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监部下令彻查,然而由于出意外的咒术师出身加茂,御三家天然的排他性让加茂拒绝了总监部直接安排人手,转而调用家族内部的成员。
与此同时,御三家中的另两家,禅院与五条最近都低调行事,并不欲在这件事上触加茂的霉头。
为此,闭关出来的五条悟抓着好友大吐苦水。
“不就是一下子公开了总监部没有脑子的事实嘛。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吗”
“托他们的福,最近都内风声鹤唳,连诅咒师都来凑热闹,在黑市里挂出了悬赏,诚意寻找这位英雄。”
“会是袭击理子的q集团残党吗”夏油杰问。
“q集团要是有这等人物,也不至于被咱俩打到原地解散。”
说着,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一张硬卡推给露琪亚。
“喏,我可是好不容易说服夜蛾老师,才给你办下来旁听证哦。”
露琪亚伸手接过来,薄薄的卡面上简单记录了些五条包装后的个人基本信息,看起来很不起眼。
五条悟点了点落款的“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提醒她“这里,录入你的咒力信息。要不然没法通过高专的结界。”
露琪亚面露难色。
“但我并没有咒力。”她不无遗憾地说,“看来还是得走潜入的路子。”
夏油杰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边似乎是开后门违规,这边则在现场策划偷渡。
“你俩背着我都达成了什么交易啊”
作为营救五条周作的报酬,露琪亚明确地向五条悟提出想要查看结界术相关的资料。自打远野回来起就一直都待在五条在东京的别院。
最近,她琢磨出了些思路,把研究方向锁定到笼罩日本全境的天元结界上。
这下可是触及咒术界建立的根基,即使以五条家的传承也收藏有限。当得知其中相当一部分密档被专门收容在高专忌库中,露琪亚便拜托五条悟有没有途径向学校申请调档。
“旁听证”则是夜蛾正道的主意。
远野事变的成功解决,让这位未来的校长先生相信,在人类与咒灵的天平上,死神小姐至少愿意站在人类这边的。那他也不介意帮对方的身份在咒术界过个明路。
“不要这么说嘛。”
五条悟像根煮熟的面条,半个身子软在桌面上,竖起右手食指。
跟一本正经的挚友不同,此人似乎天然缺少青春期男性奇妙的自尊心,说话做事随心所欲,撒起娇来更是没有半点精神负担。
“我呢有很精心安排了烟花庆典。露琪亚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参加哦。”
于是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学生宿舍平顶。
五条悟从书房里拖出露琪亚,姗姗来迟。
夏油杰扔下装烧烤的袋子,额角青筋直跳“你所谓的精心安排,就是发条消息说想看烟花,东西你们看着办”
“不然呢”五条悟大睁着他漂亮的蓝眼睛,一脸天真无邪,“我在家都这样啊。”
哦,大少爷。
家入硝子默默地吐了个烟圈,转眼去看五条悟带来的新人。新人身形娇小,才到两个男同学腰高,浑身上下被一袭黑斗篷罩得严严实实,没漏出一丝咒力。
她正在摘兜帽,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转过头冲硝子微微一笑,然后理所当然地从夏油杰面前抽走一串烤串,动作精准又不失优美。
好耶,大小姐。
家入硝子也跟着咬了一口烧鸟,真情实感地想,真香,高专不能没有夏油杰。
隅田川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
花火大会正式开始。
绚丽多彩的人造花朵在夏天的最后一场盛放中尽情地把自己挥霍。
湿润的晚风吹散烟味。在家入硝子惊讶的注目下,露琪亚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呼”露琪亚喝了口酒,痛快地轻呼一声。
冲硝子调皮地眨眨眼睛,“学校里偷偷喝酒感觉真不赖。”她语出惊人,“这就是所谓禁忌的快乐”
夏油杰跟她碰了下啤酒罐“但是露琪亚看起来是个好学生哦。”
家入硝子吐槽“跟你和五条相比,夜蛾老师看谁不是好学生。”
“硝子太过分了。”五条悟不满地拉长了语调,“抽烟喝酒谁给你打得圆场啊。”
“是短了你的份吗”硝子拿啤酒罐去敲五条悟脑袋,被无下限挡住,“你这家伙”
露琪亚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我在真央灵术学院真的是个好学生。”
“没听过的名字。是尸魂界的学校吗”五条悟来了兴致,“人死了以后还要上学”他竟是思维发散得极远,“现在还是个学生就一天天地派我出任务。等我死了,绝对,不要再工作。”
