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无不无边虞绒绒不知道, 她只惊愕地盯着脚下,再看了诸位与弟子落在她脸上眼神。
微妙,震撼,目瞪口呆, 还带着一丝感叹。
这一路过来, 虞绒绒用符之路多少有些坎坷, 也有些费钱。
且不论第一次挥符炸了傅时画狗,再赔了傅时画三百柄剑, 之后在浮玉山一路乱炸, 再来梅梢雪岭磨了一道精湛无比碎剑符是,她已经直接将碎了三千剑,又碎了燕灵剑那道符直白命名为了碎剑符时候又是赔了三百再三千。
而如今,她、她仿佛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碎剑,居开始炸擂台了
虞绒绒自己也怕。
这么发展下去, 假以时日, 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最关键是,其他她还尚可弥补一,但比剑台不是用钱可以赔东西。
顶着梅掌几位长老目光, 她一句“略有薄产”卡在嘴边,说也不是, 不说也不是。
说了仿佛对自己行为毫无愧疚,还有些炫耀自己家世意味, 不说则显得她不想为之负责。
虞绒绒蹲在别比剑台上,感受着身后带着迟疑剑风霍霍, 进退维谷,表情懊恼极了。
期,她还有些好奇地看了某方。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 她好像隐约看到了某小老头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七师伯是去逍遥了一圈,终于知道回来了吗
却一提住如碎裂擂台石块梅掌突地稍微上抬了抬。
她表情依平淡,一双眸中却倏而剑意大盛
如果说虞绒绒符,是将那方比剑台碎成了无数石块,那么梅掌剑意是彻底将这些石块搅碎成了细碎粉
下一刻,那些细碎粉被过于浓郁剑意挤压在一起,竟是硬生生重新凝聚成了一块新比剑台
新比剑台没有了之前剑痕,却保留了继往所有剑意,再重新升腾上来。
与同时,被符意切割开了深深一道裂痕高山也被这样过于浩剑意挤压,硬生生重新将哪一处割裂重新填满,好似前发生一切都不过黄粱一梦。
虞绒绒被这样通天段震住,再下意识着这位前不知为何总是被她有意无意忽略了梅掌看去。
依是鹤发瘦小华服老妪,但那双眼却绝非暮年之所有,反而锐利异常,在她脸上扫过时候,虞绒绒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好似被彻底看透,什么秘密也不剩。
“哼。”梅掌做完这一切以后,冷哼一声,目光淡淡点在了方才耿惊花踩灭了符意方,又收回目光,重新坐了回去,再微微闭眼,好似快进入了新一轮入定。
虞绒绒心底微讶。
前比剑之中,她未曾听到梅掌声音。这会儿这一声轻哼却分年轻异常,再加上那双眼睛,仿佛梅掌是被硬生生塞进了这具过分衰老躯壳之中。
一道传音倏而传入她耳中。
“梅掌已入灵寂,不可多看。”
是五师伯任半烟声音。
虞绒绒猛地收回目光,老老实实重新落在了自己面前新擂台上,再跳了回去。
这恐怕是她过第一位灵寂期道君。
行走这世绝大多数修士都囿于万生之中,炼气最多,筑基则构成了行走世最庞大群体,到了道再合道这一槛,再过滤去了大半筑基期真,等到一步踏入夫唯道这大境界,才真正算得上是超凡脱俗,有移山倒海之力,可开一方派,守一方天地。
唯有真正大宗中,拥有最好资质,享受了最顶尖供奉资源那些老祖,才有可能到化神,再去一所谓长生。
修道一路,之所以被称为逆天而行,本在于。
从出身之时,凡胎,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经历少年、青年、中年再缓入暮年,最后遵循世所有生灵规律,走死亡。
唯独修道之,不甘于这样衰败,妄图借天地之道元灵气,与天同寿,由长生。
这也是洞虚、灵寂与长生期被合称为“长生”缘故。
只有到了这境界,其实才是真长生可期。
但长生何易,到了这等境界老祖大多早不在世活动,不问世事,大多都成了近乎“传说”般宗存在,鲜少会现身于弟子之中。
所以反而是像这位梅掌般灵寂道君,可谓极其罕。
虞绒绒惊诧,还不忘俯身摸了摸脚下比剑台,再默默起身,认真着梅掌方一礼到地。
是致歉,也是道谢。
梅掌眼皮都没掀起来,但不说话,也不避开,是受了这一礼。
虞绒绒痛定思痛,在心底重新走了一遍方才“江山何在”符,决定不到要紧时候,不再出这一符。
她这样思忖,最后一块擂台也先后决出了胜负。
十六月一早击败了观山海,阮铁在虞绒绒碎了比剑台时已经胜出,最后这一剑则出自宁无量之。
四名字在擂台一侧榜单浮凸出来之前,大家先下意识看了稍远峭壁上,字迹巨大百舸榜。
百舸榜名次悄有了一些变化。
十六月依高居第一,虞绒绒一符碎了比剑台、击败江拂柳后,“虞六”名字再上升了几,到了第六位置。
