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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众人交换了“我就没猜错”的眼神,虞柚夹在中间,表情一言难尽地像吞了一千根针。

    她有心想放弃时,忽的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音调胡乱碰撞在一块,不成曲调。

    引起在场的人分外不适,如大难临头地抱怨“又开始了”

    “这里也有钢琴吗”她问。

    嘈杂声中,有人陆续回答虞柚“是叶婆婆,她老说自己是钢琴家,可你有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子吗”

    虞柚听了一会问“我能过去看看吗”

    编导自然应允,台本里原本就没有固定的框架,宗旨就是在于体会另一段天差地别的人生,只要是围绕这一主题,几乎不会拘束艺人。

    虞柚按照指示来到声音的源头,见到前所未见的一幕。

    满头银发的老人佝偻在一架破旧的钢琴前,手指颤巍巍地在黑白地琴键上弹奏。虽然音调破碎,但并不是毫无章法。

    一个自称是钢琴家的人,为何不愿意好好演奏

    “觉得奇怪吗,”游熠不知几时走过来,像是料定她听到琴声一定会被吸引,兀自说“她以前为了追求梦想,放弃了一些工作机会,一生贫困,最后父母病故都没办法花钱治病,她固执抓紧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最后只剩下愧疚了。”

    虞柚“所以她才不愿意好好演奏”

    他点头。

    “那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她不太理解“几十年里难道就没人阻止她吗,没有假设过风险吗,肯定有的,但她还是决定坚持,既然丧事无法避免,那么到最后的自怨自艾有什么意思”

    游熠笑了一声“你好像很缺同理心。”

    “这样的情节如果说出去,”她试图解释“大部分都会怪罪她不孝,但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大家又会觉得她也过得很惨,不忍心道德绑架。”

    “原来是没有人情味。”

    虞柚“”

    “算了,”她不置可否,向他摊开手,压低声询问“我手机呢”

    “在车上。”

    “你是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为了让节目组放心,正有此意。”

    虞柚自知理亏“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好好表现,”他没在商量“三天,不长不短。”

    “没有手机,我度日如年,”她辩解。

    游熠不为所动,“我不会时刻都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虞柚缄默了一会。

    钢琴声停了,护工上前推着叶婆婆出去晒太阳,她斟酌了会,走过去问“奶奶,你还记得原曲子是什么样吗”

    叶婆婆望着她,没说话。

    “你的曲谱在哪里”她放慢语气“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叶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了皱巴巴的纸。

    虞柚小心地接过,见她没有离开,便坐在钢琴前,按照曲谱原样呈现。

    这其实是一首很欢乐的曲子,对指法的要求很高,如果没有经常练习乐器,恐怕很难在第一遍就流畅完成。

    结束后,她回眸问“辛苦努力后的成果,或许成绩不理想,别人也或许不知道你有多看重,但你一定清楚你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您确定要一直自暴自弃吗”

    叶婆婆没开口,眼底如死寂的灰色始终没有散去,最后还是扭过了脸。

    护工替她说了抱歉,推着轮椅离开。

    虞柚收起了笑容,对游熠说“你看,人情味的代价还不是无动于衷”

    “那得问你自己,”他淡淡说“是站在什么立场说的,高高在上的话还是不要勉强了。”

    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打量完屋内的人,最后落在虞柚身上“你就是老师吗”

    “你弹得真好听,可是为什么不愿意来教我们”小男孩目露失望“我也一直想学钢琴呢。”

    “你早上不想,那下午能不能过来”

    这是和叶婆婆完全不一样的眼神,朝气,充满希翼,相对比之下,虞柚发现自己似乎更能接受后者。

    她可能真的无法和死水共情。

    她是属于选定了目标后,纵使下场不圆满,也会跪着走完的人。

    不然也无法在那么多练习生里杀出重围。

    她点点头“好。”

