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跟着沈逐溪上了楼。一路上手被他若即若离攥在掌心, 但他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叶凉抬眼,看到了他紧绷的下颚线,线条刀削一般的凌厉。他沉默的时候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 让人望而却步。
叶凉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其他人不应该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雷。
她往回抽了抽手, 手指蓦地一紧。沈逐溪转过头,眼里没什么情绪。
对视几秒,他微一用力缩短了彼此的距离,“到了。”
语气很淡, 没什么起伏。
房间门没关紧, 喧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沈逐溪推开门拉着叶凉走进去,而后带上房门。
突兀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视线。室内悄然一静,所有目光都落在这边。
叶凉被探照灯一般的视线打量,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这是叶凉。”简单四个字,算是介绍了叶凉的身份。
虽然没有说明, 但众人不瞎,几乎都瞧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一时间“叶小姐”,“老板娘”,“嫂子”各种称呼层出不穷。
“沈总,您这不行啊,接个人要这么久”
这句调侃的话不偏不倚戳中沈逐溪的炸点。他兜那人一眼,眼神冰凉带了几分邪性,“嘴这么贱, 欠练了”
那人嘿嘿一笑, 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这不正要点歌, 沈总爱听什么”
“点首阴魂不散。”
啊这有这么一首歌吗
叶凉跟着沈逐溪在沙发上落座。
众人吃的吃玩的玩, 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沈逐溪正在跟身旁的人聊天,叶凉自顾坐在一旁看着热闹的场景出神。
有些口渴,她拿起一杯饮品。还未沾上嘴唇,玻璃杯被一只手拿走。
“想喝醉”沈逐溪将酒放到自己面前,转而开了一瓶果汁给她,“喝这个。”
“哦。”
沈逐溪见她低眉乖顺的样子,心中柔软滋生,“饿了吗”
叶凉摇头,“还好。”
“嗯,吃的一会就来。”
另一边有人叫沈逐溪,他起身轻轻摸了一把她的脸颊,“我一会儿回来。”
然后起身跟那个人一起出去了。
叶凉低头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逗留,很好喝。
同时,她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沈逐溪已经给足面子。即便心里不爽,他依然会在各个方面照顾着她,没有甩脸子让她难堪。
这大概是沈逐溪火爆脾气之下难得的温柔。
“叶凉,好久不见了。”
徐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看到他叶凉是有些意外的,因为沈逐溪说这是公司的周年庆。
徐朔似猜到她的想法,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我可是免费给这家伙打广告,所以勋功章里有我的一半。”
叶凉头一次见到这样抢功的。她好笑地弯弯嘴角,“你的戏杀青了”
“是啊,现在又变成无业游民了。不过等电影上了你估计会天天在热搜上看到了。”徐朔压低声音,“被人骂的。”
叶凉莞尔。心态倒是挺好。
沉默片刻,徐朔清清嗓子,“秦苒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估计快跟周杭复合了吧。
“唉是么。”
前段时间他在景区附近的酒店碰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虽然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还是不免觉得可惜。
不过他身处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对感情的事也不执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会遇到更好的。
“不过好赖你和沈逐溪成了。有人能降住那个混不吝挺好的。”
遥记得当时沈逐溪脑袋削个尖的要退婚,可如今还不是拜倒在人家白大褂之下。
当初叫的多欢如今打脸多响。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啊
“你太夸张了。”在叶凉眼里,徐朔一直都很“抓马”。
“我夸张”徐朔顿时就不服了,“就那天在赛车场,你那个发小别他车,他都看你面子忍下来了。要不是姓许的不知好歹用你激沈二,多给他一眼都算给他脸。”
叶凉一怔,“你的意思是许修竹故意惹他的”
“你不知道”徐朔挑眉,随即笑了声,“也是,你估计也不可能知道。”
那天叶凉是跟许修竹一起走的。那家伙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说是自己先找事儿。沈逐溪就更别提了,就那他个性格,想也知道不可能跟个怨妇一样在叶凉面前卖惨。
好家伙,他特么直接好家伙。
于是徐朔本着“沈逐溪是个憨批但好歹是他兄弟”的宗旨,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描绘了一番。
