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气温骤降。
介于两个弟弟都是怕冷体质，再加上泉奈现在又无法提炼查克拉给自己保暖，斑便请人定做了两套足够厚实的冬衣，总算是赶在初雪之前制作完成。
在取回衣服回到家后，斑还伸手比了比幼弟的身高，有些意外地发现后者的身高现在居然已经到他胸口了。
“你这一年长得好快。”斑伸出手，恶趣味地把弟弟一头四处乱翘的头发往下压了压，“我严重怀疑是你的发型虚报了你的身高。”
卡卡西立刻抗议“我就是长高了”
旁边的泉奈忍不住一笑“卡卡西这个年纪可是对身高很敏感的，哥哥你不要逗他啦。”
斑扬扬眉，把手里的两套衣服分别递过去“穿上试试，要是不合身还能再送去改。”
“今年又有新衣服穿”卡卡西惊奇，“可咱家最近不是没什么钱吗”
“再穷也不会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斑喷了喷鼻息，“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火属性查克拉保暖明明其他忍术都是一学就会，怎么偏偏这个老是学不会”
卡卡西抱着衣服，表情很无辜“要是学会了，那我以后每年过冬岂不是就没有新衣服穿了这样一想，还是不要学会了吧。”
斑
泉奈此时已经将新外套披在了身上。
麋鹿皮制作的冬衣十分厚实，加之领口处还有专门用兔毛制作的保暖毛领，穿在身上几乎立刻就能感受到温暖。
此刻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泉奈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很暖和，谢谢哥哥。”
“你喜欢就好。”斑看向卡卡西，“你也穿上我看看，怕你这几年长得太快，我就让衣匠故意做大了一些。”
卡卡西便也试穿了一下。
这两件冬衣的材质都是一样的，连外观都极为相似。虽然他这一件比起泉奈那件明显小了很多，但穿在身上还是有些大了，乍看之下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斑“是我预估错了，我拿回去让衣匠给你重新改改吧。”
卡卡西摇摇头“不用，要是改成合身的了，明年我该穿不了了。”
十一岁正值快速长身体的阶段，今年穿大了的衣服，说不定明年穿就正好合身了。
斑想想也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忽然一笑“只是这样看上去你更小一只了。”
泉奈也深表同意“不过外套大了可以在里面多穿一点，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南贺川那边也不用怕冷了。”
“南贺川”正低头整理新衣服的卡卡西疑惑地抬起头，“我们去那里干嘛而且泉奈哥你不是最讨厌下雪的时候出门吗以前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山上看雪景，你还说什么雪不融化绝不出门呢。”
泉奈哑然“那么久以前的事你居然还记得。”
被弟弟这么一说，斑也想起来了。
那是在隆冬时节，卡卡西突然说想去看雪景，于是他就陪着弟弟一大早就去爬山了，结果没想到在半山腰时还偶遇了柱间他们。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最后一次，他们与千手一族的人心平气和地相处了吧。
“别小看我的记忆力。”卡卡西有点小得意，“和哥哥们迄今为止相处的很多细节我都还很清晰地记得呢。”
这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是他以前在暗部时期锻炼出来的。毕竟重要的机密文件比起用笔记在卷轴里，还是直接记在他的脑子里最为靠谱稳妥。
将新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后，卡卡西好奇问“所以我们去南贺川干嘛难道泉奈哥想去冰钓”
闻言，斑抽了抽眉毛。
他又想起自己以前好像的确常常陪着这个弟弟去钓鱼，只是在成为族长之后，他就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陪弟弟们了。
泉奈有些失笑“怎么一提到南贺川就想着去钓鱼不过这一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和哥哥约好要在今年初雪来临之时举办一场烟花会，地点就选在了南贺川。卡卡西好像还没有放过烟花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
卡卡西有些愣住，下意识转头看向斑，得到后者轻轻的一点头。
“你泉奈哥想看烟花，但家里的后院还是太小了，所以我们决定去南贺川那边放，到时你们俩就穿上这件新做的冬衣吧。”
泉奈眨眨眼“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咱们一家人一起看烟花会呢。”
卡卡西点点头，自从来到这边世界后，他的确还没有见过烟花。