    哆啦晃悠着小腿在秋千上一荡一荡的,眼睛一眯,安慰说“放轻松一点啦,小朋友那么可爱,怎么会不好相处呢。”

    虞柚“这得建立在他们不哭的情况下,哭了就会进化成魔鬼。”

    “那你不要惹他们哭不就行了”

    “”

    哆啦想了一下,自顾自点头“嗯,对你来说,的确没那么容易。”

    虞柚“住口。”

    “你能猜到游老师的心思吗”哆啦问“我想了一上午还是不明白,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紧急处理事件才对,为什么他还让你在这儿清闲”

    虞柚“这种情况还有另外的说法,叫做避风头。”

    她虽揣测不了全部,但隐约能清楚他不是会做没意义的事,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暴风雨要来。

    可既然他说能百分百,她暂且就拭目以待。

    下午,当教室里的机位都摆正确认无误后,小朋友们也午休完毕,被老师牵着进了班级。

    生而为人,第一次当老师,不好意思了。

    虞柚望着眼前一群小花朵,开始自我介绍“大家下午好,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虞柚。”

    她下意识地拿起粉笔,想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倏然又想到笔画太过复杂,超出了小朋友的认知,好像并没有写下来的必要。

    于是,她道“叫我虞老师就好。”

    “鱼肉”小胖子模仿着“鱼肉老师你很喜欢吃鱼吗”

    原来这个漂亮老师的名字叫鱼肉,好容易记下噢。

    虞柚“不,我不喜欢。”

    “那是因为老师挑食,”另一个小女孩歪着脑袋道“老师的爸爸妈妈才要取这个名字。”

    其他小朋友跟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鱼肉老师,你家是卖鱼的吗”

    “我喜欢吃巧克力,以后我能叫巧克力吗”

    “老师,你要好好吃鱼才能改名字噢。”

    开始了。

    这群魔鬼。

    虞柚拍拍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短暂停顿后,她妄图划水“第一节课,老师想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喜欢的儿歌,那就从第一排的小朋友开始”

    第一排的小朋友“老师,我没有喜欢的歌。”

    虞柚“。”

    “我有”希望自己叫巧克力的小女孩举手,“我可以先唱吗”

    果然,外向的人足以拯救世界。

    她道“当然可以。”

    巧克力小朋友开朗的唱完一整首世上只有妈妈好,虞柚微挑眉,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上午遇见的小男孩出声说“老师,那我们岂不都是草”

    原本还t不到歌词的小朋友渐渐回味过来,稚嫩地脸上都是不自知的难过。

    虞柚忽的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宝吗宝玉,珍宝。也不完全跟你们想象中的一样,这些都是要面临不断的被淘汰,需要经过千锤百炼,要达到一定的纯度和标准,才能被人视若珍宝,这其实是挺辛苦的一件事。”

    她半垂下眼,收敛了思绪。

    虞颖基本都把她交付给保姆带,最多的柔情也只是在她没耍性子,配合完成拍戏或者访谈时按照要求答话了,才会得到摸摸头的鼓励。

    要是不听话,巴掌就要呼到脸上来了。

    “比起这点,”她叹气,拉开窗帘,午后太阳正强烈,她抱臂靠在窗边,望着小公园里被晒得发烫的草丛道“当根草也没什么不好,不用被赋予高强度的意义,还能自由。”

    另一个小朋友问道“那老师,你是什么”

    虞柚“两个都不是,我是条鱼。”

    “”

    这个老师真的很记仇。

    虞柚抬手遮挡了一下外头映射进来的光晕。

    透过眼前压下来的阴影中,正好聚焦在小公园里唯一的阴凉处。

    或许是男人手上拿着的紫色手机壳太过咸盐。

    她几乎是刹那间就将他认出。

    他的坐姿比往常看到的都要随意,袖子被推到臂弯处,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背靠着一颗苍天古树,长腿轻搭。

