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宗处于中州边缘,三面环水,除宗门正门外,其余侧门皆被芜湖水环绕,只用加固悬浮阵的吊桥做连接。
月折枝和容衍为安全,没有原路走正门回宗门,而是故意绕了些路,从侧门回宗门。
侧门很少有人走,连接侧门之上的吊桥悬在水面,有些摇晃。
两人刚踏上吊桥,一个白衣青年便从湖水中破水而出。
他长相俊朗,腰间悬着枚玉牌,玉牌阳雕容字,虽从湖水中破水而出,全身上下却没有半点湿意。
甫一出水,白衣青年视线便扫向月折枝,月折枝感觉到他那眼神是厌恶和杀意。
“你是”
月折枝并不认识这个白衣青年,正疑惑怎么一个二个都对他抱有敌意时,那白衣青年道“我是谁你不认识,你是谁我”
“容玄机”容衍冷声道。
白衣青年立刻住了口,他狠狠剜月折枝一眼,看向容衍,道“表哥。”
容衍没应他,只是强拉着容玄机离开吊桥。
表哥
容衍表弟月折枝看着容衍的背影,他沉思片刻,想到什么,一个人从吊桥上回住处了。
回住处时,还顺路去管事门取了这几日月家迫于送来的灵石。
灵石没有第一次送来的多,但也有三十来万,月折枝把灵石存了起来,又拿出玉牌联系宋溪。
然而,依然联系不上。
明明没有出事,人还活在世上,为什么不接消息
月折枝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决定过两日再联系试试。
如果过两天还联系不上,就放弃宋溪,把宋溪放入道侣黑名单,重新发道侣招聘。
宋溪来见他那日说,他道侣招聘太低,被误会是阴谋,所以才没人应答。
月折枝吸取教训,打算把要求调高点试试。
他正想着把要求调到什么高度,一只烈翼鸟从天边俯冲而来,卷起热浪直往脸上扑。
月折枝被热浪吹得眼睛疼,他连忙收起玉碟,拂开热浪,朝烈翼鸟看去。
烈翼鸟是卫师叔喂养的灵宠,一见到月折枝,便张口吐人言,吐人言时带出一串炽热火焰。
“吱吱,师叔有请。”
月折枝一听到师叔浑身就痛,他试探道“师叔找我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药方了”
烈焰鸟灵智并不高,它不太能理解月折枝的话,只是在月折枝身边打转,急切重复道“吱吱吱吱吱,师叔有请。”
月折枝不是没被烈翼鸟催过,但还是第一次被催得这么紧。
耳朵里嗡嗡响,月折枝放下道侣招聘的事,直接跟烈翼鸟前往卫师叔住处。
卫师叔是个医修,在归心宗南侧,十分偏僻的地方建了处竹屋,潜心研究医术。
月折枝随着烈翼鸟穿过竹屋前的玉竹,快步来到竹屋,竹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月折枝闻到药味,猜到什么,他捂住鼻子,转身就想跑。
竹屋门却忽然关住,紧接着,月折枝眼前一花,面具掉落,后领被一道力量拽住,丢到竹屋后端药池里。
药池内药液浓稠,泛着淡淡紫色,月折枝砸进去溅不起一丝水花。
他只感觉到强烈的刺痛感从皮肤钻进,刺得他浑身上下都痛。
月折枝痛得脸色都变了,他在药池里扑腾一下,同手同脚想从药池里爬起来。
卫介云打扮得像一个斯斯文文的青衣书生,他站在药池旁,见状,微微抬手。
“扑腾”
“咕噜咕噜”
月折枝被按进药池里,伴随着刺痛,浓郁苦涩的液体直往口鼻灌,灌得他满口苦涩。
“石师书”
“再起来试试看。”卫介云这才松开手。
月折枝“”
月折枝液体里抬起头,张嘴吐出药液,老实了,即便痛得厉害,越泡越痛,他也不敢起来。
待到药池内紫色淡去,月折枝才被卫介云提溜出来“感觉怎么样”卫介云拿出一本书,一支笔,看着月折枝。
月折枝痛得直抖,他掐诀烘干衣服,从乾坤袋里取出张毯子裹住自己“天降厄运。”
卫介看撇他一眼,抬起手,他袖口中钻出根白线,白线有灵,直接缠到月折枝手腕上。
卫介云绷紧白线,正欲闭眼借白线查看月折枝状态,却见一根红线从月折枝乾坤袋中溜出来,狠狠抽开白线,自己缠月折枝手腕上,还打出个嚣张的蝴蝶结。
月折枝“”
月折枝一把取下红线“师叔,不好意思,这东西太皮了。”
“是个好东西。”卫介云见状,抬了抬眼。
“师叔,你认识这是什么”月折枝闻言,眼前一亮。他和容衍研究了好半天都没研究出来。
卫介云又不说话了,他收起白线,直接抬手搭在月折枝手腕上,闭眼查看状态。很快,他便睁开眼,拿着笔,在本上乱涂乱画。
“毒素还是没有完全清理掉,看来是药效太轻。”
“可这次的药力是上次的三倍,怎么药效还是太轻不应该。”
“是什么东西剂量不够”
卫介云边自言自语,边朝炼药房走去,月折枝在他耳边问红线,他也当没听到,只专心致志想自己的事。
月折枝见他不回,无奈叹了口气,裹着毯子缩到躺椅上缓解痛意。
“吱吱吱,不痛。”烈翼鸟见他缩到躺椅上,又见卫介云进入炼药房,嘭一声关上炼药房,扇翅飞到躺椅旁的木桌边缘,啄了啄月折枝。