“行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要买炸开之后最大、最好看的那种烟花。”
泉奈笑着说了声好。
斑干脆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保证会是一场让你们印象深刻的烟花会。”
幸运的是，第一场雪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天空就显得有些阴沉沉的。
斑用完早餐出门去工作，没过多久天上就开始下小雪，不一会儿，小雪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
卡卡西探头朝窗外看了看结果一阵寒风吹来又冷得他赶紧关上了窗户。
“外面好大的雪啊。”
屋子里烧着温暖的炉火，整个房间都被橙红色的火光照亮。
卡卡西把自己身上的毛绒毯子裹紧了一些，又把泉奈盖在腿上的小被子仔细掖好，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看来今晚我们就可以去放烟火了。”
泉奈依旧需要坐在轮椅上，除了腿上盖着的小被子，身上还披着那件新做的冬衣外套。
两个人此刻都围坐在火炉旁，身边摆放着一盘消遣用的小点心，氛围暖意十足。
泉奈侧头看向身旁几乎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的弟弟，好笑道“要是你能学会用火属性查克拉保暖，也不至于像我一样只能靠烤火取暖了。”
然而被卡卡西很不给面子地拆穿“哥你以前不也一直没学会那一招吗，明明比我还怕冷。”
泉奈干咳“所以你别学我，要学就学哥哥那样的，不管天气多冷，都能自如地运用查克拉给自身保暖，从今以后不再为寒冷所困扰，不也挺酷的吗”
卡卡西缩了缩脖子，声音含糊道“再说吧，现在这样我还能陪你烤火唠嗑，多好。”
泉奈伸出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脑袋“我可不是你在原地停滞不前的借口，听话，有时间再让哥哥教教你，一定要学会给自己保暖。”
卡卡西只好点头“那下个冬天我就去找大哥学。”
你就不能在这个冬天学
泉奈有些无奈，不过也没继续计较这个话题，转头望向窗外的大雪纷飞，看着不远处的屋檐上逐渐落白，不自觉抿了抿唇，眼神深幽。
卡卡西也慢慢挪到泉奈的旁边，像以前那样侧着身子将脑袋枕在兄长的腿上，半垂着眸子望着面前燃着火焰的暖炉。
气氛静谧半晌，他开口道“要是烟花也能许愿就好了。”
泉奈微微一愣，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腿上的人。
卡卡西伸手在空气中比划“每绽放一朵，就能实现一个愿望，要是那样该有多好。”
泉奈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要真是那样，那大概每时每刻都会有烟花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绽放了。”
卡卡西眨巴着眼睛“如果烟花能许愿，哥哥想许什么愿望”
泉奈手指一顿，不答反问“那你自己呢”
“以前有很多，但现在只有一个。”卡卡西闭上眼睛，感受着兄长的手指从自己的发间穿过，低声道，“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我、你、大哥，我们三个作为一家人，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一直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
泉奈轻轻嗯了一声。
卡卡西抬起脑袋，跟人对视“我会实现这个愿望吗”
“”有些怔愣地望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半晌，泉奈才点点头，“会实现的，你的所有愿望在未来都会实现，我保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情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再度将脑袋枕到兄长的腿上，卡卡西伸手默默环抱住眼前的人，不再说话。
泉奈也轻合双眼，在心里叹息。
今天白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雪。
也许是天公作美，夜幕降临后，原本的六出纷飞变成了轻柔小雪
简单地用过晚餐后，在快要临近晚上八点时，斑才开口道“我们去南贺川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份仓储卷轴。
“回来的途中，我去商店里把能找到的烟花全买下来了，但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样，只能希望不会让人失望吧。”
“这个时候就能买到烟花已经很不错了。”卡卡西从衣柜里翻找出一顶毛毡帽子给泉奈戴上，“做好保暖措施，我们现在就出发”