他说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临到结尾时竟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徐朔喝了口酒润嗓子“不是我说,你这发小真的绿茶满级了。”
叶凉抿了抿唇,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慢慢收紧。她知道许修竹有城府,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自己身上。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叫沈逐溪出去的那个男人。
叶凉看过去,半晌也没看到沈逐溪进来。
她微一思索,起身走了出去。
上方吊灯璀璨,长长的走廊里每隔几米摆放着漂亮的盆景,偶尔有人进进出出。
叶凉踩着松软的地毯往出走,在转弯处碰上了沈逐溪。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柔软的领口敞开,隐约可见锁骨间的小窝。身上沾着淡淡的烟草味,可能是刚抽完烟。
“怎么出来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微仰头,眼尾的泪痣沾染上了明亮的灯光,“你说。”
叶凉攥了攥手指,提步走到他跟前。
“我不知道许修竹”
“叶凉。”他出声打断,微凉的指尖在她红唇上轻轻摩挲,“我尽量忍着了,所以能不提扫兴的事了吗”
许修竹这三个字仿佛是沈逐溪的逆鳞,差不多达到了“谈许色变”的程度。
一直到聚会结束,叶凉都没再找到开口的机会。
沈逐溪喝了不少酒,徐朔把他送到了顶楼的套房。而叶凉则是被沈家司机送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夜色,试图去弄清楚沈逐溪的心态。
想到昏昏欲睡,除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凭她这脑容量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凉叹了口气,翻身睡觉。
想着等沈逐溪情绪过了再说吧。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大早叶凉到了医院就被大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市医院每年都有定期向贫困山区开展义诊和健康咨询服务的任务。原本公益医疗队里没有叶凉,可是有个医生家里出了点意外去不了,只能临时把他换下来。
任务就落到了叶凉头上。
“骆宁县偏是偏了点,工作强度估计也不小,但是期限只有一个星期。”大主任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点几下,“你还没有参加过,去适应一下是好事。”
叶凉点头,“我明白。”
周善棠和蔼地笑了笑,冲她摆手,“去吧,明天一早出发。”
急诊今天事情很多,叶凉忙到很晚才筋疲力尽地回了家。
她几乎要累瘫,但不得不去洗澡。未来的一个星期要去骆宁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条件有限。别说洗澡,估计喝的水都要限量。
从浴室里出来,叶凉从衣柜里找出登山包,随便带了几件短袖和薄外套。想了想又把防蚊虫叮咬的药放进去。
做完这些,她关灯上床睡觉。
这一晚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六点左右就起床洗漱,然后背着背包出门。
医疗队是在医院的停车场集合,浩浩荡荡一行将近四十人,先坐大巴去机场,下飞机后再转两三趟车就到骆宁了。
叶凉上车了,靠着窗户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零八分。
她想了想,点开微信给沈逐溪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跟医疗队去骆宁一个星期,马上就要出发了。
按照沈逐溪的生物钟,他现在很可能还在睡觉。叶凉咬了下手指,考虑片刻又打下一行字
这个时间你可以考虑清楚我们的关系。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叶凉抬头,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圆寸头大眼睛,长得很好气质也很干净。
是她在神外科的同事。只是名字被她给忘了。
叶凉摇头,“没有。”
宋星成笑了笑,把包放到头顶,在她旁边坐下。
“之前没听说你也去。”
叶凉嗯了一声“临时加上的。”
七点二十,大巴车准时出发。叶凉跟不熟的人没什么话聊,为了避免尴尬就这么睡了一路。
飞机是十点半起飞。办完托运不用多久就开始登机。
叶凉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轻笑“这么巧。”
宋星成挥了挥机票,“我们又挨着。”
叶凉点了下头,侧身让他进去。
“要不你坐里面吧。我这进出都麻烦。”
他身高腿长确实是不太好往最里面走。于是叶凉解开安全带坐了进去。
宋星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嘴角弯弯的坐到她身边。
飞机起飞前,叶凉反复看了几遍手机,沈逐溪始终没有回复。
机组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叶凉长摁电源,手机关机。
下午三点飞机才落地。一行人拿回行李,匆忙吃了点东西又马不停蹄地坐上了通往骆宁的大巴车。
