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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72
    悦江府不管什么日子,都是人满为患的。

    贺司珩他们这帮人去悦江府,是不需要预约的。江叔叔有特意给他们这群人准备一个包厢,甭管什么时候来,确保有地儿吃饭。

    今兮和贺司珩先到,等了一会儿,经理推门进来,问“贺少爷,要点餐吗”

    贺司珩望向今兮。

    今兮说“先点吧,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经理将菜单拿上来,“这是今天的菜单。”

    悦江府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全看主厨那天的心情如何。

    今兮点菜时,贺司珩起身,去往洗手间。

    走廊清幽安静,空气里浮着浅淡的白茶香,两侧壁灯点缀着后现代风的装饰画,地面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

    洗手间的洗手台是男女共用的,他过去时,恰好看到女人和男人搭讪。

    “你是祁燃吗”

    贺司珩的背影滞住。

    另一侧,祁燃按下水龙头,淅沥流水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他慵懒笑意,“你好。”

    女人显然很激动,能在这里遇到祁燃,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说“那个,我好喜欢你,之前你比赛的时候天天给你投票,还让好多朋友也给你投票。”

    祁燃“谢谢。”

    “那个”

    “要签名吗”

    女人眼冒星星,“可以吗”

    祁燃“可以的。”

    贺司珩眉峰轻抬,神色波澜未经般,继续往里走。

    等他出来,看到洗手台边,停了个身形散漫的背影。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笑着和贺司珩打招呼“小天鹅的男朋友”

    贺司珩淡声,自我介绍“贺司珩。”

    祁燃“祁燃。”

    他弯腰洗手。

    祁燃问“小天鹅呢”

    贺司珩“在包厢。”

    祁燃“等你。”

    他薄唇掀动,“也在等你。”

    祁燃嚇笑一声,后背往墙边贴了贴,下颚微抬,颈线拉出流畅又精致的弧度,他笑的毫无正行,“这话说的未免太暧昧了。”

    “是吗,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贺司珩语调无起伏。

    祁燃的眸子提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贺司珩。

    未几,他道“挺有意思的。”

    到底什么有意思,也没说。

    贺司珩也没问。

    祁燃“方便带下路吗”

    贺司珩“可以。”

    二人就这样,再无任何沟通,相安无事,到了包厢。

    包厢门打开,同时抵达的两人,令今兮愣了愣,“你俩怎么在一起”

    贺司珩“洗手间遇到的。”

    今兮点点头。

    祁燃说话不着调“学你们小女生结伴上厕所。”

    他素来就是这种德性,今兮没理会,示意他面前的菜单“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祁燃“不用,随便吃点儿就行。”

    菜很快就上。

    三人边说话边吃饭。

    但说的最多的,还是今兮和祁燃,贺司珩没怎么开口。他们是多年的好友,贺司珩能插进去的话题并不多。

    好在祁燃也是长袖善舞的人,没一会儿,话题转移到他俩身上。

    他眼珠子在二人身上来回转,问“怎么认识的”

    今兮“我们爸妈是朋友。”

    祁燃想到一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兮冷声轻嘲,“你觉得,我俩像是会听父母话的人吗”

    祁燃道“他么,我不清楚,但你以前可是巷子里最听你爸妈的话的。”

    祁燃说的是实话。

    别人的童年,是在巷子口的小溪里捞鱼玩水,是一放假便挨家挨户地串门,不到太阳落山就不回家,是在学校跳皮筋,是恶作剧地往同桌的铅笔盒里塞毛毛虫;稍稍长大些,便是逃课去网吧,跑去操场看男生打球,上课时和同学传纸条,赶不及做作业拿起别人的作业死命地抄,顺便还改几个答案。

    以上,和今兮毫无关联。

    从有记忆开始,今兮就开始练舞,没日没夜的练舞。学芭蕾的,对体态有着严苛的要求,上课,她永远是班上腰板挺得最直的那个,从不开小差。作业,按时完成,有时候作业太多,又恰逢舞蹈课,她就会在去往舞蹈班的车上写作业。

    祁燃一直都是学校篮球场收获少女的欢呼声最多的人,可他从没在那边仰慕目光里,看到今兮的目光。

    她的学生时代,简单,无趣,三言两语,就讲清。

    她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多姿多彩吗不羡慕吗

    祁燃问过她。

    今兮的回答,到现在他还记得。

    她说“可我不想让我妈妈失望,我得好好练舞,好好学习。你也知道的,我爸妈很忙,我不想让他们操心,也想让他们引以为豪。”

    以前的小天鹅,多讨喜啊。

    重逢后的小天鹅,看似没什么变化,但祁燃总觉得,她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楚。

    猝不及防地提起从前。

    今兮有些怅然若失。

    回过神后,她淡笑“以前确实比较听我爸妈的话,那个时候还小,自己没有目标,做事总想着让爸妈满意。”

    祁燃“现在呢,你的目标是什么”

    今兮想了想,“拿冠军”

