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枫厉声喝道“我大哥已死在你们手里,我也不想活了,天地会的狗畜牲,一起上来便是。”
跌打名医姚春双手一拦,说道“且慢动手,这中间恐有误会。白二侠口口声声说道,白大侠为天地会害死,到底实情如何,且请说个明白。”
白寒枫道“你们来”大踏步向内堂走去。
众人心想己方人多,也不怕他有何阴谋诡计,都跟了进去。
刚到天井之中,众人便都站定了,只见后厅是个灵堂,灵幔之后是口棺材,死人躺在棺材盖上,露出半个头、一双脚。白寒枫掀起灵幔,大声叫道“哥哥你死得没闭眼,兄弟好歹要杀几个天地会的狗畜牲,给你报仇。”他声音嘶哑,显是哭泣已久。
马博仁、姚春、雷一啸、王武通四人走近前去,王武通和白寒松有过一面之缘,叹道“白大侠果真逝世,可惜”姚春特别仔细,伸手去搭了搭死人腕脉。
白寒枫冷笑道“你若治得我哥哥还阳,我我给你磕一万二千个响头。”
姚春叹了口气,道“白二侠,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伤害白大侠的,果然是天地会的人白二侠没弄错吗”
白寒枫叫道“我我弄错我会弄错”
众人见他哀毁逾恒,足见手足之情极笃,都不禁为他难过,樊纲怒气也自平了,寻思“他死了兄长,也难怪出手不知轻重。”
白寒枫双手叉腰,在灵堂一站,大声道“害死我哥哥的,是那平日在天桥卖药的姓徐老贼,这老贼名叫徐天川,有个匪号叫做八臂猿猴,是天地会青木堂中有职司的人,是也不是你们还能不能赖”
樊纲和玄贞等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这伙人到杨柳胡同来,本是要向白氏兄弟问罪,质问他们为什么伤人,不料白氏兄弟中的大哥白寒松竟已死在徐天川手底。
樊纲叹了口气,说道“白老二,徐天川徐三哥是我们天地会的兄弟,原是不假,不过他他”
白寒枫厉声道“他怎样”
樊纲道“他已给你们打得重伤,奄奄一息,也不知这会儿是死是活,不瞒你说,我们今日到来,原是要来请问你们兄弟,干吗将我们徐三哥打成这等模样,哪知道想不到唉”
白寒枫怒道“别说这姓徐的老贼没死,就算他死了,这猪狗不如的老贼,也不配抵我哥哥的命。”
樊纲也怒道“你说话不干不净,像什么武林中的好汉依你说便怎样”
白寒枫叫道“我我不知道我要将你们天地会这批狗贼,一个个都斩成肉酱,我陪你们一起死,大伙儿都死了干净。”一转身,从死人身侧抽出一口钢刀,随即身子跃起,直如疯虎一般,挥刀虚劈,呼呼有声。
天地会樊纲、玄贞等纷纷抽出所携兵刃,以备迎敌。
猛地里听得一声大吼“不可动手”声音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响,只见“虎面霸王”雷一啸举起双手,挡在天地会众人之前,大声道“白二侠,你要杀人,杀我好了”这人姓得好,名字也取得好,这么几声大喝,确有雷震之威。
白寒枫心伤乃兄亡故,已有些神智失常,给他这么一喝,头脑略为清醒,说道“我杀你干什么我哥哥又不是你杀的”
雷一啸道“这些天地会的朋友,可也不是杀你哥哥之人,再说,普天下天地会的会众,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你杀得完么”
白寒枫一怔,大叫“杀得一个是一个,杀得一双是一双”
突然之间,门外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有十余骑马向这边驰来,姚春道“只怕是官兵,大伙儿收起了兵刃”樊纲、玄贞等见雷一啸挡在身前,白寒枫不易扑过来挥刀伤人,便都收起了兵刃。
白寒枫大声道“便是天王老子到来,我也不怕。”
马蹄声越来越近,奔入胡同,来到门口戛然而止,跟着便响起门环击门之声,门外有人叫道“白二弟,是我”人影晃动,一人越墙而入,冲了进来,这人四十来岁年纪,神态威武,面色却是大变,颤声道“果然果然是白大弟白大弟”
白寒枫抛下手中钢刀,迎了上去,叫道“苏四哥,我哥哥我哥哥”一口气说不下去,放声大哭。
马博仁、樊纲、玄贞等均想“这人莫非是沐王府中的圣手居士苏冈”
这时大门已开,涌进十几个人来,男女都有,冲到尸首之前,几个女子便呼天抢地地大哭起来,一个青年妇人是白寒松之妻,另一个是白寒枫之妻。
樊纲、玄贞等都感尴尬,眼见这些人哭得死去活来,若再不走,待得他们哭完,就算不动手,也免不了给臭骂一顿,见此韦小宝也不知如何是好,见天地会的人都起了离开的念头,说道“大伙儿去买些元宝蜡烛,再来向死人磕头吧”
白寒枫叫道“想逃吗可没这么容易。”冲上前去,猛挥右掌向樊纲后心拍去。
樊纲怒道“谁逃了”回身举左臂挡开,却不还击,玄贞等众人便都站住了。
那姓苏的男子问道“白二弟,这几位是谁恕在下眼生。”
白寒枫道“他们是天地会的狗东西,我哥哥哥哥便是给他们害死的。”此言一出口,本来伏着大哭的人都跃起身来,呛啷啷响声不绝,兵刃耀眼,登时将来客都围住了,连马博仁、姚春、雪一啸、王武通等四人都给围在垓心。
王武通哈哈大笑,说道“马大哥、雷兄弟、姚大夫,咱们几时入了天地会哪凭咱们几个,只怕给天地会的朋友们提鞋子也还不配哪。”
那姓苏的中年汉子抱拳说道“这几位不是天地会的吗这位姚大夫,想来名讳是个春字,在下苏冈,得悉白家大兄弟不幸身亡的讯息,从宛平赶来,伤痛之下,未得请教,多有失礼。”说着向众人作揖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