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路途遥远,再加上穷乡僻壤路况差,叶凉在颠簸中开始感到不舒服。
她脸色发白,头晕的同时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一下一下冲击着喉咙。
“你是不是晕车了”宋星成问。
叶凉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说话都有些吃力,“有点。”
她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是刚才吃东西吃的有点急,一直感觉堵在胃里没有消化。再加上车子实在太颠,这会感觉东西在胃里乱成一锅粥。
“你等等。”宋星成起身从上方的置物架把自己的包拿下来,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小白瓶。
“你吃粒晕车药。有水吗,没有我去给你要点。”
“不用了。”叶凉从椅背的袋子里拿出矿泉水,“这里有。”
宋星成拧开盖子,把药倒在她手心,轻声说“吃完你就睡,有什么事我叫你。”
“谢谢。”
“客气。”
药效发作很快,恶心的感觉慢慢压了下去。叶凉头抵着车厢双目紧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中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
叶凉缓缓睁眼,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宋星成朝她笑了笑,“到了。”
叶凉揉了揉眼睛,拿好东西跟着下车。
骆宁县的位置偏南,所以不比榕城已经入秋的寒冷,十月中了人们还穿着短袖到处走。
眼前这栋老旧的小楼是县里给他们置办的宿舍。房间里的配置很简单,但还算干净。洗手间和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有点像大学宿舍。
叶凉进了房间,随手把包扔到木头椅子,自己坐在床沿缓了一会儿。
整个房间仅有的一台比较简陋的电器就是墙上的吊扇。没有电视机,ifi更不用想。
思绪到这,叶凉才想起来恍惚之中自己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她走到椅子前,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几秒后开始连续振动。
叶凉看着十几通未接电话和七条信息,下意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点开一看,电话都是沈逐溪打来的。接着她又点开微信,信息依次进入眼帘。
你什么意思
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要考虑的
看到了给我回话。
还没下飞机吗
小凉,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顺利到达了吗
多晚都回个信息,我等你。
一种微软而酸涩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叶凉深深地舒了口气,点下了视频通话。
几秒的时间就被人接起。
沈逐溪清俊的眉眼出现在屏幕里,灰蒙蒙的色调都掩不住漂亮的线条。
他眉头紧紧拧起,“你脸怎么这么白”
叶凉清了清嗓子,“有点晕车。”
沈逐溪压了压火气,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这阵仗弄得像离家出走一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手机忘记开机。”
沈逐溪睡到艳阳高照才醒,接着就看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本来起床气就严重,看着那一行字就更加窝火。
他发现每次一遇到什么问题,叶凉就开始退缩。打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慢慢的,他的情绪从恼怒转变成了担心。
他查了航班信息,知道三点多就落了地。但叶凉又一直联系不上,他就不免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像个神经病一样隔几分钟就打一通电话,怕她烦又改成了发信息。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煎熬着他,那种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无力又生气,但都无从发泄。
只是所有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想把她抱在怀里。
想得心疼。
“你早上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考虑的”
联系到人,他姿态明显放松了不少。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的人,仍旧对这句话耿耿于怀。
叶凉一顿,“我只是觉得总吵架会很累。”
沈逐溪面不改色“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吵架了。”
叶凉抿着唇没吭声。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点凶巴巴,沈逐溪轻轻叹了口气“我脾气是不好,但我可以改。你对我有点信心行吗最起码不要这么悲观。”
叶凉知道,能说出这些话沈逐溪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对待感情好像有一种骨子里的悲观。