    祁燃“还是和跳舞有关”

    今兮“嗯。”

    祁燃“不是你妈妈让你学芭蕾的吗”

    今兮“以前是她让我学的,可学着学着,自己又喜欢上了。”

    祁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蓦地,他话锋一转,“既然你们两家认识,是不是要打算结婚”

    今兮正往嘴里送水,闻言,温水呛喉,她咳得脸通红。

    贺司珩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今兮怔松几秒,“结婚”

    祁燃“不结婚吗”

    她脸上肌肉拉扯,笑的僵硬。

    见她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祁燃转而将矛头对准贺司珩,“不会是你不想娶她吧我可告诉你,这位可是我们巷子里的小天鹅,你知道从小到大有多少男的追她吗我们巷子里,一大片男的都喜欢她,可她一个都不理睬。”

    “这么只眼高于顶的小天鹅,愿意和你在一起,你竟然不打算娶她”

    “作为娘家人,我可得为她出口气。”

    娘家人。

    贺司珩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身份介绍自己。

    他嘴角一弯,慢条斯理道“我没有不想和她结婚。”

    今兮默了默。

    祁燃“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贺司珩说“看她。”

    祁燃笑“小天鹅,怎么说”

    两道眸光同时瞥向她。

    今兮登时如芒在背。

    结婚。

    她其实,从没想过这件事。

    结婚对她而言,太遥远了。她的人生在毕业后才展开新的篇章,就像一张偌大的画布,她才在上面落下一笔,还有一大片的空白等她填充。

    那张画布里,有她所设想的,在最好的歌剧院演出,成为首席,获得国际大赛的冠军这些璀璨的,耀眼的,绚烂的鼎沸时刻。

    偏偏没有婚姻。

    她不喜欢贺司珩吗

    不是的,在她眼里,她贺司珩,已经是无法分割的了。

    那她为什么从没想过结婚呢

    因为贺司珩,从没提过。

    他从不对她施加任何压力。

    所以今兮和贺司珩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未出现过争执,他们的关系,始终是轻松的,畅快的,无所拘束的。

    而且他们身边的朋友、家人,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结婚的事。

    她抿了抿唇,想,她是没有想过结婚。

    但如果,贺司珩要和她求婚,她觉得,好像,似乎,答应了,也不错

    于是今兮将这问题,重新抛还给贺司珩。

    “你又没说过结婚,难不成,还要我主动提吗”

    贺司珩哑然一笑,“是我的错,应该是我提的。”

    今兮“嗯,就是你的问题。”

    祁燃看得直乐。

    小天鹅甩锅的本事,还真是逐渐增长啊。

    只是笑完后,心里有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就像是小时候最疼爱的妹妹,找到了男朋友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祁燃拿起桌子上的清酒,阖眼,一饮而尽。

    很多感情经过经年累月的发酵,变得模糊不清。久别重逢的惊喜让他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在面对曾年少时朝夕相对的玩伴时,她依然美好如初,依然如皎月般清冷,令人向往。

    而他历经太多,被岁月洗涤震荡下,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所以才会在面对她时,内心悸动。

    以为那就是爱。

    直到这刻,他才知道,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与他最亲近的邻家妹妹。

    他爱的不是她,是她身上从未变过的初心。

    也是他在逐梦路上丢掉的初心。

    晚餐结束后,祁燃要回录音棚录歌,他将签名照给今兮。

    一个大盒子。

    今兮诧异“一张签名照要这么大的盒子装吗”

    祁燃道“还有专辑,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反正我能找到的,都给你拿过来了。”

    今兮“这么多吗”

    祁燃“你难得问我要一次东西,这不得准备的多些。”

    顿了顿,他笑“这不能怠慢了小天鹅不是”

    今兮扯了扯嘴角,没回他。

    “行了,饭也吃了,签名照也给了,我得回去工作了。”祁燃戴上鸭舌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口罩,半张脸包裹住,只剩下那双明亮的桃花眼,泪痣似泛光,“下次录节目再见,小天鹅,对了”

    他不忘和贺司珩说,“照顾好小天鹅啊,可不得欺负他,你要知道,她可是有我,还有卿柳巷那帮子人给她撑腰的。”

    贺司珩勾了勾唇“行。”

    三人就此分开。

    祁燃去录音室录歌。

    贺司珩和今兮去“越色”赴局。

    到了“越色”,贺司珩和江泽洲坐在一边。

    关于此次起火事件,消防那边出了结果。

    起火原因余焰在室内违章吸烟,引燃周边杂物并扩大成灾;线路不符合规范,火烧起时,瞬间引燃电线。

    不是天灾,是人为。

    余焰负主要责任,赔款约八百万。

    公事放下,江泽洲问贺司珩,“去见了那位小竹马,感觉如何”

    贺司珩似是想到什么,眸间一凛“他确实,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江泽洲挑了挑眉。

    紧接着,听到他从鼻息间溢出一声轻嗤,“毕竟,他连和我竞争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