    凉亭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虞柚看到他抬头,对她笑了笑。

    女人还凑近,看了眼他手上的画纸,非常自然地打破了他生人莫近的气压感。

    这就是他口中说能帮她摆平

    她不自在地拧了拧眉。

    虞柚恍然地又想到昨晚,他指腹揉过耳后的温热触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边界就模糊了呢。

    或者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上天赐予他的绝佳面容,本就是极易俘获人心,偏偏举手投足的疏冷感又不会太强烈。如此这般,只要流露出百分之一的亲切和体贴。

    恐怕没有女孩能拒绝。

    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怕的。

    “你竟然在这里画分镜,”简蕙诧异,拿着咖啡在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我看了剧本,风格比起你以前挑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本来想给你推荐几个好苗子,”她摘下墨镜“但我看你画的,都有具体的人像了。”

    黑色的针管笔在画纸上顿住。

    游熠侧眸,看了眼对面教室,蓝色的窗帘已经重新被拉起,“大概吧。”

    “虞柚也是,做歌手已经很优秀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其实不着急转型,”简蕙说着,想到于尧,气都短了不止一点“人人都知道走出舒适圈,为什么某个人还像死鱼一样晒太阳都懒得翻身。”

    “没有他,我就没有剧本,”游熠合上笔盖“你要是指望我和你一起骂他,或许要失望了。”

    简蕙“我一个制片,在你这一点话语权都捞不着。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发话,我压根不会考虑虞柚来换乘人生的。”

    游熠“她没那么糟糕。”

    “不是她本人的问题,”她叹气“短短一晚,业内已经自动把她归位高危级别的艺人,连自家公司的脸都敢放在台上打,请她就相当于随时准备自杀的意思,懂么”

    游熠轻声道“同样的话,一个月前你好像也说过。”

    当时是用在跟于尧离婚上。

    “时间过得真快,”简蕙嘟囔着,走之前不忘道“记得告诉他,明天就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让他看着办。”

    游熠懒散着说“闲事我不管。”

    “骗谁呢,女艺人撕逼你都出手,我收到风声了,营销号准备集体倒戈了,难道不是你做的”

    “总是要一步步洗白,才能让你的节目顺利推进,”

    俨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简蕙却是半点都不信的“洗白她和把她送来我这儿有什么关联呢,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你想让她避开纷争,我看了几眼评论,的确挺惨。”

    这要是换了别的小明星,早就被吓得心理抑郁了。

    或许只有身经百战的恶女才能吃好睡好。

    游熠没接着搭话,将回去要导入电脑的一部分分镜检查了一遍,视线停顿在某一幕处,鼻尖一顿,在特写的脸上淡淡的点了一笔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声。

    他拿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锁屏上跳出来的微信。

    宋梓今晚有空来公司见一面

    下午的录制也结束后,再开了例行的工作会议后,天幕完全暗下负责人过来告诉她们安排住的附近酒店地址。

    哆啦留下来对接,虞柚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忍不住用视线去找寻游熠的身影。

    一天过去了,总该要有些动静吧。

    而不是闲情逸致地散步,跟美女姐姐聊天她如此想着,可视线里已经找不到他了,神神秘秘得形如鬼魅。

    “柚崽,”哆啦接洽完,拿出手机借她“下午没机会给你看,现在舆论有了动摇,你先看着,制作人说有事要找我。”

    她点点头,却有些不太相信。

    他竟然如此风轻云淡地就动了手

    虞柚疑惑地接过,想着按照姜桃一贯处理不利舆论的方式就是通通删帖,既然是一家人的话,风格也差不多简单粗暴

    可万万没想到第一步就是把她八百年前说过的话翻出来。

    从小活在聚光灯下的好处之一,就是你做了什么都有人帮你记录。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虞柚跟着虞颖上了一个访谈综艺,主持人在空隙时问她“小柚,你长大有什么梦想吗”

    她古灵精怪地嗲声嗲气道“我想去火星。”

