贼心虚的张琴这才从屋里跑出来帮忙。
“摁住盼弟的手脚,固定住她的头。”
李来弟冷冷发令,张琴赶忙照做。
随着她的动作,掺着药粉的水总算全数灌进了李盼弟的嘴里。
“来弟,你喂盼弟喝的啥呀”
张琴瞅着奶白色的水,眼里露出了几分馋色。
她到现在都不知李盼弟发烧有哮喘的事儿,因为从未关心过,也从未把自己的孩子当一回事儿。
李来弟上一世已经彻底领悟了她这个亲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只是把李盼弟抱进怀里哄她睡觉,并未回答她的话。
张琴自觉没趣,也不再追问。
“我去把碗洗了。”
她拿着刚才冲药粉的碗走了出去。
待进了厨房后,伸出舌头在碗底舔了舔,一股比黄连还苦的味道惹的她头一扭,连呸了好几声
“呸呸呸”
“苦死了”
“那个恶鬼喂盼弟喝的是啥东西”
“咋会比中药还苦”
已经回屋里睡觉的李来弟并不知道她在在厨房里的小动作。
她把包药粉的小纸条团成一团,踹进了兜里。
哭的眼睛红肿的李盼弟在炕上翻了个身。
“唉。”
她看着长得比前世要壮一点儿的妹妹,小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从药铺里偷出来药粉没了,妹妹的哮喘又时刻有可能发作,看来明天她又要进县城一趟了。
只是她想跟着高曼等人回京都住一阵的计划,估计是不可能实现了。
如今她掌控着李家,却完完全全得罪了慕家,慕家的所有人对她都心生警惕,尤其是慕南南,若是她还继续留在桃吉村,只怕少不了要遭受他们的报复。
要是那晚在山上利用那头黑熊的事儿没被慕南南发现,现在的她也不会这样被动。
李来弟睁着一双眼,默默的在心里盘算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交完公粮的马月红等人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大队长,大队长媳妇儿,你们可算回来了。”
早早就等在村口的村民们全聚集了过来,争着问
“咱大队是第一吗”
“有别的大队抢在咱大队前面交粮了吗”
“有锦旗吗”
“粮局的人又表扬咱们了吗”
一个一个的问句让从昨天晚上就没休息过的慕保国脑子胀痛。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村民们先不要说话。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你们问的问题我会一个个回答。”
“但是现在”
他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抽出一面大红色的锦旗,眼里带了笑意
“我想你们更想看见这个。”
果然,锦旗一出,村民们都沸腾了
“啊”
“锦旗”
“大红色的锦旗”
“咱大队这回又评先进了”
“这是第三年了俺还没见过哪个大队能连续得三年的先进”
村儿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激动的说个不停。
那在地里连续暴晒多日的黝黑脸上,个个都绽放出了喜气又得意的笑。
他们的劳动收获了成果,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表扬,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得意啊
他们都快得意死了。
慕保过看着堪比过年时热闹的画面,心里慰贴的不行。
当初当上大队长承诺村民们事儿,他都办到了。
年年先进,家有余粮,不吃土,不啃树皮,这是目前他能给村民们的,最好的生活了。
把拖拉机停好的马月红见气氛这么好,直接又宣布了一件大喜事儿
“白念办的百货大楼明天开业,她买了些工作时要穿的衣服,村儿里报了名的那些妇女同志等会儿都去我家集合,把衣服领走。”
这话一出,报了名的那些女同志们都高兴的跳了起来
“俺等了恁长时间,终于开业了。”
“大队长媳妇儿,你知道那工作服长啥样儿吗”
“工作服是免费给的,还是需要俺们掏钱呀”
“掏钱”
“如果需要掏钱,俺可不要啥工作服”
有几个女同志已经针对工作服要不要掏钱而讨论了起来。
马月红大嗓门一喊,直接打断她们
“不掏钱。”
“白念同志免费给你们买的。”
“一个个铁公鸡似的,还没说清楚要不要你们掏钱,就先闹了起来。”
“真是把钱看的比啥都重要。”
她想来心直口快,再说了,农村人都是这样说话的,所以那几个妇女脸上也没有不快的神色。
许兰心刚喂慕南南吃完饭,正跟白念说着闲话,就见她家婆婆带着一群妇女进了院儿里。
“妈。”
她拉着马月红的手臂,关心的问
“您吃过午饭了没”
“要是没吃的话,锅里特意给您留了饭,我给您盛一碗过来。”
马月红一直在粮局待着,哪里能吃得上饭
于是便没有拒绝,让她去厨房盛了一碗饭过来。
慕南南打了饱嗝,刚想往马月红身上扑,就被纪北年给扯着后衣领带进了屋。
“小哥哥”
她疑惑的看他。
似乎不懂为啥好端端的要把她拎进屋
回答她的是纪北年平静无波的声音
“你该睡午觉了。”
慕南南撅了撅嘴,不大情愿的被他推着躺在了炕上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睡。”
纪北年躺在她旁边,拿蒲扇给她扇风,嘴角带笑的回答
“不,你想睡。”
慕南南
“”
问小哥哥不讲理怎么办
答tt凉拌。
呜呜,弱小的她是斗不过小哥哥的。
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是绝对的被碾压。
嘴上吵着不想睡觉的某胖娃娃,在人工风扇的吹拂下很快就入睡了。
纪北年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儿,却不小心碰到了她嘴角流下的口水。
手指上湿露露的感觉让向来喜欢干净的人有些不适。
是不适,不是恶心。
这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把浦扇放下,蹑手蹑脚的下了炕。
“马奶奶。”
他走到马月红面前,低声道
“南宝在屋里闹着要吃糖,说是您给她买了”
“哦,我是给她买了。”
马月红从衣兜里掏出了十几个奶糖,直接全部塞给了他
“南宝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你拿去跟她一起吃吧。”
“但记住不要吃太多,否则对牙齿不好。”
纪北年捧着奶糖,脸上扬起了一抹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