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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韦小宝摆摆手“无事,这小太监想来也是没见过世面,心有疑问,一时没忍住罢了,着人好好他的规矩,否则那天遇到皇上和其他贵人们也这般,怕是我们都要跟着吃挂落。”那太监忙应下。

    钱老板见状道“还是桂公公见多识广,小的养这茯苓花雕猪可是费了番心血和功夫。”

    韦小宝道“好,这等奇猪,倒不可不尝。”

    钱老板道“不知桂公公今日午后什么时候有空,小人准时送来。”

    韦小宝心想从上书房下来,已将午时,便道“午末未初,你送来吧”

    钱老板连称“是,是”又请了几个安出去。

    承值太监赔笑道“桂公公,待会见了皇上,倒不可提起这回事。”

    韦小宝明白宫里的规矩,凡是稀奇古怪的食物,是不能供奉给皇太后、皇上和贝勒、公主们的。倘若吃了有一点儿小小乱子,大伙儿有几颗脑袋

    韦小宝点头道“正是。”

    承值太监又道“皇上年少好奇,听到有这等稀奇古怪的茯苓花雕猪,倘若吩咐取来尝尝,咱们做奴才的干系太大。再说,这种千辛万苦喂起来的肉猪,又不是常常都有的,要是皇上吃得对了胃口,下了圣旨,命御厨房天天供奉,大家可只有上吊的份儿了。”

    韦小宝哈哈大笑,道“你倒想得周到。”

    承值太监道“这是尚膳房历来相传的规矩罢了,太后和皇上的菜肴,一切时鲜果菜,都是不能供奉的。”

    这个韦小宝当真不知,她只以为全天下最好的都要先紧着康熙,道“时鲜菜蔬不能供奉,那供奉的是什么”她虽当了几个月尚膳监的头儿,对御厨的事却一直不曾留心。

    承值太监笑道“供奉的都是时下常有的时鲜蔬菜,若供奉一些稀奇的,倘若皇上吃得入味,夏天要冬笋,冬天要新鲜蚕豆,大伙儿又只好上吊了。”

    韦小宝笑道“皇太后、皇上都是万分圣明的,哪有这等事”

    承值太监一凛,忙道“是,是,太后和皇上圣明,那是决计不会的,这些都是打从前明宫里传下来的规矩,那些主子们糊里糊涂的挺难服侍,到了我大清,太后和皇上通情达理,咱奴才们办起事来,可就容易得多啦。”心下暗暗吃惊,对先前这几句话好生后悔。

    韦小宝从上书房侍候了康熙下来,又到御膳房去,过不多时,钱老板带着四名伙计,抬了两口洗剥得干干净净的大肥猪到来,看来每口猪净肉便有三百来斤,向韦小宝道“桂公公,你老人家一早起身,吃这茯苓花雕猪最有补益,最好是现割现烤,小人将一口猪送到你老人家房中,明儿一早,你老人家就可割来烤了吃,吃不完的,再命厨房里做成咸肉。”

    韦小宝知他深意,便道“你倒想得周到,那就跟我来。”

    钱老板将一口光猪留在厨房,另一口抬到韦小宝屋中,尚膳监管事太监的住处和御厨相近,那肥猪抬入房中之后,韦小宝命小太监带领抬猪的伙计到厨房中等候,待三人走后,便掩上了门。

    钱老板低声问道“韦香主,屋中没旁人吗”

    韦小宝摇了摇头,钱老板俯身轻轻将光猪翻了过来,只见猪肚上开膛之处,横贴着几条猪皮,封住了割缝。

    韦小宝心想“这小郡主当真瘦小,被缝在猪肚里,却全然看不出”见钱老板撕下猪皮,双手拉开猪肚,轻轻抱了一团物事出来,果然是一个人。

    钱老板将那人横放地下,只见这人身子瘦小,一头长发,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穿薄薄单衫,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只胸口微微起伏。

    韦小宝道“这小姑娘是沐王府的郡主吧。”

    钱老板惊道“这正是沐王府的郡主,韦香主是怎么知晓的”

    韦小宝道“你们认为他们掳了徐三哥去,定然不会罢休,又恐徐三哥被伤,所以便起了念头捉了这位郡主娘娘来抵押,叫他们不敢动徐三哥一根寒毛,是也不是”

    钱老板当下一脸佩服,道“韦香主果然料事如神,昨天徐天川徐三哥给人绑了去,韦香主带同众位哥哥,二次去杨柳胡同评理,属下便出去打探消息,想知道沐王府那些人,除了杨柳胡同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落脚所在,徐三哥是不是给他们囚禁在那里;想知道他们在京城里还有哪些人,当真要动手,咱们心里可也得先有个底子,这一打探,嘿,沐王府来的人可还当真不少,沐家小公爷带头,率领了王府的大批好手。”

    韦小宝皱起了眉头,说道“沐王府这次来到北京,是为了大汉奸吴三桂的大儿子吴应熊来的吧。”

    钱老板点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韦香主,他们想行刺那小汉奸,大汉奸、小汉奸平时在云南,动不了他们的手,一离云南,便有机可乘了,但这小汉奸防备周密,身边有不少武功高手保护,要杀他可也不是易事,沐王府那些人果然另有住处,属下过去查看,那些人都不在家,屋里却也没徐三哥的踪迹,只有这小丫头和两个服侍她的女人留在屋里,那可是难得的良机”

    韦小宝摇摇头,这哪是为了行刺吴应熊,明明是为了嫁祸吴应熊行刺谋逆,只道“咱们拿到了小郡主,却又怎样”

    钱老板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听韦香主的意思办理。”

    韦小宝沉吟道“你说怎么办”她跟天地会的人相处的时候虽暂,却已摸到了他们的脾气。这些人嘴里尊称自己是香主,满口什么听候香主吩咐云云,其实各人肚里早就有了主意,只盼得到自己赞同,于是一切责任便推在韦香主头上,日后他们就不会担当重大干系,就像今天此事,谁又跟她商量过了她对付的法子就是反问一句“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