    因为妈妈说,哥哥不见了是因为去了火星。

    主持人摸着她的小脸蛋“你是想做宇航员吗”

    “不要,”她扑腾着自己的小手“我可以在下暴雨的时候自己游过去。”

    和在家时答应好的“以后要当像妈妈一样厉害的演员”完美模板,完全不同。

    回去之后,虞柚又被罚了不准吃晚饭。

    而同岁时的冬天生日,有记者问她“小柚,又长大一岁,你有什么新的感受呢”

    她嘟起嘴“原来我根本去不了火星”

    实在是太过久远的事。

    不仔细翻找,可能都会被人遗忘在时间的角落里,又或者当成童言无忌的笑话看。

    但对她来说,虞颖编的这个“哥哥在火星”“等下大雨了,天上和地上都是水,你就可以游过去找他了”的理由委实过敷衍离谱,就是为了骗她去学游泳,好方便接另一部小美人鱼的戏。

    虞柚懂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接受,她每一次都要用这种奇怪的理由安排她的生活。

    她写歌词时的灵感的确是来自这一点,所以一些老粉在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

    各大营销号借此推波助澜,搬出歌词和采访做比较。

    啊,那这采访加在一起不就是sta歌词的前半句了吗

    柚崽拍完昭柔以后,不就去拍了小美人鱼

    美人鱼的导演王曼前段时间谈到虞柚时,就说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因为太害怕了,晚上睡觉都在哭,花絮镜头里有她都是在擦眼泪。

    轻微的动荡持续到傍晚,当年小美人鱼的导演王曼难得在微博上公开发声我和虞柚确实只合作了一次,其它事情,我无从考证。但当时为了让她觉得我不是坏人,能更好融入角色里,我每个晚上都会给她念童话故事,哄她睡觉,杀青后也给她买了一本安徒生。

    王曼作为国内电影导演协会会长,这个咖位已经没必要为了一个女演员撒谎,况且在这番言论被发出来之后,就有网友顺着找到当年的杀青大合照。

    虞柚手捧的和别人都不同,不是花,是一本书。

    综上的时间线,顺着就很好对应了歌词。

    评论立即炸锅了,沸腾如海。

    顾冉待会不会跳出来说,因为爱虞柚爱得深沉,所以以她为灵感写的吧

    有一说一,虞柚的歌词只要是自己写的,都是有对应的心境的。就像上周的春日,很明显是送给粉丝。

    恶女虽坏又疯,但不蠢,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在台上撕逼吧。

    如果顾冉真的把虞柚的作品占为己有,情景代入一下,看着仇人高高兴兴地领奖,我还是颁奖嘉宾我原地晕厥。

    虞柚这几年的o口碑都很清白,反倒是顾冉,从来没有尝试过说唱的人,第一次就能这么好

    顾冉能拿出自己证明自己独立创作的证据吗

    受害者有罪论被泼脏水的是冉冉,为什么现在要她来证明

    虞柚看着反复横跳的网友言论看得都困了,总之游熠的意思是要让她闭麦,也懒得再往下翻,揉揉眼,手撑在石桌上,边等着哆啦边闭上眼思考。

    如果说前半部的采访是偶然,那后边佛系已久的王曼导演出来发言,几乎是可以坐实了是游熠的手笔。

    只有他请的动,也只有他背后的资本可以和ka抗衡,不然按照ka的作风,任何不利于顾冉的言论都会被快速清理。

    而且他是除了王曼之外,唯一知道睡前念童话入睡这件事是真的人。

    所以这就是他一开始敏锐感觉到这首歌原创怪异的原因吗。

    “”

