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白鹿的无头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咬下曹白鹿头颅的诡异巨头盯着曹白鹿的尸体。
这巨头突然裂开了两条巨大的裂缝,裂缝中竟神奇地长出了眼睛
那两个眼珠瞪得老大,几乎是半个眼球都被瞪出了眼眶。
这巨大的怪异头颅看着曹白鹿的尸体,开心却诡异地笑着。
她突然长大了嘴巴,嘴中吐出了曹白鹿的头颅,和无数的绿色尸水。
房间的环境已然狰狞不堪。
而就在此时,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子从这巨大的嘴巴中走了出来。
没人能看清她的长相。
她捂嘴偷笑着“什么人间有灵曹白鹿啊还不照样得死”
她蹲坐了下来,碰了碰曹白鹿的尸体,想要确认这个任务目标是否死亡。
当然,这个任务目标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
这女子捡起了曹白鹿的头颅,随意掐开了自己的某个乾坤布袋,将这个黑市上的无价之宝给粗暴地丢了进去。
“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他还能陪我玩玩的,”女子摇了摇头,说实话是有些失望。
她看着一旁一口吃掉自己许多蓄养精怪的烛台,有些好奇。
她拿起了曹白鹿之前使用过的烛台,将这个烛台一并丢进了乾坤布袋,想要之后好好研究一下。
“打猎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女子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向着门口走去。
“师父你还要保护那两个姑娘多久啊”书童在一旁抱怨着自己的师父。
“一直到她们离开这个世界,”一旁腰别长剑的男子闭目养神地站着。
“那得多久啊”书童继续抱怨着,“我学宫那边还有好多屁事要处理呢,而且刚刚宰掉的蛟龙连皮都没扒,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你有事你就去忙,我也没拦着你,”男子不改声调地说道。
“我他妈,师父你总得要靠我这万象之书回去吧”书童无奈地认清了现实,“你总不能像上次一样,御剑飞行畅游大楚结果被白鹿叔叔他爷爷一巴掌打飞吧”
“就你事多,”男子撇了书童一眼,说道,“你先去忙你学宫的事情吧,我可能还得守着这两个小姑娘好几天。”
“行,那师父你搞定了就飞剑传讯我,”书童点了点头,说道,“可别再乱御剑飞行了,这里可不是北汉。”
“西蜀的那个大剑仙,和江东大楚的曹老贼,可都不喜欢自己的领空有人胡乱御剑而飞唉,”书童最后一次担忧地提醒了自己师父一声,“那师父,我先撤了。”
书童拿出了自己的竹皮古书,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男子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姑娘,依旧无言。
他突然看了看远方的天边。
高远澄澈的蓝空中,飘过了朵朵白云。
这位杀了曹白鹿的遁术高手,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午夜十二点整。
“嘀嗒,嘀嗒,”
她没有在意,毕竟之前那隔绝时空的幻境是她一手织造而成的。
现在嘛,时间自然是开始流动了。
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顺手拿起了曹白鹿的包裹。
刘影大人可能需要这个包裹,我给他一并带回去吧。
念及此处,这女子便将曹白鹿的包裹一并放入了自己的乾坤布袋之中。
乏了,先回皇宫里吧。
女子向门口走去。
“嘀嗒,嘀嗒,”
从曹白鹿断颈处滴落的血液从未停止。
“嘀嗒,嘀嗒,”
时钟的转动,也从未停止。
女子来到了门口,她握住了门把手,轻轻将门向外推开。
门没有丝毫反应。
女子皱眉,她加大了力度。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女子敏锐地察觉到有些反常。
她掐指念咒,这扇极为普通的木门竟然在那一瞬间燃烧起来。
木门很快的倒在了地上。
女子看向外面。
木门之外,还是这间人字柒号房。
女子瞪大的眼睛,她有些惊慌地回过了头,看向了后方。
后方也是这间人字柒号房。
女子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眼神游离四处,想要找到这些异常究竟出自何方。
一切正常。
“嘀嗒,嘀嗒,”
曹白鹿的断颈尸体正流着血液。
“嘀嗒,嘀嗒,”
墙上的钟表正记录着时间。
依旧是午夜十二点的时间。
“嘀嗒,嘀嗒,”
女子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
曹白鹿死后,时间根本就没有流动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停止了遁术幻境的运转
她突然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钟表。
因为钟表所指的十二点处,坐着一个极小极精致的小线人。
这个小线人看着女子,这个女子也同样看着这个小线人。
没有任何征兆的,房间里,天花板上的血水又开始流了出来。
可这次,却不是这女子的杰作。
宁静而昏暗的四周,突然传来了嘶哑的惨叫声。
女子弹指燃出火苗,点亮了这个房间。
她近乎失神绝望地瞪大了双眼。
整个房间内,整个四面墙壁连同天花板上,都是一个无头男子的全身画。
连地板上都有。
“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孤魂野鬼的惨叫声再一次地遍布了整个房间。
女子刚想念咒施法,却发现,自己心口处有一丝丝灼热感。
她低头,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心脏早已被戳穿的惨烈景象。
她想呼救,却发现自己连开口都做不到。
她想借助神妙手段联系自己的队友,却发现自己只能看着自己的眼前愈发漆黑。
她开始恐惧起来。
身为一个遁甲之术的修行中人,她居然开始恐惧起来
“放,放过我,我,我什么都说,”
由于恐惧,她的眼白处已经遍布血丝,泪水不自主地流出,沾湿了嘴角发丝。
没人应答。
周围墙壁上的无头全身画越来越多,逐渐填满了整个墙壁。
孤魂野鬼的惨叫声愈发剧烈,给人的耳膜以相当强烈的冲击。
若是常人在此,恐怕会直接当场疯癫吧。
女子突然感觉自己心口的灼热感消失了。
她的心脏,被安了回去。
在幻境中,她是不会死的,但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杀了我吧求你了,”女子显然已经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了。
她不再求生,却一心求死。
依旧是没人理会她。
她的心脏,被再一次地戳穿了。
安回,戳穿,安回,戳穿。
重复再重复,周而往复。
孤魂野鬼的叫声依旧剧烈,可女子的惨叫声,却渐渐无力了。
她已经叫不出来了。
当然,她可不会死,痛苦也确实相当真实。
墙壁上的钟表,依旧停留在午夜十二点整。
永远停留在十二点整。
深夜,客栈大堂。
完好如初的曹白鹿懒懒地打了一个哈切,走向了只有掌柜还在忙活的柜台。
“这位爷还没睡啊”掌柜一看这独臂少年来了,说道,“你房门口挂上了牌子,我们饭点的时候就没好意思打扰您。”
“没事,饭菜应该还留着吧热一热现在上吧,”曹白鹿顶着惺忪的睡眼,一看便是没有休息好,“先商量个事。”
“得,这位爷您但说无妨,”
“我挺中意那柒号房的,”曹白鹿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房间我买了,以后就只能我住,你们也别派人进去打扫,回头把房门封起来就行。”
说完,曹白鹿直接丢出了几锭纯正的大楚官金。
“永远封起来,”
掌柜劳碌命一生,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他极为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唾沫,并迅速地收起了金子。
“这位爷,都听您的,”
“嗯,”曹白鹿点了点头,“上菜去吧。”
目送掌柜离开后,曹白鹿看了看大堂墙壁上高挂着的钟表。
午夜十二点零一。
他无奈地笑了笑。
他在笑女子的自不量力。
他在笑这荒唐的十二点零一。
他在笑那终将永远的人字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