“看你的运气啰。”露琪亚笑嘻嘻地恐吓他,“你这样的灵魂死后肯定灵压强大,要是落到我长大的戌吊,那个连一罐清水都要像野狗一样争抢的地方,不去上学做死神就会饿死。”
她捂着肚子,满脸心有余悸,“能把灵魂烧穿的饥饿是什么感觉你恐怕没经历过吧那可是非常、非常不妙。”
她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嗅着麦芽发酵后散发出的甜美香气,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么一说,现世真好啊。”
“朽木小姐明明看起来出身大家族。”家入硝子完全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真央灵术学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跟高专像吗”
露琪亚听了很高兴“嗯那都是兄长大人教养得好啦。”
她看着眼前这届高专唯三的学生,又想起夏油杰说下一届连三个都没招满只有两个学弟,一时觉得咒术界的未来岌岌可危。
“大概竞争更激烈”
“尸魂界只有这一所死神培养学校,又包吃包住包分配。”她掰着手指认真数起来,“我鬼道学得不错,刀术天赋实在一般,当时都进不了特级班。后来提前毕业也是家里动了关系。”
“你刀术平平”夏油杰回忆起露琪亚洞穿柳田国匂脑袋那惊心动魄的一刀,欲言又止。
倒是五条悟托着下巴开始思考“提前毕业么”
照他的家学渊源以及特级咒术师的实力,高专在专业上能教给他的其实微乎其微。
反而是家入硝子提醒他“别想了。怎么说你现在是个学生,名义上他们还得给你放寒暑假。等到毕业了,你就是个全年无休的可悲社畜啦。”
五条悟被吓得一哆嗦“决定了,我一定要在高专念满四年。”
“杰,你也不准申请提前毕业。”他认真地叮嘱自己最好的朋友,确定对方答应了,才就着手里喝了一口,压压惊,“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宝宝呢。”
夏油杰笑话他“未成年不得饮酒,你倒是把啤酒罐放下来再说话啊。”
“雇佣未成年人工作还犯法呢。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写举 报信吧”
说干就干,五条悟像只灵活的大白猫,从地上蹭得跳起来,立刻遭到其他三只手的联合镇压。
“闭嘴,喝你的酒吧。”
四只啤酒罐子碰到一块儿。
这是家入硝子记忆中在高专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四人聚首。
他们把夏油杰点的烧烤席卷一空,酒也喝得干净。彼此都讲了许多毫无营养又或者不得了的事。
听说家入硝子是个医生,掌握着咒术界唯一可以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露琪亚很好奇地凑上来交流,还向她露了两手鬼道中的用来治疗的回道。
后来隅田川的花火大会结束了,五条悟又叫嚷着没看过瘾,徒手搓了一发蓝莹莹的“苍”就要往天上打。夏油杰看着他另一只手心开始冒红光,生怕他激动之下往里头再加一发“赫”,那他们今晚就要幕天席地没法休息了。
关键时刻,全场资历最深的死神小姐挺身而出,配合着五条悟丢出了大大小小的赤火炮。
经过露琪亚细心的控制,那些橙红色的光球消去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仅仅是安静地悬浮在他们身边,高高低低,照亮这一方小小的天台。
头生鹿角的人鱼咒灵在星星点点的夜之海中上下穿行,长长的鱼尾闪烁着梦幻的磷光。它们顽皮地着光球,甚至张开裂到耳根的大嘴衔住,带着一起飞向高天,就好像人间的花火尚未完结一般。
迷迷糊糊中,家入硝子记得夏油杰摁着五条悟的肩膀起身说再去买点吃的。但是露琪亚呢露琪亚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后来天亮了,家入硝子被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一脸焦急的夏油杰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拖着人就往寝室外走。
高专忌库大门洞开,肉眼可见里面一片狼藉。门口的夜蛾老师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跟另一边的五条悟相对无言。
在他们身后,冰冷的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体型娇小,裹在一团黑斗篷中。
家入硝子颤抖着走过去蹲下身。
良久,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宣告检查结果。
“朽木露琪亚,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