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看她一眼,扶着不长的胡须继续问
“秉纲而目自张,执本而末自从。何解”
李家柒脑子一转就开口道
“此句出自傅子,先贤曾赞此书言富理济,经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抓住了提网的总绳,渔网的网眼就会自然张开;抓住了根本,其余的细节就会自然跟从。”
山长点点头,接着居然给自己出了道算学题。
“巍巍古寺在山林,不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堪堪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吃一碗羹;请问先生明算者,算来寺内几多僧”
这题是说山中有个古寺,寺里有三百六十四只碗,平均每三个僧人用同一个碗吃饭,每四个僧人用同一个碗喝汤,求的是寺里一共有多少僧人。
这个也简单,之前看这里的九章算术时她就整过
“六百二十四僧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出自何处”
“孟子”
接下来屋里就是一老一小的一问一答声,在山长的门前不知何时引得一夫子驻足,接着是第二个夫子,第三个夫子。
在老山长问累了停下来喝口茶水的功夫,最先驻足的那夫子就开始问李家柒问题。
后来的那些夫子也是看这些夫子都围在这里便也过来,过来之后见有人开始考那十岁小子,便也都各自出一个问题一人一句的问。
李家柒就好性子的挨个回答,任由这些夫子出题考自己,倒是老山长成了看热闹的人
这天到了上课的时候,苏涛的同窗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问他
“苏兄,咱们夫子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
苏涛也早就发现了,只是夫子没来他就温书,原本来了府学后他的学问在这些人里就不算多好,因此他时常都是学习到子时才睡,今天见到了那个讨厌的小子,他就更觉得压力大了几倍,自然要全力以赴符投入到书本当中。
“不知,应该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吧”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跑进来
“哎哎你们猜今天夫子为何都没有来上课”
就有人问
“什么叫都难道其他夫子也都没有去上课”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二十多岁的青年就神秘一笑,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
“刚才我去茅厕,刚巧看到夫子们都在山长的门前站着,我就好奇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过去看,结果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有性子急的学子就道
“哎呀你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何事”
“对啊,别是真的有什么大消息被你给听到了吧”
“快说快说,什么消息,让你连逃课都能逃到一半又折回来”
这话明显就是说中了那青年的心里,青年翻个白眼儿
“去你的,不过你说对了,我当时就好奇的过去看了眼,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再卖关子,就有人将纸团成一团扔来砸他,面对一堆纸团中还有夹杂的碎银子都朝他扔来,他眼疾手快的捡起两块碎银子
“哎哎别急,我这就说,其实啊那些夫子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消息,不过是都围在山长的门口考校里面今天才来的学子呢”
“嗛”
“只是考学子,用得着众多夫子齐齐上阵”
“对啊谁这么倒霉,被烤糊了没”
少年嗨一声
“糊什么啊人家那叫一个对答工整,根本就不惧夫子们的考核,应对的那叫一个从善如流,最主要的事,你们猜猜他多大”
苏涛手里握着的书一紧,他知道那人是谁了
果然就听上首的那少年道
“十岁那小子才十岁,我要不是偷摸的绕道后窗去看,我都看不到他头顶。”
有人就恍然大悟问苏涛
“苏涛,那小子是不是就是你们梅花县的小秀才”
“梅花县的小秀才这个我也听说过,听说他六岁考童生,七岁考秀才,这是准备今年就来考举人来了乖乖”
“这么厉害”
不少学子都不由得质疑,苏涛被问到脸上,就不由点头道
“是,他的确是来准备考举人的。”
“他家是干什么的”
立刻有那敏锐的学子提出疑问
“种地的”
“种地的那不就是泥腿子出身”
最开始跑进来的小子立刻哎了声
“哎泥腿子怎么了,咱们祖辈往上数个代还不都是泥腿子,”说着问苏涛
“他家以前有出过读书人没”
苏涛一脸无奈
“没有”
问话的少年名叫潘永兴,今年二十岁了还没成亲,家里是开茶楼酒馆的,产业不仅是在整个府城,就是就是其他府城也都有他们家的生意。
不过他是家中老幺,二十了还没成亲,举人去年考了一次落地今年又继续考,实在是潘家就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其他三个儿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那他家有姐妹没”
“有六个,”苏涛刚说完就蹙眉
“潘兄你问这个作甚”
潘永兴就嘿嘿笑
“自然是抢占先机啊那小子这么会读书举人肯定没有问题,我要是今年还考不上举人,那就当举人姐夫也不错”
众人
好想直接将墨锭砸过去
苏涛也是无语,并且心有余悸,当初他爹还想要让他娶那小子的一个姐姐,自己是疯了才会给自己找那样一个小舅子
当即就找他娘定了他爹好友家的女儿,将亲事给定下来。
他们说话间,那边夫子们已经考完李家柒,都一脸惊叹的看着面前的十岁小少年,不知哪个夫子先开口争取的,其他夫子也都纷纷争取让李家柒入他们班,反正都是今年班里有要去参加科举的班级。
能将这么一位小神童给拉到班级里来,到时候他若是考上了,那自己这个老师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面对这种情况,李家柒转头去看山长,山长老神在在的品茶,一副任由李家柒自己决定的样子。
这可的确让她有些为难了,只能道
“各位夫子都是知识渊博之辈,才华也各有千秋,学生实在是为难,不如就抓阄决定,将这选择权交给天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