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 来都来了。
虞绒绒只瞳孔地震了短短瞬,就已经飞快回过神来。
甚至已经不需要再给自己做什么理准备,都已经上了傅时画的剑,踩了御书房的屋顶, 闯了大崖王朝的国库, 拿与不拿, 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没有。
而且傅时画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带来这拿笔, 而那道暴怒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总不至于在这种关头犹豫徘徊扭扭捏捏再浪费时。
以虞绒绒拿得很是果断。
甚至没有踩着渊兮去抓那些笔,而是平平向张五指,再向后猛地扯。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肉眼难见的符被牵,还悬停在画布面多少有些懵逼的符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那道力度窜了过来, 再被只嫩白的小手极有节奏地根根抓住, 再信手扔进了乾坤袋。
这场面,如果不是有这样水乡书屋的葱郁背景和长廊画卷翻飞,简直可以无缝衔接到拔萝卜再扔进筐。
傅时画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再劝说虞绒绒番, 譬如让不要有负罪感,不要害怕畏惧云云。
结果回头, 就看到了虞绒绒越来越娴熟的作,俨然已经是装笔熟练工。
作极快, 不贪婪,如拉扯, 能抓到的笔都是缘分,抓不到的不要罢,三两下将有被拽过来的懵逼符笔全部塞进乾坤袋, 然后飞快合上袋口,再十分严肃地冲傅时画点了点头“拿完了”
二狗看得痛疾首目瞪口呆,想说绒宝真的和这个傅狗学坏了,却又想要拍打翅膀大喊声绒宝拿的好多拿点。
傅时画眼中的愉悦几乎快要溢出来,他忍不住抬手弹了弹虞绒绒颊侧的宝石珠子“那我们溜”
轰隆作响几乎已经到了面,虞绒绒跳如鼓,不等傅时画作,已经自己抓住他的手,再跳到了渊兮上,坚定道“溜”
渊兮乘风。
黑色长剑像是给自己蓄力打气样,短暂滞空,轻轻后摆,然后如离弦的箭般急冲了出去
虞绒绒承认自己多少有点被这样的速度吓到了。
死死抓着傅时画的手,脑子有了短暂的片空白,再乱糟糟地飘过了许多有的没的。
譬如倘若以这种速度冲雪巅,恐怕短时真的不会有人能超越自己,到时候那才是打的霸榜。
又比如为何渊兮和傅时画往外冲的作如娴熟,这个速度仿佛恰好调整到了无法被抓住的边界,以身后那道暴怒的声音明明越来越近,却似乎永远都抓不到他们。
渊兮路呼啸,虞绒绒甚至已经难以看清两边的模样,只感觉风吹过自己的脸颊,吹乱自己的头发,居然还有短暂的秒发呆,道还好自己比傅时画矮许多,否则风这样吹,的头发岂不是要糊满自己身后那人的脸。
闯进来时,并不觉得这路有多长。
但仓惶外逃时,明明渊兮已经快到成了残影,虞绒绒却依然觉得慢。
但再慢,再长的路有尽头。
视线方终于出现了国库的门,傅时画提已经伸出了只手要去推门,然而渊兮显然冲得太猛,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刹住
于是傅时画伸出的手在瞬息之生出了纵横剑气,眼看来不及推门,就要连人带剑狠狠地撞在门上,他只能选择将门活生生劈
声连天巨响后,虞绒绒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地撞入了朱红大门上,虽说剑气劈了大半,但到底劈得不太平整,充其量只能让他们向外冲的时候不至于被糊在门上下不来。
紧急时刻,傅时画捞了二狗,护住了虞绒绒的头和脸,再这样横冲直撞地闯了出去
二狗
国库中那道声音已是盛怒,然而显然有某种禁锢将他限制在了朱红门内。
在撞破朱门之,连傅时画自己都没想到能闹出这么大的静,最后冲破门槛出来的时候,虞绒绒敏锐地感觉到那道声音的震惊无语,甚至已经脑补出了对方久久停步于朱门的缝隙的惊愕模样。
经历了这么遭刺激,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胆子渐长,虞绒绒脑补完,跳依然很快,但竟然在紧张之余,觉得还蛮好。
腊月的冬风重新灌入口鼻,虞绒绒被二狗的鸟毛糊了脸,渊兮顺着这样的惯性在半空中又飞出去很远,直到虞绒绒的这口气终于慢慢顺了下来,视线重新清晰,然后才有如力竭般倏而下落。
完全没料到还有这样遭的虞绒绒
感觉自己是字节掉下来的,失重的感觉包围了,下识又要抬手抓住半空的某道符线来停住自己的坠落之势,但下刻,已经有双手臂接住了。
青衣少年在半空轻松腾身,再先步落在了地上,将随之坠下的虞绒绒稳稳停在怀中。
片刻后,五颜六色七晕八素的小鹦鹉“砰”地又掉在了虞绒绒怀,显然是冲出朱红大门时的那撞在是冲击力太强,让只原本会扑腾翅膀的小鹦鹉变成了只会直线下坠的废物。
虞绒绒看着二狗,不合时宜地发了会儿呆。
“说,是我炸二狗的那次威力更大,还是这次”沉思道。
傅时画垂头看向,这个作之下,他的鼻尖距离的额头极近,近到这样低头,几乎就会触碰到的发丝与肌肤,而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肩头与臂弯,与他的纠缠在,甚至有些分不清哪几缕是谁的头发。
刚刚惊险极速地亡命天涯,傅时画竟然还有思认真思索片刻,才道“好歹这次二狗保住了自己的毛”
虞绒绒觉得言之有理,不禁顿时有些赧然,还有些奇怪的骄傲,类似于“和国库大门的撞比来,我的符居然赢了耶”
再回过神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竟然还在傅时画怀。
傅时画很是自然地这才微微俯身,将放在地上,好似是因为回答的问题,以才忘了早点松手。
经过这样的夜,东方已经有晨曦熹微,朝光乍现,皇城不夜已是昨日,烟会散去,宫城依然矗立在视线尽头,这样遥遥回首看去的时候,很难想象自己竟然在昨天的夜色之中,乘风踩过那么多金瓦,再抬手扯过宫城大阵中的某根线。
等等,某根线
虞绒绒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傅时画注到了的异常“嗯”
圆脸少女看了片刻自己的手,有些不解地举来,对着有光的地方仔细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傅时画“宫城大阵的这条符线为什么还在我手上”
傅时画很快反应过来了的思。
是那条在临入国库之,虞绒绒为了不让那漫天宫铃乱响时,拽下的根符线。
他有些惊愕,不太明白怎么会这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倏而有些恶劣地了来“不然,再拽下试试”
虞绒绒看着曙色温柔地点燃了傅时画的眉眼,让璀璨的金色跳跃在他深黑的眼底,与他对视了片刻,突然向他伸出了另只手。
傅时画不解其地挑了挑眉,却还是下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虞绒绒牵着他的手,指引着他,搭在了那道符线上。
看不见符线的人,终其生看不到。
但倘若有人这样手手的指引,去触碰,自然可以感觉到那抹微妙的符气流转。
虞绒绒看着他的眼睛,交握在他的手上,突地露出了个带了点促狭的容“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