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写轮眼这一血继限界，卡卡西自认了解得并不少。带土当年送给他的那只写轮眼，他也从二勾玉开到过万花筒。

    正是在他将万花筒运用到实战中后，他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来自写轮眼的反噬。

    查克拉被消耗至枯竭仅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能明显感受到每次使用神威后，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远比他使用普通形态的写轮眼时要强烈得多。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非宇智波血统，所以写轮眼在他身上的排异反应才会如此严重；但是，在见识过同样开启万花筒的鼬在使用月读之后，身体因此病入膏肓、视力也严重下降时，他才明白，万花筒的反噬与你是不是宇智波族人根本毫无关系只要是使用了万花筒，你的生命就在一点一点被消耗。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间交换眼睛，且两双眼睛还必须同为万花筒。

    现在的斑和泉奈，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卡卡西抿了抿嘴，无论如何，他都想保住斑和泉奈的眼睛。

    “说吧，这个点还不睡觉，找我什么事”

    重新关上书房的门后，斑坐回到椅子上。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卡卡西望着对面人的眼睛，“在开启万花筒之后，哥哥有没有觉得自己的眼睛，呃，有过什么不适之处”

    斑似乎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不适之处”

    卡卡西想了想“打个比方，感觉到自己视力有所下降，看东西变得有些模糊，有时眼睛甚至还会痛上一痛之类的，有过这些感觉吗”

    斑眸光微闪，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卡卡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心里有点慌。”

    “慌”斑重复一遍，“你慌什么难道是怕我会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没想到会被一下子戳中心思，卡卡西条件反射提高声音“我堂堂正正看书看到的，我为什么要怕”

    “那你一副心虚样”斑瞥了他一眼。

    卡卡西语塞。

    他刚刚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太紧张了斑不会一眼就看穿了吧话说什么时候撒谎还成一项技术活儿了

    想想他以前带刚刚成立的第七班时，哄骗小孩的话可是能随时随地张口就来，还毫无心理压力，怎么现在一到斑的面前，就一下子露出了马脚

    看着弟弟难得一见的窘迫表情，斑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压低声音“那我现在问了，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

    “这不是随便搪塞，这就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卡卡西脑子反应飞快，面不改色地继续编话，“书上说，万花筒虽然力量强大，但在使用时，却会给施术者的身体带来极大的副作用，有更甚者还会直接失明或是直接丧命。”

    斑的表情不变，顺着话往下问“那书上告诉了你解决的方法吗”

    卡卡西点头“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即血亲之间交换眼睛，但前提是这两双眼睛必须都是万花筒。”

    斑不说话了，保持着单手撑下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卡卡西在这一目光下顽强地顶了两秒，两秒之后就扛不住了，默默取出面罩准备戴上。

    斑

    斑黑线“不准戴。”

    卡卡西只好又放下，双手乖巧地背到背后，态度坦然，表情无辜。

    斑瞪了弟弟两秒，没能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还是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闯了什么祸，然后把锅扣到了我的头上，结果大半夜的良心不安，跑过来找我认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你一进门就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万花筒的副作用，其实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吧指不定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呢。”

    卡卡西不可置信“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斑慢悠悠道“确切来说，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都有。”但看到弟弟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的表情，还是于心不忍，补充一句，“当然，还是好的居多。”

    卡卡西这才感到些许安慰。

    斑瞅了瞅他“所以，没有闯祸”

    “当然没有”

    “那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为了万花筒”

    斑双手抱臂，一脸好整以暇。

    卡卡西都要急得差点在原地来回踱步了“我是认真的刚刚我说的那些症状，哥哥肯定早有体会吧你和泉奈哥开启万花筒也有好几个月了，我不信这几个月来，你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使用万花筒时自己身体所遭受到的反噬。”

    斑不动声色。

    卡卡西语气诚恳“我只是想趁着现在的事态还没有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提前将它遏制住而已。万花筒的反噬对身体的危害极大，现在既然有了解决的方法，为什么我们不试一试”

    然而面前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卡卡西这下是真的有点急了，跑过去扯了扯兄长的袖子“哥，我真的很害怕万花筒的反噬会在未来威胁到你和泉奈哥的生命。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也是，你应该还不知道，毕竟泉奈哥不可能主动告诉你这件事。事实上，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泉奈哥无缘无故揉眼睛了。我问过他，他说是因为工作太多导致的用眼过度。可我知道，那不是根本原因，那就是万花筒已经开始反噬的征兆。”

    攥着兄长袖子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卡卡西声音闷闷的“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何况，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和泉奈哥两个亲人了，我真的不希望你们有事。”

    一想到当年的鼬变得如何病重不堪，再想到这种情况说不定某天也会发生在斑和泉奈的身上，卡卡西心里就难受无比。

    好不容易才又有了血脉相连的至亲，他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了。可万花筒反噬的问题若得不到尽快的解决，到时想补救可能都会来不及。

    斑一直安静地听着，只是在听到弟弟的最后一句话时，心底有些触动。

    “我相信你说的话。”他抬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每一句，我都相信。”

    卡卡西眼睛一亮“那你答应和泉奈哥进行换眼手术了”

    但斑垂下了眼帘，没有回答。

    知道这是默示拒绝的意思，卡卡西抿了抿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问“还有一件事，不知哥哥听说过没有”

    斑疑惑地抬起头。

    卡卡西指了指前者的眼睛“万花筒并非写轮眼的最终形态，它其实还可以再上升一个等级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听说过永恒万花筒”

    斑扬眉“这也是你在书上读到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嘛。”卡卡西自然地接话，眼睛又一次亮起光，“我之前读的那本书上说，永恒万花筒开启的条件也是血亲之间交换眼睛。所以你看，这其实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