斑却有点犹豫“泉奈，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外面天寒地冻，估计南贺川那边河水都结冰了，你本来就是畏寒体质，也许会受不了那样的低温。”
泉奈摇摇头“我想今天就去，而且卡卡西也一直很期待这一天，何况我都在家里待这么久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斑抓抓头发，既然如此，那就今天去吧，便转头对卡卡西嘱咐“去给泉奈多拿一床毛毯，你自己也得穿多一点，别受凉了。”
“再堆一床毛毯在我身上，我就是负重好几十斤了。”泉奈颇为无奈，“就这样吧，又是帽子、又是围巾和手套的，我身上现在已经足够暖和了。”
卡卡西眨眨眼，征求意见般看向大哥。
得到后者的点头后，才把手里刚抱起的毛毯放下，回头去把自己的冬衣穿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宅邸的大门一关，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泉奈慢慢走在前面，卡卡西则是锁好门后便转身跟上。
许多年后，当原本的一切都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卡卡西再度回想起他和两位兄长一起前往南贺川放烟花的场景时，仍然觉得，那是他这一生中见到的最盛大、最难以忘怀的烟花会。
飞絮一般的雪花安静地从夜空落下，随风飘落到他们的发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白雪皑皑。现在的南贺川，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斑大约是把整条街上能找到的烟花都给包了下来，从仓储卷轴中倒出来后，足以铺满脚下以他们为圆心、半径五米的土地。
将这些烟花整齐地排列在地上，最后一发火遁全数引燃。
火束射至空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响亮，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引爆，夜空霎时五光十色，绚烂的星火犹如散落的繁星，在一刹那的最亮眼后又转眼消失于天际。
一朵烟花谢幕后，另一朵紧随其后地绽开，一束又一束，在黑幕般的空中接连不断地绽放，入眼全是漫天华彩，姹紫嫣红。
连续不断的烟火绽放声，不仅让周边森林里原本陷入沉睡的小动物们都接二连三地醒过来，好奇地从窝里探出脑袋来查看，就连宇智波族群地内本来已经打算休息的人们，这时都诧异地走出家门，抬头眺望着北面天空突然升起的瞩目花火。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我记得离过年还有几天吧怎么现在就有这么大规模的烟花”
“不知道，但那是南贺川的方向，所以是咱们自己人在放”
“管他呢，族里好久没有举办过烟花会了，这回难得有人放，你管人家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我可太欢喜了”
“快去把孩子们都叫起来难得遇到一场烟花会，不亲眼看看也未免太可惜”
“对对对，我也去叫我家小宝”
一时间，整个族群地里都热闹非凡。
这场由无数盛开在无尽黑暗中的星火之花组成的视觉盛宴，连距离遥远的千手族群地都听到了动静。
在看到是从南贺川那边升腾而起的烟花后，千手族的人纷纷诧异。
“宇智波一族在庆祝什么呢”
“谁知道他们在干嘛，不过说真的，咱们也好久没有看过烟花了吧这回难得能大饱眼福”
有好奇心重的人干脆走出家门，爬到了附近视野较好的山坡上去尽情观赏。
柱间当时正在办公，扉间也在书房里帮兄长处理公务，两个人都听到了窗外突然响起的人群嘈杂声。
兄弟俩对视一眼，柱间起身打开身后的窗户，正好有好几束烟花同时由下自上在空中绽放，刹那间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柱间眨了眨眼，有些愣住。
扉间也起身来到窗边，抬起下巴远眺夜空中的绚烂烟火，半晌，转头看向兄长，表情难得困惑“那边是在庆祝”
柱间回过神来，摇摇头道“也许他们只是想看看烟花。”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宇智波一族从未举办过烟花会，他也猜不透具体原因，总不可能是突然的心血来潮吧
扉间看着街道上陆陆续续走出家门、脸上还明显带着高兴和惊喜的族人们，顿了一下“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
柱间笑道“大家都太就没有见到过如此盛大的烟花了。”
扉间若有所思“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族里也举办一次”
柱间摸了摸下巴“这个提议不错，那这件事到时候就交给你去安排。”
扉间点点头。
最后再望了一眼遥远北方的天空，柱间没有关上窗户，而是重新坐回到案桌旁边，语气还有些感叹“要是条件允许，以后每年过年我们都举办烟花会吧，将这个作为一项新的传统，也正好图个热闹。”
