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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就像是每个组织都会有一个外人进不去的内网那样,异能特务科当然也有。

    不同于别人家的内网ui设计,他们的内网一路贯彻到底的简单朴素,就算是哪天哪个不长眼的黑客误入了也只会以为这里是一群公司上班狗的聚集地,充斥着对于加班的怨念,没有哪一个具体写了,除非他真的是不想干了但是但凡公事通告,能简就简,打死不超过六个字。

    比如“晚上六点半在梅甘园旁边回合。“都能简洁成”晚6点梅甘园。“

    大家习以为常。

    最近的横滨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风平浪静,自从上任港黑首领彻底歇菜以后,需要处理的异能相关业务直线下降,一群社畜对新任港黑首领简直要感恩戴德,热泪盈眶,虽然加班常常有,但是加到没命的情况倒是不怎么发生了。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要加班

    公务员是很多,但是有异能的公务员就不一定多了,有异能且是公务员的人也鲜少有愿意加入异能特务科的,谁都知道在这待着,可以说是升职加薪无望,一份饭碗吃到死。

    唉,难,难啊

    然而,就是这样风平浪静的和平网页上,首页突然刷出一条讯息。

    各部门注意,新的监控对象出现常辉霖,危险等级s,请配合调查。

    经过了漫长的加班熬夜,水能面朝下,随时都能睡着,屏幕突然闪出的一条滚动字体勉强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等看完以后,那真是腰也不酸了,眼也不疼了,凉气直冲天灵盖。

    s是什么概念

    最近记录在案s级监察对象那都是十几年前了,是由极大可能对整个横滨的安危造成影响的异能者。一般情况下,也是经过移机一级的上升,最后才达到s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上来就定级在s上的人。

    a级别的对象就已经要出动猎犬了,现在到了s,猎犬们必然要倾巢而出了。

    等想完了这些有的没的,水能打了个哈欠,心想负责消息传递的小美川这次没有用六个字不,按照她那偏执的性格,一定得是六个字,就算是世界毁灭,那也必须是“世界毁灭快逃“不多不少的字数,所以这条消息不会直接是科长下发的吧

    打开内网检索列表,水能输入“常辉霖“这三个字,只要是参加过或者有案底的人,都会在他们的内网里有资料,看到常辉霖身份那一栏的”港黑干部”时,他还小小地惊了一下,想不到看着这么小的人,居然已经在港黑那种地方混到干部的位置了

    唉哟不错哦。

    紧接着下一行的字直接让水能失去笑容。

    在飞机失事中坠机,可能已死亡

    等等,你是认真的吗

    已经死亡的人被列为“s”

    同样的情景在异能科的其他科室也在重演,最后汇集到科长桌子上的,就是一份算不上多厚的资料档案。

    常辉霖这个人就连出现都是很奇怪的,莫名被前任港黑带回,又莫名成了港黑干部,最后就像来时那样,嗖的一下又没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死掉了,科长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

    只要不是完全死透了,猎犬都能循着味找到,他有这个自信。

    其他人如何焦急,此时的常辉霖都是完全置身事外的。

    就算是知道了,他的情绪大概也不会产生多少波动。

    常辉霖正在挑种子。

    他经过了简单的思考和验证,发现除了动物,植物对他的血也有一定的接受能力,且由于没有真正的意识,所以同化起来要比动物简单,再者,植物可以说的遍地都是,也没有人会在做某些隐秘的事情时特意避开草木,综上种种,想要在短时间内拥有自己的情报网,植物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但同时,弊端也很大,植物能感知到人声,因而也算是能“听见“,但听力很弱,也没有视觉可用。

    卖花种的是个老太太,一头银发,眯着眼睛晒太阳。

    她膝盖上海趴着一直三花猫,睁着眼睛看常辉霖,颇有灵性。

    秋天的太阳不像冬日那般难得,但暖烘烘得照在身上,总会给人以温暖的印象。

    织田作之助来的时候看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通身无一处不白的少年微微弯腰,发丝顺着耳根滑下,后背一半都暴露在光下,像是披了件光做的长毯。

