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再次响起曾经听过无数次的水流声。
感觉不一样。
沈星敏锐地察觉到这次被加入的东西与以往的不同。
皮肤表面沁凉沁凉的,感觉像是全身涂抹了清凉薄荷水,凉丝丝的。
安安确实在药剂上面有天赋,凭借着从沈星的“泡澡水”提纯出来的溶液,加了点料,变成了加强版,重新倒进沈星的“泡澡水”里面。
换药了不是说加大了药量,会很痛苦吗
沈星脑海中的疑惑刚刚升起来,温凉的药液就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皮肤上的灼热感,让沈星觉得自己的躯体,再在这水里待一会儿,可能就要被烫下一层皮。
果然要害我
这股热意,从皮肤窜进肌肉里面,最后,她感到自己的骨骼内,都有一种轻轻的,像是被挠了的痒意。
她还在添加。
沈星分出一缕心神留意耳边不绝的水流声,显示机器人倒药液的动作还在继续。
这已经是第几管了
听声辩数量,倒下来的溶液数量了。
超过上次的数量了。
但是,机器人的动作还没有止歇。
咕噜啦咕
又是一板试管被打开。倾斜,溶液从试管里流进沈星所容身的大缸。
骨头里的那丝痒意,已经演变成为了灼烧的痛感。像是有把火以她的骨头为燃料。
她能感受到自己大脑里面的那股能量,开始变得活跃。
疼痛之下,她的身体里窜出一股能量,搅动溶液,似是代替不能动弹的身体,被痛苦刺激得得翻滚打爬。
“对了,保持住这个状态。”
周边的检测仪器数据狂乱,站在大缸外面的安安研究员,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以及掩饰不住的欣喜。
“果然是这样。”
只见手持的用于测量精神力的仪器上面,表盘转动不停。
表针转动得越剧烈,那人脸上的表情越是激动。
站在边上的人传来的那道声音,听得沈星心里窝火。
似乎下一秒就要撑裂的脑袋让沈星根本就不能控制那股新生的能量,在她的脑袋上方,卷起了一个水涡。
吾命休矣。
沈星心里哀叹,极力地想要重新控制住身体,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无奈,毫无用处。
似乎她大脑控制身体的链接已经断掉了,只剩下感知身体情况的半拉链接。
沈星觉得自己走到了绝境,下一秒就要断气。
但是在研究员安安的眼里,沈星的情况与沈星所想的结果,大相径庭。
因为,沈星身上辐射的后遗症青斑,在药液的作用之下,在消退。
在安安看来,仪器测量到的,研究体的身体数据正常,唯一异常的就是她身上的青斑。
只要帮忙研究体加速辐射的消除,不日,她的研究体身上就能被治愈。
衡量了研究体身上青斑的消失速度以及仪器测量到的研究体的身体状况数据,研究员安安在智脑上阻止了继续投放药液的任务。
本来已经用机械手将放着试剂的托盘举到半空的机器人,动作顿住,下一秒将本来要往前的机械臂收回,将一托盘的试剂,放回到肚子前的嵌合托盘的位置上。
沈星从中得到了喘息。
疼痛,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她还能苟。
许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只有机器运转的嘀嘀嗒嗒声的房间内,再次响起那道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不错。”
恍恍惚惚,还没有完全回神的沈星,也懒得去猜测那个研究员的话里面的不错,指代的是什么。
现在还活着,就已经够艰难了。
“还没有到你能承受药量的临界线。”
数据虽然看似大乱,但其实还没有超过到计算出来的危险临界值。
听到这话,沈星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话音落下没多久,她就再次听到了细水柱倒下来的声音。
又来
本已经适应了的疼痛度,因为这一管药液的加入,被破坏掉了微妙的平衡。
针扎的火辣辣感觉直冲大脑,沈星有一种脑袋里面的脑花,被扎得千仓百孔,稀巴烂了的感觉。
大脑刺痛的同时,沈星模糊感到自己与那股新生的能量产生了一种更深的联系。
以往只能控制分出来几条触角,现在,她似乎能控制那团能量做得更多。
撕碎
撕碎所有的东西
沈星心底,升起浓重的,捣毁所有东西的破坏欲。
于此同时,沈星的意志则在不停地压抑着这股突然出现的破坏一切都欲望。
她本能地觉得放纵破坏的欲望,肆意地发泄,让那股能量失控,不好。
因为这种情况,很像是走火入魔。
沈星拥有着顽强的意志。那股新生的庞大能量,最终还是屈服,大部分还是老老实实地蜷缩了起来。
“忍耐住。”
看到缸内的水涌动的水波渐渐弱了下来,安安给倒药液的机器人下达倒下另外一管药液的指令。
还加
沈星只想送那个不知所谓的研究员一顿友好问候。
咕嘟嘟
机器人又再加了一管。
已经感受到四肢痛得麻木了。
大脑里面的那股能量,都从最初的感到酥酥麻麻的舒服的活跃状态变成失控的飓风,在她的脑袋里面搅动风云。
此时,沈星的脑海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脑袋要爆炸了。
之前收服,蜷缩在大脑里面的能量,在新加入的三管药液的刺激之下,如同热油碰上了冷水炸了。
要是我这次大难不死,等我起来,一定好好回报回报你这个混球。
气疯了的沈星,在脑袋欲裂之余,忍不住在心里放下一句狠话。
实在是心里憋屈。
太憋屈了。
小小的大脑里面,沈星似乎能“看见”那些透明的能量团,化作了线,沿着大脑里面密布的神经元形成的线路,四处穿行。
有的线路不堪承受,断裂开来。那一瞬间,那些能量似乎化作了她的眼睛,让她“看到”了神经元搭建而成的线路断裂开来的瞬间,激迸出的小朵火花。
断裂,重组断裂,重组
周而复始。
嘀
刺耳的警铃响起,让一直在旁侧站立着的那人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