    困倦涌上来时,她好像又回到了在小美人鱼剧组的酒店床上。

    虞颖出国拍别的电影,新来的保姆阿姨也不熟,从早上到下午都泡在水里,好冷,憋气,又好痛。

    这和在叛国时不同,毕竟小昭柔的戏份只有半个月,而且都是温暖的室内,戏份也简单。

    小美人鱼却要演足足两个月。

    原来拍戏这么辛苦,她想回家,程颖又警告她,不听导演话乱跑的话就一辈子见不到哥哥了。

    小时候太脆弱了,睡前总是要哭着睡的。

    王曼也不是每晚都会来,她很忙,有时候还有别的夜戏要负责,中间有几次,她就换了住在同一家酒店,在别的剧组的游熠过来。

    十三岁的游熠跟在王曼后边进来,时隔一年不见,虞柚只听到他说“好久不见,小柚你又长高了一点。”

    她不太敢和他说话,因为想到他手腕上的恶作剧,有点心虚。

    只能在心里回答你也变高了好多。

    王曼摸摸她的脸,抱歉地道“小柚,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太子哥哥呀你认不认识”

    她“认识。”

    “今天晚上就让他给念故事,不要怕,外边也有别的哥哥姐姐在。”

    “好。”

    等王曼走了以后,虞柚立刻钻进被子里,不敢再哭,只道“我不要你讲故事,我要自己睡,你走吧。”

    游熠倒没和她计较这些别扭的小情绪,少年的身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过故事书,随意翻了几下,温和道“你每晚都哭,很吵。”

    “从现在开始,闭嘴,乖乖听完睡觉。”

    小虞柚“”

    虽然态度是一样,但游熠少年时期的针对感还是很强,不像现在懂得把刺包裹成玫瑰花。

    王曼一走,声音直接低八度,念故事时也是冰冰冷冷的,像在播报死亡现场的去世人名单。

    她全程窝在被子里,不敢乱动,硬逼着自己睡着了。

    小小的心灵蒙上严重的阴影。

    最后,王曼送的安徒生,她拿回家后一次都没翻开。

    不远处有桃花被风吹得坠落声。

    虞柚被吵醒着睁开眼,眼底的混乱还没冲散,就发现了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

    男人侧首过来,骨骼分明的手指摆弄着一枚打火机,和腕上的佛珠一样,也是黑色的。他不笑的时候,凛冽的气息亦如当年。

    梦中想到的人,醒来就在面前。

    虞柚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小腿碰到椅子上传来的轻微痛感,告知她并不是梦。

    游熠起身,朝她走过来“你今日”

    开始秋后算账她本能地往后退,余光瞥见他的步子没有停下,同样朝前进了一步,中断了话题,转而问道“你在躲什么”

    “没躲,”她出声道。

    “那怎么都不敢看我”他往前再次挪步,鞋尖几乎相抵,地上的两道黑色影子几乎交叠在一处,没有难闻的烟草味,反倒有淡淡的花香味。

    虞柚紧张地抬起头,才发现是掉落在他肩上的桃花在作祟。

    终于看清他的目光,眉骨微抬,瞳仁里燃着晦涩的情绪,沉沉地锁着她,陌生中透着寒意。

    或许是太近了。

    虞柚不太习惯被他这么凝视,仰起头,拉开了点距离,让他的眸子里不再只装着自己,还多了一两枝长长的桃花树枝桠。

    新的光线穿入,花瓣簌簌而下。

    她不自觉地开始紧张。

    嗡嗡振动的手机铃声打破僵持的画面,游熠难得不耐地轻啧,有些遗憾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她的那一部。

    “请问哪位”

    “我下午给你发过信息等等,小柚呢”

    虞柚莫名地看着他,动了动唇,无声地问他是谁。

    他薄唇轻压着,唇色比花还要艳,描绘出风轻云淡的笑意,一朵娇花落在他漆黑的发上。

    像打破枷锁的咒语,让高高在上的神佛都多了一丝风流放荡。

    他散漫地回复“她刚睡醒。”

    酥麻的声线如毒药在发酵,冷萃,尾音轻旋就能教人头晕目眩,在短暂的沉默中,虞柚窥听到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一下一下,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