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笑道“这三位朋友,吩咐你们的下人都散去了罢”
皇甫阁当即提气叫道“你们都到山下去等我。”
只听得外面数百个人齐声答应,脚步声沙沙而响,顷刻间走了个干净,澄光心中略安,伸手去解心溪的穴道。
韦小宝道“方丈,且慢,我有话跟你商量。”
澄光道“是这几位师兄给封了穴道,时间久了,手脚麻木,我先给他们解开了。”
韦小宝道“也不争在这一时三刻,咱们到那边厅上坐坐罢。”
澄光点头道“是。”向心溪道“师兄且莫心急,回头跟你解穴。”带著韦小宝到西侧佛殿之中。
韦小宝道“方丈,这一干人当真是来找小喇嘛的”澄光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韦小宝凑嘴到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倒知道,他们是为那位皇帝和尚而来。”
澄光身子一震,缓缓点头,道“原来小施主早知道了。”
韦小宝低声道“我来到宝刹,拜忏做法事是假,乃是奉奉命保护皇帝和尚。”
澄光点头道“原来如此,老衲本就心疑小施主巴巴的赶来清凉寺做法事,样子不大像。”
韦小宝道“皇甫阁、巴颜他们虽然拿住了,可是捉老虎容易,放老虎难,倘若放了他们,过几天又来纠缠不清,毕竟十分麻烦”
澄光道“杀人是杀不得的,这寺里已伤了好几杀人命,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韦小宝道“杀了他们也没用,这样罢,你叫人把这干人都绑了起来,咱们再仔细问问,他们来寻皇帝烽尚,到底是什么用意”
澄光有些为难,道“这佛门清净之地,我们出家人私自绑人审问,似乎于理不合。”
韦小宝道“什么于理不合他们想来杀光你庙里的和尚,难道于理就合得很了我们如不审问明白,想法子对付,他们又来杀人,放火烧了你清凉寺,那怎么办”
澄光想了一会,点头道“那也说得是,任凭施主吩咐。”拍拍手掌,召进一名和尚,吩咐道“请那位皇甫阁先生过来,我们有话请教。”
韦小宝道“这皇甫阁甚是狡猾,只怕问不出什么,咱们还是先问那个大喇嘛。”
澄光道“对,对,我怎么想不到”
两名和尚挟持著巴颜进殿,恼他杀害寺中僧人,将他重重往地下一摔。
澄光道“唉,怎地对大喇嘛没点礼貌”
两名僧人应道“是”退了出去。
韦小宝左手提起一只椅子,右手用匕首将椅子脚不住批削,那匕首锋利无比,椅子脚一片片的削了焉,都不过一二分厚薄,便似削水果一般,澄光睁大了眼,不明他用意,韦小宝放下椅子,走到巴颜面前,左手摸了摸他脑袋,右手将匕首比了比,手势便和适才批削椅脚时一模一样。
巴颜大叫“不行”
澄光也叫“使不得”
韦小宝怒道“什么行不行的我知道西藏的大喇嘛都练有一门铁头功,刀枪不入,我在北京之时,曾亲自用这把短剑削一个大喇嘛的脑袋,削了半天,也削他不动,大喇嘛,你是货真价实,还是冒牌货不试你一试,怎能知道”
巴颜忙道“这铁头功我没练过,你一削我就死。”
韦小宝道“不一定死的,削去两三寸,也不得就死,我只削你一层头盖,看到你的脑浆为止,一个人说真话,脑浆就不动,如果说谎骗人,脑浆就像煮开了的水一般滚个不休,我有话问你,不削你的脑袋,怎知你说的是真话假话”
巴颜道“别削,别削,我说真话就是。”
韦小宝摸了摸他头皮,道“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
巴颜道“我如说谎,你再削头皮不迟。”
韦小宝沉吟片刻,道“好,那么我问你,是谁叫你到清凉寺来的”
巴颜道“是菩萨顶真容院的大喇嘛,胜罗陀派我来的。”
澄光道“阿弥陀佛,五台山青庙黄庙,从无仇怨,菩萨顶的大喇嘛,怎么会叫你来捣乱”
巴颜道“我也不是来捣乱,胜罗陀师兄命我来找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说他盗了我们拉萨活佛的宝经,到清凉寺中躲了起来,因此非揪他出来不可。”
澄光道“阿弥陀佛,哪有此事”
韦小宝提起匕首,喝道“你说谎,我削开你的头皮瞧瞧。”
巴颜叫道“没有,没有说谎,你不信去问胜罗陀师兄好了,他说,我们要假装走失了一个小喇嘛,其实是在找那中年和尚,又说那位皇甫先生认得这和尚,请他陪著来找人,胜罗陀师兄说,这和尚偷的是我们密宗的秘密藏经,大毗卢遮那佛神变加持经,非同小可,如果我拿到了这和尚,那是一件大功,回到拉萨,活佛一定,重重有赏。”
韦小宝见他脸色诚恳,似非作伪,料想他也是受人之愚,人家不让他得知顺治的真相,当下从怀中取出那封西藏文的书信,便是道上双儿擒住三名喇嘛,逼著取来的,展了开来,说道“你念给我听,这信中写著些什么。”说著将匕首刃面平平的放在他头顶。
巴颜道“是,是”叽哩咕噜的读了起来。
韦小宝点头道“不错,你读得很好,一个字也没读错,这位方丈大师不懂藏文,你用汉语将信里的话说出来。”
巴颜道“那那里说,这位大大人物,的确是在五台山清凉寺中,最近得到消息,神神龙教要将他请去,咱们可得先先下手为强。”
韦小宝听他连“神龙教”三字也说了出来,料想不假,问道“信里还说些什么”
巴颜道“信里说,到清凉寺去请这位大人物,倒也不难,就怕神龙教得知讯息,也来抢夺,因此胜罗陀师兄请北京的达和尔师兄急速多派高手,前来相助,如果如果桑结大喇嘛已经到了北京,他老人家当世无敌,亲来主持,那就那就万失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