扉间不置可否“到时候再说吧。”
数百发烟火在他们面前接二连三地升空绽放，耳畔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砰砰炸开声，一束束盛放的烟花令他们目不暇接。
泉奈抬起头，表情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绚丽多彩，直到身旁的弟弟忽然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语气笑着问“哥哥喜不喜欢”
泉奈下意识点头。
兄长的声音也从另一边响起“那过年的时候，我们再过来放一次。”
泉奈眨眨眼，笑着应道“好啊。”
看烟花绽放是种很奇妙的体验。
每一簇花火都是一颗坠落的星，仿佛能让过往所有烦恼和痛苦都随着散落的星火消散于天际，让眼睛来得及看到夜幕降临后渐渐升起的繁星闪烁。
让星光代替月光，让一场盛大的烟花灌满他的记忆。
让他别过经年，在未来回忆起这一天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被病痛反复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自己，而是倒映在兄长和弟弟眼里的那绮丽绚烂的流光溢彩。
那将会成为印刻在他脑海里最为深刻的美好记忆。
而他会怀揣着这份美好，继续向前走下去。
「若是烟花能实现愿望，哥哥你想许什么愿」
直到漫天的烟火消逝殆尽，泉奈忽然想起上午的时候弟弟问过自己的这个问题，不由抿唇一笑，转头望向就在身边的弟弟。
“卡卡西。”
收回凝望着天空的视线，卡卡西侧头跟坐在轮椅上的兄长对视。
后者对着他眨了眨眼“我的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
卡卡西微愣。
但泉奈不给他询问出口的机会，转头看向斑“哥哥。”
斑也疑惑地看过来。
泉奈弯起眼睛笑“等来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也同样举办一场烟花会吧。”
斑没有犹豫地点头应下“以后每年都办，我宣布这成为我们家的一项新传统，每个人都要遵守。”
卡卡西举手“那等会儿回家的时候可以再买一盏灯笼吗就挂到家门口的外墙上，到时候红灯笼映着白雪地，肯定很好看。”
“行。”斑大手一挥，“等会儿可以多买几盏，不止是外墙，也可以挂在家里的走廊上。”
“那再买点零食吧”卡卡西得寸进尺，“我们回去之后可以边烤火，边吃东西。”
斑好笑地伸手点了点弟弟的额头“馋猫。”又握上轮椅的后扶手，“走吧，该回家了。”但刚走没几步，又想起什么般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幼弟道，“卡卡西负责把满地的烟花筒残骸收拾干净后再回来。”
卡卡西顿时豆豆眼诶
斑补充“奖励就是你想要的小鱼干零食。”
卡卡西成吧。
看着弟弟果真拿着仓储卷轴去收拾满地的垃圾残骸后，泉奈不由一笑，被兄长推着往家的方向走时还不忘调侃“这大概是另一种形式的任劳任怨了吧。”
斑一本正经“我这是在锻炼他。”
泉奈拆穿“明明是哥哥你自己懒得收拾，就让卡卡西去做。”
斑面不改色“打扫卫生也是一种锻炼。”
泉奈回头望了望还在老老实实收拾的弟弟，眼睛立时弯成月牙笑。
也许是家人一起看一场烟花会的心愿终得以实现，压在心底最深的念想也得以释怀，这天过后，泉奈的身体状况就迅速恶化。
斑把族内会医疗忍术的人都请到了家里，但每一个人在检查之后都摇了摇头，苦着眉头，一筹莫展。
医忍曾言，所谓的开药续命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时间一长，随着病情的变化，这口气也随时有可能断掉。
而泉奈坚持了足足一年半，已是十分难得。
可斑还是不愿意放弃，逼着医忍继续开药。
最后医忍实在没办法了，皱着一张脸道“族长大人，不是我不想给二当家开药，而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您就算榨干我脑子里所有的医疗知识，我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啊。”
“”斑咬了咬牙，“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医忍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时，泉奈突然开口“我大概还剩多少时间”
医忍一愣，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
泉奈道“您告诉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医忍下意识看了一眼族长，没能得到准确的示意，只好叹气，如实相告“还剩下不到三个月。”
闻言，斑的脸色瞬间煞白。
泉奈却很平静“那再问一个问题，您能做换眼手术吗”
斑猛地转过头看向弟弟，眼里染起明显的怒火“泉奈”
“我想把我的眼睛送给兄长。”泉奈径直看向医忍，“您有什么办法做到吗”