“虞六虞六,天下第六,她家给她起这名字,也还是挺有深意耶”一位弟子胡言乱语道“欸你说我改名叫胡一,会不会去第一”
“你倒数第一还差不多。”旁边弟子毫不给面子地冷嘲了一声。
再下看,阮铁赫已经到了第九位置,而宁无量名字则是在稍顿以后,悄落在了虞绒绒头上,停在了第五位置。
虞绒绒正在看这块新比剑台上纹路,所以本来是蹲在比剑台上,但在看到这名次后,她慢慢站直了身体。
如果宁无量名次比她高许多,譬如他在第五,她在第十五甚至十五名,那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
但这样刚好卡在她上面一名,这样挨着,让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攥紧拳头。
小楼之上,几位师姐师兄也攥紧了拳头。
“这宁什么玩意儿怎么能压在我绒绒头上给我改了立刻马上改了”
三师姐抬脚想要去踹面前榜碑,却被六师弟死死从背后捞住,声音沙哑道“三师姐冷静你那一脚下去,榜它可、可没有了哇”
三师姐不能冷静,她恨不得自己抄家伙现在去梅梢派帮小师妹干架。
四师姐从影子探了头出来“你说我现在游去琼竹派,埋伏在那宁什么玩意儿回去路上再暗杀他还来得及吗”
一旁已经被冬日暖阳晒得快要脱水师兄苟延残喘般递过来一根针“用这刺他,血封喉,药石无救,刺立死。”
六师弟倒吸一口冷气,怕四师姐真这么去了,却又不敢真冲进影子像拉住三师姐这样去拦她,否则只怕自己才踏入影子,已经被这位看似空灵如仙四师姐一刀封喉。
他决定力挽狂澜。
“小师妹事情,大家怎么能擅自插呢”六师弟气沉丹田,打断了大家话“更何况,也轮不到你出,毕竟大师兄也在我不信他能忍他可是坐在云梯最上面等小师妹上来你都忘了吗大师兄光风霁月都是装出来”
小楼中气氛有那么一瞬凝滞。
师兄微微直起了身,三师姐愕转头,四师姐悄缩回了影子。
六师弟愣了愣,猛地捂住了嘴,再从指缝漏出来了一句结结巴巴话“不、不是,大师兄你听我解释,你没贴那、那传讯符吧没听吧”
说这话六师弟还不知道大师兄早没忍住,用四把破剑将宁无量抽了满脸开花,也不知道傅时画看着百舸榜,微微眯了眯眼,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太过仁慈,没有再多用点力气,干脆把他淘汰出去,省得在这恶心碍眼。
踩灭了符意,当是耿惊花。
若不是他出,梅掌也不会着这边扫来一眼,再冷哼一声。
他叹了口气,又隐匿了身形,骂骂咧咧地随意靠坐在了身后石头上“她必定是在哼你,不是我,净幽尚,希望你有点觉悟。”
净幽尚却不理他,于是耿惊花眼珠一转,突道“来打赌吗”
他也不管净幽说不说话,径直道“赌咱那小师侄,会不会甘于第六。”
泡灵泉时候,耿惊花早百无聊赖巨细无遗地讲了好几遍他为小师妹收好徒儿故事,净幽便是想装作不知晓都难,他看了百舸榜片刻,目光再浅浅地落在了虞绒绒身上。
“我赌不会。”净幽倏而开口。
耿惊花噎住“你不是尚吗怎么真我打赌呀你赌不会,那我赌什么呸,一边倒算什么赌不赌了不赌了,扫兴”
长老席上,笑眯眯吃瓜雷长老突开口道“不如今年半决赛规则稍改一改”
刘长老下意识想要怒叱一声“胡闹”,话到嘴边才发现说话居不是任半烟,而是雷长老。
雷长老继续慢悠悠道“不妨先问问他,自己想谁打呀”
任半烟猛地回头看雷长老“老雷,可别说是我多想啊,你是不是”
“是呢。”雷长老承认得极为坦“想看一些热闹刺激比剑有什么错呢更何况,又不是强制,只是给大家一次选择机会嘛,你说呢老刘”
任半烟难以反驳。
在听雷长老讲完了宁无量退婚八卦以后,她也难对有什么好观感,刻到他居比虞绒绒高了一名,任半烟也难免悄悄攥紧了拳头。
只是
她目光落在虞绒绒身上。
站在擂台上少女也正在出神地看着那块百舸榜,表情似乎是平静,看不出是否有什么旁想法。
但她还是挑了挑眉,道“我同意老雷意。”
其他几位长老也都表达了无异议,于是这事儿这么定了下来。
一开始宣读了比剑规则那位弟子于是一步踏出,再大声道“半决赛四位弟子可进行一轮自由选择对,若均无意,再自由分配。”
他话音才落,面无表情虞绒绒已经站在擂台上举起了“我有意。”
满山都安静了下来。
雷长老笑容更深,任半烟睁大眼,竟有了久违莫名激动。
狗用翅膀捂住嘴,避免自己发出过大惊呼,耿惊花说着不赌了,这会儿却还是颇为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傅时画轻轻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笑意。
虞绒绒举起落了下来,再直直指宁无量方。
“我想琼竹派这位宁真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