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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冯渊这边儿,回到家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刚刚那啥之后,又撑着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让身体受不住了,发出警告,开始低烧了。

    暗骂了一句晦气之后,他赶紧吃了些消炎药就赶紧休息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晌,听着外边儿的声音,冯渊知道,应该是冯泰买了人回来。

    起身披了件衣裳就下了床,浑身还有点儿酸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他走出了房门。

    正在院子里擦拭石桌的冯泰马上就回身看了过来,然后急忙放下手里的抹布,在净水里洗了一下手之后走过来问道“少爷起了先吃点儿东西”

    本来觉得身上有些黏腻不舒服,想要洗澡的冯渊,因为感觉到腹中的饥饿,就点点头道“也好,小泰爷爷跟我一起吃点儿吧”

    冯泰赶紧摆手道“这不合规矩,再说了,老奴之前已经吃过了,这刚买回来的婆子,做的吃食味道很是不错呢。”

    冯渊本来还要劝一下的,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的阶级很是严格,下人是绝对不能跟主子同桌而食。

    否则,被人举报了,不仅自己的名声会被嗤笑,也会害了冯泰,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就算整个家里就一主一仆,两人也从未一起吃饭的原因。

    想到这儿,冯渊也就不再劝了,只是道“那就让人给我端一碗清粥,一碟咸菜吧。”

    冯泰点点头,然后道“行,那老奴先去告诉杨婆子一声,顺便把他们叫过来给你认认”

    冯渊点点头道“也好,那就叫过来吧,我先去客厅坐一会儿。”

    很快,一婆子用托盘儿端过来了一碗温度适合地清粥,还有两样炝拌的小菜,看着倒是不错。

    冯渊稍微漱了漱口之后,夹起一筷子炝拌地土豆丝儿,酸辣适口,很是开胃,冯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见冯渊满意,那婆子就蹲了一礼之后,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冯渊一挑眉,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嬷嬷啊。

    很快,冯渊吃好饭,虽然只是六、七分饱,但毕竟这两天这具身体并没有好好进食,昨晚又喝了些酒,所以他并没有叫人再给他添饭,只是漱口之后,让他们进来。

    之前那个婆子,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儿之后,又给添了一杯茶,就站在了冯泰的身边,一番举动,让冯泰很是赞叹的看了她一眼。

    冯渊看了看冯泰身后,包括这个杨婆子在内的四人,很明显,这四人是分了两波,杨婆子是单独的一波,另外三人应该是一家子,就道“小泰爷爷,您先坐下吧,然后说说都是什么情况吧。”

    这个冯泰倒是没有推据,主家赐座,这是荣誉,坐下之后,冯泰开口道“少爷,这杨婆子原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奶嬷嬷。”

    冯渊点点头道“嗯,看出来了,规矩是不错的,那为什么会被卖出来”这话是直接看着杨婆子说的。

    杨婆子不卑不亢的往前走了一步之后道“回主家的话,老奴原是周宁县知府钱家少爷的奶嬷嬷,后来就照顾着少爷的起居生活,充当了教养嬷嬷。”

    “只是后来主家犯事,奴等被发卖,因老奴年岁不小了,加上当时心疼老奴照顾大的主家小少爷,直接病歪歪地没有人要,这才辗转被弄到了这边儿的牙行。”

    这个真假,冯渊也没有办法去验证,但她既然这么说了,加上对方提起原主家时的神情,应该是做不得假的。

    当下就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就先暂时管着灶上地事情,等过些日子,看看再买了人回来,你就多教教这些人规矩。”

    冯渊已经想好了,自己有个催命的系统跟着,那玩意儿要功德,也就是逼着自己做好人好事,这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钱不能少,但首先却必须有权,在这个士农工商的古代,你有钱未必能让你随心所欲的做个善人,只有有了权利,有了话语权之后,才能保证你的钱不被人惦记。

    还有,你纵然家财万贯,但你又能帮助几个人那点儿功德又能积攒几个功德豆但你若是位极人臣就不一样了,你可以站在朝堂上为百姓发声,可以将百姓所急所需上达天听,不叫奸佞之徒蒙蔽圣听。

    别说他一个现代人,怎么会有这么封建的思想,冯渊自认自己真没有打破封建君王制的能力,也没有自立为王的野心。

    当然,他也不敢想自己能做成包公、海瑞那样被后世百姓供奉敬仰的名臣,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青史留名,在史书上留下个清官直臣的名头。

    既然他想要出仕,那么,他就要做好准备,其中之一就是约束家中的下人,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家中的规矩,也是一项考察地标准。

