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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饿狼扑食
    明迟朗追出茶楼时,  已经不见了那小夫妻二人的身影。

    “跑这么快。”明迟朗低头嘟囔,他掌心托着那袋银子,掂了掂,  想起虞砚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又低声笑了笑。

    他亲自跑了一趟安北侯府,把东西放在门房,  没有提出拜访就回去了。

    日头已经西斜,  夕阳照在明迟朗身后,  只留下一道孤寂却释然的影子。

    一墙之隔的侯府内,  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明娆嫁过来这几个月,  一向都是端庄温婉的,从未笑得这般“豪迈”。

    她此时正栽倒在榻上,  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虞砚局促地站在一旁,  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他头一次体会到尴尬二字,  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为难地看着明娆,  有些气弱地求饶“别笑了,  再笑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看着明娆开心的样子,他应该感到高兴,  但他直觉明娆是在笑话他。

    他自然是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展现出最好的模样,智慧过人,温柔强大,意志坚定。

    可是今日的事,总能让虞砚觉得自己在犯蠢。

    他心里免不得要埋怨起那店小二来,这样的事私下找他便好,非要当着明娆的面。

    尤其是自己才刚放下豪言说有钱,  结果付出去的第一笔却是赔款,  虞砚觉得自己看上去就是个笑话。

    明娆撑着身子起身,  抬手抹掉眼泪,“好吧好吧,我不噗哈哈哈哈抱歉啊我不笑了。”

    她尽力绷着脸,可是脸部肌肉还总是抽搐。

    虞砚烦躁地叹口气,摆手,“罢了,你笑吧,我找孟久知去。”

    原本虞砚心安理得地休假,没有琐事缠身,本该高兴,可是他的心情还是一日比一日糟糕,因为明娆说什么都不叫他碰,一碰就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他能怎么办。

    虞砚心情不好,每次见到孟久知也没有好脸色,为了避免被主子当出气筒,孟久知能少来就少来。

    孟久知年前的时候天天催着安北侯回去处理公务,这段时间也不提了,甚至来往侯府送公文的次数都变少了,还留下话说“边关守得很好,侯爷可以放心休息。”

    摆明了就是害怕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眼下虞砚正需要孟久知解围,第一时间没见到人,他心中的不满又多了一层,冷着脸叫下属去军营里把人揪过来。

    下属看主子脸色以为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连忙快马加鞭赶赴营地。

    此时的孟久知人安安稳稳地守着营地,才刚跟将士们比过一场摔跤,一身的汗都没来得及洗,就见到虞砚的护卫火急火燎地来军营叫人。

    看着护卫一脸急色,孟久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只来得及换了身衣裳就冲到了侯府。

    一进门,看到自家主子冷着一张脸,神色恹恹地靠在榻上。

    他身上的衣裳很整齐,墨发也束着,看着只是稍作休息的样子,并无何不妥,但孟久知却发现一个细节。

    虞砚的鞋子摆得很齐整,整齐到鞋头鞋尾对得整整齐齐。

    孟久知的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

    跟在安北侯身边超过半年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两个特点,一是我行我素,谁说话都不好使,只有他想。

    二便是懒。一个连家都懒得回的人,连挑剔的话都懒得说的人,他却将鞋子摆放得这么整齐。

    如此反常只说明一点

    他此刻已经烦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来释放情绪了。

    从前在营地,烦了可以去偷袭个敌营,抓个奸细回去审审。

    如今有了夫人,诸多行为都受到了限制。

    还有更让孟久知不安的事

    他都进来半天了,虞砚都没发现。

    男人此刻懒洋洋地斜倚着软榻,长腿委屈地支在逼仄的小榻上,手撑着头,修长的指节慢慢揉捏着太阳穴,眉头紧蹙,在闭目养神。

    孟久知哆哆嗦嗦,“侯侯爷。”

    虞砚抬头,缓缓地,对着他露出了个冷笑,“你臭了”

    孟久知抬手,闻到了自己的汗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孟久知挨完骂时,已经快到二更。

    他捧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心情复杂地往外走。

    这是他挨骂挨得最狠的一次,可是主子不知是哪根筋又搭错,啊不是,是不知怎么就心血来潮,竟然要给他银子,说是给他的挨骂赔款。

    什么挨骂赔款,挨骂都有赔款了如果是这样,他愿意天天挨骂。

    孟久知出了府门,骑在马上,心不在焉地想着,还是得给主子找个大夫瞧瞧。

    毕竟是西北边境的顶梁柱,疯了傻了可不好。

    虞砚心里怒火散了小半,只要不回想那件事,心情就不会再变差。

    书房里,他自己铺好床铺,准备就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虞砚脸色一变,瞬间窜上了床。