月折枝抬起眼皮“痛,你别啄我。”
月折枝并不在乎体内的毒素,这毒素除了每年春天发作个天,损耗他精神和寿命,没什么副作用。
若不是卫师叔非要解毒,月折枝压根不想解毒,太痛了。
窗外云层如鱼鳞,月折枝伸出五指对准窗外,温和明亮的阳光穿过指缝,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自入冬后,好久没这么温暖过。
月折枝感觉全身痛疼消减了许多,他把躺椅拖到竹屋外,裹紧毯子,咸鱼摆摆晒太阳。
这毒并不是月折枝自己中的,而是他从容衍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的。
七年前,历练途中,容衍被妖算计,中了被好几种毒,月折枝做梦梦见他死了,又见他太难受,就偷偷摸摸把毒素引到自己身上。
他是炉鼎体质,而且经常给卫介云帮手、试药,毒素在他身上,没有容衍身上严重。
容衍拉着容玄机来到归心宗密林深处才放开他“我不是说过大师兄不是陆雾吗,你做什么”
容玄机道“表哥,你骗谁”
顿了下,冷哼道“孔雀岭少主孔明繁在传承之地出意外了,我与几位旁系去探望时,听孔明繁随从说是在秘境见到你了,不仅如此,还见到月折枝了。”
“我再说一遍,月折枝不是陆雾。”
“你历练期间,我曾远远瞧过陆雾一眼,与月折枝身高体态一模一样。”容玄机桀骜不驯道。
容衍目光沉了下去“你告知家族长辈了”
家族并不知情他无情道破了,只有长期跟容衍联络的容玄机知情。
容玄机看向吊桥方向,道“我倒是想告知,谁叫他害你无情道破了。”
容衍蹙起眉“我说过,无情道破不关他的事”
“对,我知道,是表哥你自作多情、你求而不得。”容玄机把话抢了过去,他低声骂道,“早知现在的局面,我当时就该”
“玄机,你回去吧。”容衍道。
“你是担心我杀他还是担心我对他说什么,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都招道侣了,说明他很快要和那姓宋的结为道侣了,你还护着做什么。早先不是你说的,找到了杀了他吗你现在又舍不得了表哥,你无情道还修不修前途还要不要”
“回去。”容衍道。
容玄机瞬间没话了,他好半天,吱了声。
“月折枝是陆雾一事,包括我无情道破之事,都不许告诉家族。”容衍撇他一眼,转身走了。
容玄机又吱了声,他看向吊桥,看了会,目光又看向月折枝住处,召出剑。
微寒阳光穿过密匝树叶,斑驳落于剑身,映出一片冷光。
月折枝晒太阳睡着了,还是烈翼鸟把他啄睡了。
“吱吱吱冷”天快黑了,烈翼鸟围着月折枝团团转,“起来起来起来”
月折枝身上还是隐隐约约痛,他拉起毛毯往头上一盖,磨磨蹭蹭半天才起身把躺椅拖回竹屋,挑了盏灯,回住处。
这里过于偏僻,烈翼鸟歪头歪脑看他一会,果断跟了上去,护送他回到住处。
“把灯一起带回去。”月折枝回了住处,点燃灯,把手中灯盏让烈翼鸟抓着带回去。
烈翼鸟双爪正要抓住灯盏,一道剑意从烈翼鸟头顶擦过,隔断几根绒毛,直击月折枝胸口。
烈翼鸟惊得吱吱吱直叫,月折枝当即下腰躲过剑意。
“刺啦”一声,剑意刺破墙壁。
“算你躲得快。”
月折枝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直起身,对上一个俊朗的白衣青年。这白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上午称呼容衍为表哥的容玄机。
月折枝第一眼见他,就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满,猜想是容玄机知道自己骗了容衍气运,打抱不平,月折枝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已经退回去了。”
容玄机显然没料到月折枝出口这么一句话,他愣在原地,愣了会,皱起眉“你知道什么退回去什么”
月折枝闻言,立刻意识到对方并不知道自己骗了容衍气运。
既然不是因为气运,那对方为什么这么仇视他
容玄机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起剑,烦躁道“你若是真的知道,你就不会搞什么道侣招聘”
“我搞道侣招聘怎么了”月折枝一头雾水。
“你说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表哥心悦你,心悦疯了,前途都”容玄机说到这里卡住,他看向月折枝身后,月折枝身后站着个人。
是容衍。
容衍神色冷淡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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