这是她很早就察觉到的事情。所以她在恋爱方面总是会凝滞不前,会迟疑,会不敢去接受和给予。
这是她的问题,需要改的应该是她才对。
“你不用改,我也不是对你没信心。我只是”她眼眸微垂,自嘲地扯扯嘴角,“在这方面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
好像这样做,在被抛弃,遭到背叛的时候就不会难受。
可说穿了,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沈逐溪听到这句话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拧了一下,又酸又疼。
“我这人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要求最好的。”他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臭屁样,“给你的感情也不例外。”
沈逐溪陪她聊了很久,他让她把定位发过去,说想看看这地方到底有多偏。又在她眼皮子打架的时候低声唱催眠曲哄她入睡。叶凉最后的记忆,是沈逐溪温柔的同她道晚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叶凉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她跟着医疗队到定点的地方给洛宁县的居民进行健康检查。同时还要为县医院的医生做交流指导工作,一天下来几乎没有闲暇时间。
除此之外,每天晚饭后的固定时间是跟沈逐溪视频。叶凉会讲在这里发生的事,会跟沈逐溪说这里的环境有多艰苦,人们落后的经济条件下生活是怎样的。
沈逐溪每次都会认真听她说话,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这天下午,叶凉抽空在晚饭前给沈逐溪发了一张早晨拍的照片。
那是她路过一所小学时拍下来的。孩子们正在土操场里做早操,他们没有整齐干净的校服,但每张红扑扑的脸上都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可是直到吃完饭沈逐溪也没回话。
叶凉没多想,觉得他应该是在忙。
“叶凉,你这么快吃完了”领队走过来打招呼,手里还拿着餐盒。
“我不怎么饿。”
“刚才来了一个住在附近的人,说他媳妇儿胸闷得不敢动。既然你吃完了要不过去看看”领队笑了声,“他们去县医院太远了。他吓得又不敢让媳妇乱走。”
叶凉听完就应了下来,“那我现在过去。”
“他家住在坡下,你得带个电筒。我再去找个男同事陪你。”
领队刚要选人,宋星成擦擦嘴站了起来,“我吃完了,我跟她去吧。”
于是两个人背上药箱和仪器,坐上小三轮就走了。
开三轮车的是一位伯伯,也是宿舍的“楼管”。老人家边开车边跟他们聊了起来,“我们县医院条件差,技术也不行,幸亏有你们每年过来帮忙。”
宋星成话赶话跟他聊“其实县医院大夫的技术比以前强了不少。”
“那还不是跟你们学的。”伯伯抽旱烟抽的嗓子哑得没有了润滑度,“就在不久前有个孕妇生孩子死在了手术台上。叫什么,羊水什么酸”
“羊水栓塞。”叶凉接话。
“对,就是这个。可怜啊,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妈”
路程不远,只需要走一段山路,下个坡就是了。大爷把三轮车停在一边,告诉他们“我在外面等,你们最好快点,下雨这车可就坐不了了。”
上坡本来就费劲,再加上马力不足下雨土地打滑,根本走不动。
宋星成到“行嘞,我们知道了。”
宿舍里其他人吃完饭开始打扫卫生。然后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继续工作。
领队倒完垃圾回来,看到院子外停了一辆奔驰大g。车旁站了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您是沈先生”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院里的ai 不都是沈逐溪配送的。
沈逐溪看他一眼,点了下头,“我找叶凉,她电话没人接。”
“哎呦坏了,她出诊了,可能没带手机。”刚才收拾的时候有人捡了个电话一直没人认,保不齐就是叶凉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快了吧,他们去有一会儿了。”领队抬头看了一眼乌蒙蒙的天,建议到,“要不你进来等吧,眼看要下雨了。”
沈逐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拒绝到“不用了,我抽根烟。”
他坐回车里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安静地等着。
没多久开始下起雨来,劈哩叭啦砸在挡风玻璃上。天慢慢黑了下去,雨势越来越大。
雷声轰鸣,闪电陡然划破长空。短暂的光亮照在了前方两道身影上。
沈逐溪眯了眯眼,伸手打开大车灯。
叶凉肩膀上架着男人的一条胳膊,一手扶着他的腰,正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男人另一只手打着伞,可雨势太大,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
那人似乎对叶凉说了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男人偷偷看着她,唇角愉悦地扬起。
烟蒂被指尖掐灭,沈逐溪喉结滑动几下,开门下车。
砰
巨大的关门声划破了雨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