    织田作之助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脖子上刻有0的少年。

    他本是无意经过,现在却怎么也不能当没看见那样直接离开,无论是少年突然变白的发色,还是身上与造神计划所牵连的秘密,都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去搭讪。

    本质上来说,织田作之助并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他不会有意接触一些不熟的人,例如眼前的少年,但机会难得,说不定这次放过了,下次再遇见就是阴曹地府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确认一下少年的身份。

    ““

    织田作之助一个大高个,站在花摊前,久违地让常辉霖感受到了物理上的压迫感。

    森鸥外当然也很高,但在与他相处的时候,几乎都是平视的状态,费奥多尔就更不用说了,高虽高矣,但耐不住他曲背啊,视觉上的压迫感就没那么强。

    真是,想无视都做不到啊。

    常辉霖先开口道“你好。”

    “你好。“

    又是沉默。

    常辉霖将自己选好的花种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用了个布袋子将它们扎了起来,“啊呀,姑娘你眼光真好,挑的都是易养活的品种,是第一次种花吧“

    姑,姑娘

    反较于琥珀的大惊小怪,常辉霖倒是反应平常

    “嗯,谢谢老嬷。“

    他付了钱,转身打算走了。

    “等一下“

    织田作之助两步赶一步,追了上去

    “你妹妹呢“

    憋半天,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个问题吗。

    “那不是我的妹妹。“

    常辉霖余光瞥见老太太腿上盘着的猫伸展了个懒腰,跳了下来。

    “你知道造神计划吗“

    沉默不是办法,拐弯抹角地说织田作之助也不会,最后还是选择了直话直说。

    “知道。“

    常辉霖也很硬核,就这么诚实地回答了。

    “你是0吗“

    这句话让常辉霖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这个男人,最后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自然而然的,两人找了一个能谈话的地方坐了下来。

    卖花老婆的猫也跟了过来,撒娇似的扒拉着常辉霖的裤腿,想坐在他的腿上,常辉霖把猫捞起,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猫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眯起眼睛。

    先讲述的是织田作之助,他大概得把自己得到讯息的途径和经过说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对面听着他说话的人面相就给人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织田作之助讲述得很快,也很流利。

    其实把这些东西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么,常辉霖安静地听他说完了话,喝完了自己的那杯拿铁,起身。

    “我要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怔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与不说都是每个人的自由,他也无权强迫别人说出自己的事。

    他认真道“虽然不知道你的所有事情,但你一定是个好孩子。“

    “谢谢“

    “啊,不用谢。“

    织田作之助摆了摆手,他毫无疑问是个正值壮年的人,但也许是气质原因,或者其他的什么,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中年的奶爸。

    “不论你打算干什么,万事小心。“

    ““

    常辉霖顿了一下。

    “嗯。“

    在回去的路上,琥珀异常地沉默。

    常辉霖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

    “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

    琥珀自己也有点茫然。

    [我的核心数据在发烫好难受总感觉眼睛里有什么要掉下来了]

    过了会,它又主动解释呜,眼睛是拟态。

    “这个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持续的“

    就从刚刚那个人说完常辉耀月的结局以后。

    琥珀摸了摸自己拟态出来的胸口,里面的乱码一堆又一堆的产出添乱,几乎都要让他无法思考了。

    常辉霖大概知道它是怎么了,但同时也升起了另一个疑惑非人的系统也能真切感受到人类的情感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幸好他没有告诉它中原哲修最后的结局,不是死在火中,而是枯坐在海边,望着遥远的这边,在等待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就连常辉霖也感到了一种名为“遗憾“的情绪。

    “人性本善“就是说人会下意识得向往那些美好的感情,随之而来的就是美好落空的遗憾与难过。

    “没关系。“

    常辉霖安慰它。

    “属于他们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无疾的等待也好,天人两隔的悲伤也好,在死亡面前一视同仁,他们不用再受到那样的苦难和折磨了。“