医忍刚想回答，却被肩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吓了一跳，回头就见族长大人正阴恻恻地站在身后看着他“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
“”可怜的医忍几乎是落荒而逃。
泉奈很无奈“我只是问一问。”
“我看你分明是有这个打算。”斑冷哼一声，“好好养病，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说着就准备抬脚跨出门，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哥哥，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斑脚步一顿。
泉奈望着对面的人，缓缓道“若我有天不幸殒命，你答应我，一定要做换眼手术；如果未来卡卡西也开启了万花筒，你就把你的眼睛送给他。”
斑手指蓦地收紧，回头深深地望向弟弟。
泉奈嘴角挂着一抹笑，声音温和“身死之后，若自己的眼睛还能通过哥哥再度看到这个世界，看到卡卡西长大的那一天，那我也算是无憾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要允许这世间有不可逆转的遗憾，也要学会忍耐和接受所有残忍的不可能。
就像即便斑拼尽全力想找人救活弟弟，可泉奈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去兑现“过年也要再办一场烟花会”的诺言。
遗体下葬的那一天，也是一个飘着雪的日子。
葬礼结束之后，待前来悼念和缅怀的族人也陆陆续续离去，只剩卡卡西盘腿坐到墓碑前，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刻着「うちはイズナ」的字样。
雪越下越大，渐渐在他的身上和发上堆积，刀割一般锋利的寒风时不时从周身刮过，吹得他的脸颊一阵泛疼。
有融化的冰冷雪水顺着衣领缝隙滑进来，但卡卡西好似无所觉，始终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墓碑前。
斑处理完葬礼的收尾事宜后返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身上已经堆满厚厚白雪的弟弟。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脚朝那道小身影走过去。
蹲下来，伸手将弟弟脑袋上和身上的雪都轻轻拍掉，尔后一语不发地握住了后者几乎已经冻僵的双手。
手上传来的温暖触感让卡卡西稍微回神，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兄长，发出的声音有些喑哑“事情都处理完了”
斑嗯了一声“现在是我们一家人的时间了，不会再有外人来打扰。”
“”重新将视线转回眼前的墓碑，卡卡西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在想，如果人死后真的能化作星星，那我们在繁星满天的夜空中点燃烟花时，泉奈哥能不能收到我们对他的思念”
斑抿了抿嘴，伸手将弟弟瘦小的身子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后者银白的发色间，轻声道“他会收到的，他知道我们会想念他，而这份想念最终会凝聚成一盏明灯，指引他再度回到我们身边。”
鼻尖蓦地涌出一阵酸涩，先前憋了好久的难过和悲伤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卡卡西将脸埋进兄长的怀里，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一块石碑，隔绝了两个世界。
眼前半只手臂不到的距离，却已经横亘了生与死的界限。
他们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从今以后，他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一个亲人了。
不由自主地伸手抱紧眼前的人，卡卡西闷闷道“我们会挺过来的。”
斑也摸了摸缩在自己怀里的弟弟的脑袋，点头道“我们会挺过来的。”
时间会一直往前推，过往的伤痛终会被埋没。
也许某一天，在熬过严寒刺骨的凛冬后，他们能迎来真正的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很多，本来是想分成两章的，但看了看情节，觉得不能断开，所以就干脆一口气全发了。
还有，谢谢小伙伴们的留言，你们的评论每一条我都会看，我也尽量都会回复。
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单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手动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