    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事实上，关于永恒万花筒，他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在家族迄今为止的发展史上还从没有人成功开启过甚至连开启万花筒的人都少之又少自然世世代代也没就多少“经验之谈”流传下来。

    卡卡西对他说的这番话，之前他也曾在别处听到过类似的，但即便那时的人说得再怎么有鼻子有眼，对他来讲，也终归只是传言。

    既是传言，如何可信

    但偏偏这些话今天又被他最信任的家人说出

    斑突然有些怀疑，难道当年那些传言其实是真的

    “我很好奇，这些真的都是你从古书上读到的”他以前也翻过书房里的每一本书，怎么就没有印象读到过类似的

    “再加上一点我自己的分析和推理。”卡卡西脸不红心不跳。

    不会是智商上的差距吧

    斑无言，心情颇为复杂地揉了几下弟弟的头发“这件事你告诉泉奈了吗”

    卡卡西摇头“我打算先过来问问你的意思。”说罢又眼巴巴地望着，“如何要不要决定做换眼手术”

    斑有些迟疑。

    不是他不相信卡卡西的话，只是“通过手术交换眼睛”这种事，听起来实在太过玄乎且不可思议。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肯做，家族里也未必有医忍能胜任这项手术；何况，就算真的有医忍能够胜任，他们又如何能保证手术就一定能成功就算成功了，若两双眼睛交换后，却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呢到时难道又要换回来

    再退一步讲，假设以上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那关于术后如何恢复和保养的问题，亦或是交换眼睛后，是否真的能顺利解决万花筒反噬并成功开启永恒万花筒的问题现在的他们心里通通都没有定数。

    若他只是一个人，他并不介意帮弟弟验证一下这一猜想和提议；可这毕竟还要牵扯到泉奈，那他就必须得为泉奈的安全着想，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因此，除非是有充足的把握，否则他绝不会拿弟弟的生命冒险。

    “我想我需要时间再考虑一下。”思考良久，最终也只能给出这个回应，斑叹气道，“不过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只是现在的确还不是时候。”

    闻言，卡卡西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他就知道说服斑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要尽量减少万花筒的使用次数。”

    总之先稳住现状，至于其他的，以后再从长计议应该也来得及。

    斑干脆点头“行，我保证。”

    卡卡西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只是嘴角依旧耷拉着，明显还是不太开心。

    斑忍不住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不过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一天到晚究竟看的都是什么书呢。有这闲心，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提升一下你的体术，等下次我们对练时，可别再被我一招就按在地上起不来了。”

    卡卡西小声嘟囔“我打不过你才是正常的。”

    斑听到了，哭笑不得地拧了拧弟弟的耳朵“你就不能有点追求，把目标定高一点比如争取有天能正面打败我”

    卡卡西叹气“那我还不如期待自己能早点开眼呢。”

    斑手指一顿“唯独这件事，不必着急。”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房睡觉去吧。”

    临走前，卡卡西还不死心地问“真的不打算试一试我的提议”

    “不打算。”斑拒绝得十分干脆，抬起下巴指向门外，“滚去睡觉。”

    最后是闷闷地说了声晚安，不情不愿地回房去了。

    看着书房的门被拉开又被重新合上，斑向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不知是在想什么。

    书房的另一边侧门外。

    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个人影早已站立多时。

    身穿一袭深色的浴衣，泉奈手里端着一副托盘，本是想给深夜还要忙着工作的兄长送一些点心和茶水，但在听到从里面隐约传出的谈话声，尤其这谈话中还频繁提到他的名字后，他就停住了脚步。

    有些好奇兄长和弟弟这么晚了还在谈论什么，于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完全藏身到角落的阴影处，屏住呼吸，静静聆听。

    然而随着对话的内容发展，他的眉头也渐渐蹙起。

    直到听到哥哥开口让卡卡西回房间休息的声音后，他才反应过来对话已经结束，不由动了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导致有些僵住的身形。

    听着弟弟从另一条走廊上传来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泉奈叹息地闭上了眼睛。

    书房里的烛光还在燃烧跳跃，他抬头望着只有零星几颗星的清冷夜空，又回头望了望书房里被烛光印在纸门上的那道身影，半晌，他端着托盘，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在这之后，对于卡卡西提议的让他和泉奈做换眼手术这件事，斑虽然答应了会放在心上，可人一旦忙起来，总归一不小心就抛到了脑后。

    他有太多的工作要忙了，实在没什么心思去考虑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永恒万花筒。

    他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给泉奈，甚至还特地嘱咐卡卡西也别告诉。

    “在我面前说说还行，别去你泉奈哥面前说这个。”这是斑的原话。

    对此，卡卡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

    他原本还打算偷偷把这事告诉给泉奈，让泉奈去说服斑换眼睛来着。可现在，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已经宣告泡汤了。

    说实话，卡卡西想不透斑会拒绝的原因。

    在他的印象里，永恒万花筒的吸引力对每一个宇智波族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更何况后世的宇智波斑也的确开启了永恒万花筒。

    至于斑得到永恒万花筒的过程，史书上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但据他所知，永恒万花筒开启的方法只有“血亲之间交换眼睛”这一个毕竟当年的佐助能开启永恒万花筒，就是因为移植了鼬的眼睛。

    可如果，当初的斑并没有和泉奈交换眼睛，那后世他的永恒万花筒是怎么来的

    卡卡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皱紧眉头沉思。

    难道是他记错了史书的内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他不小心给忽略了。

    可到底是忘了什么

    卡卡西颇为苦恼地抓抓头发，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很可能会在未来某一天，让他现在平静又安宁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届时，面对这一变化，他将完全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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