    有时候,活着,是心灰莫大于死。

    可是,可是就差一点点呜呜

    琥珀嗓音哽咽他们明明是有机会在一起的,每次都差那么点,每次都是

    最难难不过天公不作美。

    最伤伤不过生死不言悔。

    让常辉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遇见织田作之助之后,他们的遇见频率就稳步上升。

    偶尔还能看到织田作之助带着几个孩子,俨然一副家庭支柱的样子。

    看来新搬的住所离织田家很近。

    这么一来二去,大家也算是熟悉了。

    特别是织田作之助家的几个孩子,个个都处在中二期的顶峰,天天幻想自己是超级杀手,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然后在一次看见常辉霖用刀随意地切去了空中落下的落叶后就天天嚷着要拜他为师。

    常辉霖大可不必。

    这么打打闹闹中,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织田作之助看见常辉霖家中没人,天天都是对付一口,活着不死就行的最低生活要求,不禁叹气,把人揪到了自己家,和自己家的几个崽一起吃饭,家里的崽本来就崇拜常辉霖,待在一起时间长了那崇拜值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一有时间就拉着常辉霖说要一起出去玩。

    常辉霖的耐心其实一直很足,这从他对待琥珀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无关于是不是放在心上,这是种待人处事的态度。

    其实说白了就是视万物平等,都没放进心上,掀不起情绪,自然就耐心了。

    “织田织田你看这个“幸助手上拿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纸,正往织田作眼前晃。

    咲乐则要更文静些,连忙阻止他“喂织田在端汤,你让开点啦。“

    最后还是常辉霖出手端过了汤,放在了餐桌上。

    已经彻彻底底沦落为到别人家讨口饭吃的人了。

    没办法,剔除掉织田作之助经常抽风地辣味神经所造成的辣失衡现象,他做的饭味道上来说也能过的去。

    而且在几个孩子因为吃了太辣的东西而闹肚子之后,织田作之助已经好久没有放辣椒了。

    “织田作织田作“

    克己也看到了幸助拿的传单,两个人低头接耳交流一会后,一起在吃完饭收拾东西的时候喊了出来

    “我们一起去看樱花怎么样“

    “樱花“

    织田作之助拿着抹布的手一停,接过了传单,大致地看了一下。

    这是个广告单,介绍的是东京的某个旅馆,说是旁边就是野樱山,可以去那里看樱花。

    旅馆惨不忍睹,一言难尽,让人都有点怀疑摄影师是不是和店主有仇,但是另一面的樱花景色却是拍的极好,粉粉嫩嫩地簇拥成一团,像是天上落霞的云海落入了人间。

    “去东京吗“

    “嗯嗯“

    其他几个孩子也凑了上去,看到樱花,俱是眼睛一亮。

    “呐呐,织田作,我们一起去吧”

    “去吧去吧”

    “现在是秋天,”

    织田作和颜悦色“就算现在去樱花也都没开,如果你们真的想去的话明年春天我们在一起去“

    “欸”

    “好吧”

    几个孩子有点失望,但也都止步于失望了,都很懂事地没有再闹,织田作之助却在这时看向了常辉霖“常辉呢”

    “什么”

    开小差被抓住的常辉霖神游回神,完全跟他们的话题断轨了,

    “去东京啊东京,看樱花”

    克己提醒。

    “樱花”

    脑海中的琥珀发出一声短而急促地声音,常辉霖眨了眨眼睛“我吗”

    “当然是要看你自己意愿的。“

    咲乐小声道,眼睛却是期待地盯着常辉霖。

    常辉霖环视了一圈,不知不觉他又成了他们围坐的中心。

    “一起去吧,常辉。“

    织田作之助也开口了。

    这算什么

    无法避免的必走事件吗

    常辉霖摇了摇头,就在众人心高高挂起的时候,又道“好啊。“

    “等到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去看樱花。“

    他摇头不是否定,而是在叹息。

    叹息一些事情的尘埃落定。

    犹如风中残樱,风来则残,皆有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