    陈嬷嬷很是知进退地行礼之后,就站在了一边儿,并不再多言。

    冯泰又继续说道“少爷,这个王婆子的女红很是不错,要不是她坚决要求,必须一同买了她的儿女,也等不到老奴去挑人。”

    在这个时候,一般年过三十五岁的妇人,就会被称作婆子,可能是因为古代人人均寿命比较低地缘故吧

    眼前这个王婆子,看年龄绝对不超过四十,这还是因为脸上的沧桑和疲惫给增加的,但那双手白皙细嫩,单看那双手,说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之手也是有人相信的。

    冯渊挑眉,问道“哦据本少爷所知,这有手艺的绣娘,一幅绣活没个千八百两的根本拿不下来,又怎么会被卖做奴身”

    冯泰叹气道“不瞒少爷,王婆子本来也是咱们这边儿有名的绣娘,一手绣活远近闻名,只可惜命不好啊。”

    原来,这王婆子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这边儿的一个地主家做丫鬟,后来就跟府里的一个绣娘学活,因为手巧,很快在府里有了名气。

    府里的老太太就将她送到了大少爷的房里伺候,因为颜色好,很快就被大少爷给收了房,大婚之后,就被抬了姨娘,一时风头无两。

    随后,她先后生下了庶长子,庶三女和幼女,怎么可能不是人家原配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许是,这人合该有多大地福分享多大的福,府上的老爷,也就是王婆子的男人,在王婆子生下小女儿不久,就意外死了。

    这一下,府里的大权都落在了大房夫人的手里,就连他们娘们儿的生死都攥在人家的手里,他们的好日子自然也到头了。

    有心算无心,你是怎么也没法儿防住的,很快,这王婆子就着了人家的道儿,被人家“抓奸”在床,自然是被大房夫人给打个半死。

    其实,大家都心里明镜的知道那是扯淡,所谓的奸夫就是每天负责倒夜香的刘拐子,这王婆子跟他图啥

    图他长得丑图他腿脚不好还是图他身上有味道这明摆着就是大房夫人下的套,就是为了恶心人呢。

    而且,这抓奸之后,王婆子被打得半死扔进柴房内,可是那刘拐子却屁事儿没有,还弄到了银子去下馆子。

    再然后,这传言就开始了,先是说那小女儿是王婆子偷人生下的,接着那孩子据说是被送人,这就不知道了,后来又说,老爷出事儿就是知道了王婆子地奸情,这才被灭口的。

    反正,这是怎么都说不清了,然后,这王婆子的大儿子就不干了,他开始去给自己母亲找证据,这自然瞒不过大夫人,接着,就是这大儿子不孝,冲撞嫡母。

    本朝以孝治天下,不孝乃是大罪,这大公子不仅被学堂撵了出来,剥夺了他科举入仕的可能性,还被官府给打了二十大板,以警世人。

    大公子连气带羞,加上身上的伤势,险些一命呜呼,王婆子一看就明白,自己娘们儿几个肯定是没有活路的。

    自己出事儿,小女儿生死不知,大儿子一辈子被毁,现在更是连床都下不来,那么下一个怕是就要对自己的大女儿出手了。

    想到这些,王婆子最后一咬牙,让自己儿子拖着病体先出府,然后才到大房夫人那边儿,言说手里有大房夫人娘家偷盗、倒卖贡茶的证据。

    她要求,必须还她们娘三个的自由身,她们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必须签断绝书,以后娘三个生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大房夫人很清楚,这事儿其实并不能直接要了她娘家的命,但终归是要有些影响的,再有,就王氏母子三个,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了翻身的余地,当即也就答应了。

    王婆子带着一双儿女出来,身上被搜刮的干干净净的,也就大儿子兜里有点儿东西,但当卖了之后,却连大儿子地汤药钱都不够,还是人家药铺的老板知道些内情,可怜他们,允许了他们赊欠几日。

    而王婆子也因为名声坏了,纵然手里有再好地绣活,也没有哪家愿意用,纵使大家都知道她是被设计地,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是被倒夜香地给上了,这就是脏了。

    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哪个愿意摆在房间或者随身带着

    王婆子就只会做绣活,一双手为了能做好绣活,养的很是娇嫩,根本做不了别的粗活,再说,就算她能吃的苦,愿意接浆洗的活计,不说人家是否愿意用她,就是她大儿子那里,还等着给人家药铺还钱呢。

    被逼的没了办法,王婆子只能带着儿女一起自卖自身,他们将自己卖给了牙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去一家做事儿,为此还少要了一些卖身地银子。

    她就是想着,好歹剩下的这两个儿女能一直在自己身边不分开就行,可是,很少有人家愿意买一家子进府的,更何况,他们娘们地名声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