    房门没有锁,门外人一推就开了。

    虞砚把被子盖过头顶,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先去了书案旁。

    咯噔一声

    不知是什么放在了桌上的声音。

    然后脚步声再度响起,朝着内间而来,最终停在他的榻前。

    虞砚紧绷着身子,闭着眼,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脸上的被子唰得被人掀了起来。

    虞砚的睫毛颤了颤,心跳得飞快。

    明娆站在床边,歪着头看了半晌。

    “咦,这么快就睡了啊”

    她叹了口气,又走远了。

    男人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昏黄的烛光下,窈窕美人正背对着他,在脱衣服。

    虞砚呼吸一滞,他其实应该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他不太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明娆,一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来白日那件丢人现眼的事,又会想起自己在她眼里形象受损的事。

    理智告诉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这双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明娆脱掉了裙子,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又脱掉了寝衣。

    虞砚的太阳穴剧烈地跳了两下。

    女子慢慢转过身,嫣红肚兜上的大团花纹因为玲珑有致的身材而显得更加娇艳。

    她没想到会对上虞砚灼灼的火热眼神,脸上闪过一丝羞赧。

    羞怯地咬住了下唇,两只手缩在胸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慢慢走近。

    她慢慢爬上了床,脸上的红云已经蔓延到了耳根。自觉地躺在他身边,“你没睡呀我还以为”

    话音未落,腰间缠上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她被人用力抱进怀里。

    “嗯因为我睡了,想偷偷作甚”

    “也没什么呀,就是”明娆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埋了埋头,“就是想跟你一起睡觉。”

    虞砚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呼吸渐沉,嗓音微微沙哑,“不是说不许我进房,怎么又追过来了”

    “你还说,你今日怎么都不去试试了我还等着你敲门呢。”

    要是敲门,她肯定会开门。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她实在按捺不住,一来看才知道,竟然自己偷偷睡了。

    明娆有点不开心。

    虞砚沉默了会,不太好意思,但仍诚实解释道“不知以何面目面对你。”

    明娆愣了一下,稍作思索,明白了。

    她又想笑,可是见到男人这幅自尊心受损的样子,硬生生把笑意咽了回去。

    她捧起他的脸,认真道“我觉得你特别好。”

    “好好在哪不是蠢吗”

    虞砚叹了口气,明迟朗就是他的克星,一回两回碰面都要出事。

    明娆摇头,“我觉得你比从前更鲜活了,我喜欢见到你更多的样子。”

    她说得诚恳,爱意真挚而热烈,虞砚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极少被感动,更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形,于是他翻了个身。

    微阖了眸,就要吻下去。

    明娆抬手捂住他的嘴,疑惑道“你做什么”

    “亲你。”

    明娆茫然,“一月之期未到,不行。”

    虞砚“”

    他比她更疑惑,“那你今晚来找我作甚”

    难道不是默许了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吗现在这样算什么嘴上说着要跟他一起睡,主动地钻进他的被窝。

    虞砚低头看了看。

    还主动地牢牢地抱紧他的腰,把他身体蹭来了火,到头来又说什么一个月的事,连亲一下不行

    明娆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里的变化,脸慢慢红了,“我、我只是来抱抱,一起睡,又没有说我想我想那样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虞砚黑着脸,拳头使劲抵在榻上,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远些,硌着我了。”她红着脸推了推。

    虞砚磨了磨后槽牙,一脸隐忍。他眼神有点凶狠,却又拿她毫无办法。

    只能咬着牙“你可真是”

    然后利落地往里侧一滚,背对着她,不再说话了。

    他背对着外面,脸上覆了一层寒霜,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认命地轻叹一声。

    明娆看到那条手臂开始动,脸颊愈发滚烫。

    寝衣与被子摩擦,在深夜里愈显暧昧。

    过了一会,明娆最终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听觉冲击。

    “夫君,要不我”帮你

    她话没说完,虞砚一声闷哼,然后动作便停了。

    明娆“”

    虞砚“”

    有点快了。

    明娆干笑了两声,磨磨蹭蹭地慢慢转身向外,闭上眼,假装无事发生。

    男人像是刺激受够了终于忍无可忍不做人了,如饿狼扑食一般把人制服住。

    两人贴得极紧,明娆甚至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以及寝衣上微微的潮湿。

    “你你作甚”

    明娆瞪着一双水润的眸子,有些无措,又有些害羞。

    虞砚盯着她通红的脸颊,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再多讲一句,从此刻到一月之期结束,你都休想再走下这张床。”

    “不信,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