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木叶大门。
远远就看到身后背着白色团扇的人正慢慢走近，柱间嘴角扬起笑意，刚想走上前迎接，哪知他身边的银发小少年动作更快，像一阵风刮过似的迅速冲对面的人奔过去。
“哥哥，欢迎回来”
笑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冲自己跑来的弟弟，斑原本无表情的脸也一瞬间变得柔和，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久违的怀抱，结果前者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住脚步，几乎是一头狠狠撞进他的怀里，连带着他都被这冲击力撞得后退好几步。
“”斑摸摸怀里弟弟的脑袋，有点哭笑不得，“我穿的可是盔甲，额头撞疼没”
“呃，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疼。”
怀里的人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松开怀抱，斑低头一看，就见弟弟本来白皙的额头已经红了一大片，只好抬手帮忙揉了揉“没肿起来都算好的了。”
他身上的这套盔甲可是作战时穿的战斗服，号称刀枪不入，相当坚硬。
卡卡西不在意地一笑，非常安心地任由兄长的手掌在自己额上揉搓。
柱间也在此时走了过来，一见斑的动作就有些忍笑“还是我来吧，虽然比不上我弟弟扉间，但我好歹也会一点医疗忍术。”
斑不置可否，放下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掌心凝聚起代表着治愈的绿色光芒，柱间抬手覆上银发小少年的额头，只停留了不到五秒便收回。
“现在还疼吗”
卡卡西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不疼了，谢谢千手族长。”
柱间笑道“下次可别再这么莽撞了。”
斑眉头一扬“你们千手一族的治疗忍术倒是方便。”
“和你们的写轮眼一样，医疗忍术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们千手一族的家族传承了。”柱间看着人的眼里带着笑，“我当初还以为你至少会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谁能想到，最后居然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就完成了任务。
“我起初也以为会花那么长时间。”斑停顿一下，转头上下打量身边的弟弟，“看来你把卡卡西照顾得不错。”
柱间有些无奈“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自然会说到做到。”
“那哥哥吃饭没要不要咱们回家先吃饭”说完想了想，卡卡西又补充一句，“不过我现在是住在千手族长的家里，要是想回我们自己家里去吃，那还得去现买菜。”
斑诧异地看向柱间“你把我弟弟接去你家干嘛”
“这不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嘛。”柱间摸摸鼻子，“而且这一个月来我们跟卡卡西相处得很不错，对吧，卡卡西”
卡卡西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前段时间承蒙千手族长和千手二当家的关照了。”
斑一时无言，伸手弹了弹弟弟的额头“那你现在就去把放在他们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回我们自己家去，顺便再买点菜，今晚我们一起吃饭；还有，一个多月家里都没有住人，估计也积了不少灰尘，记得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卡卡西
卡卡西“我一个人做这么多事”
“不然呢”斑好整以暇，“我等会儿还有事要跟柱间谈，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等我回家时你都已经睡了呢。”
“”
所以是什么事情会谈到那么晚
柱间干咳一声“其实，你们也可以今晚来我家住，你和卡卡西可以共用一个房间，我家的客房很宽敞，铺两张床铺绰绰有余。”
但斑拒绝了，安抚性地揉揉弟弟的头发“今天就辛苦你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零食。”
卡卡西倒是没什么所谓，既是兄长亲自安排的事，那他自然是无条件都要完成“我等会儿就去把我的东西搬回去。”
斑点点头，转头看向柱间“我们去火影塔，我有事要跟你谈。”
察觉到这句话里暗含的严肃，柱间也收敛了笑意“走吧。”
卡卡西本想跟着一起去，他是真的想知道斑究竟会跟初代目谈些什么。
但兄长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伸手戳着他的额头，提醒他应该要回家打扫卫生了。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听到谈话的内容，卡卡西只好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在下一个路口与两人分开走。
他先是回了一趟千手宅邸去收拾自己的物品，带着仓储卷轴回到宇智波族群地时，还意外遇到了结束上午训练课程的镜，于是二话不说，拉着人直接回了自己家。
“正好我缺人手，镜就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吧。”
“打扫卫生”镜本来是挺高兴的表情，一听这话就有点懵懵的，“三当家是要搬回来住了吗”
“我哥哥回来了，当然就要搬回自己家住。”卡卡西心情很好地哼起小调。
足足一个多月没见面，他打算今晚做一顿好吃的，当是给兄长接风洗尘了。
“原来是族长大人回来了。”镜了然，“不过家里一个多月都没住人，应该积灰了很多，正好我下午也没训练课，可以帮三当家一起打扫卫生。”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卡卡西眼睛月牙笑，“等打扫完后我请你吃烤鱼，我亲手做的那种。”
镜眼睛一亮“好啊”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三当家亲手做的烤鱼后，他就一直对那个味道念念不忘。
虽然三当家后来毫无保留地将菜谱分享给了他，可他自己买了鱼回家复刻时，却总感觉做出来的味道不对劲，好像怎样都比不上原版的好吃。
要是能亲眼看一看制作的全过程，说不定自己也能彻底学会了。
“啊对了，我上次教你的剑术，你学会了吗”卡卡西想起之前镜来请教他如何提升手里剑的命中率时，他还顺道把泉奈曾教给他的剑术也教给了镜。
“还在巩固练习中。”镜挠挠头，“虽然有点难，但多练习几次应该能学会了。”
“熟能生巧嘛。”卡卡西安慰，“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来问我。”
镜立时咧开嘴笑“知道了”
与此同时，火影办公室。
和往常一样，扉间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帮助兄长处理公务。
等柱间带着斑回到办公室时，他正好将手中的一份卷轴处理完毕。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时声响很大，扉间抬眼望过去，本以为自家大哥见到好久不见的好友应当是满脸的笑意盈盈，谁料推门而入的两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这让扉间有些诧异。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见自家大哥和斑置过气，毕竟这人总说后者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感叹人生得一知己是何等的难能可贵；但现在，眼前两人的表情显然都很不对劲。
柱间一语不发地走到办公桌后面的窗台边上。
斑进门后没有走近，而是站在原地倚墙而立，目光平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旁边的扉间
这气氛怎么这么奇怪
谁能告诉他这两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会反驳我的观点，不过是因为你没有亲眼见到那些场面。”
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斑。
身穿红色盔甲战斗服的人双手抱臂，脸上表情不虞。
“你让我走访其他国家、询问和考察他们的民意与现状，我也完成任务并将最终的结论告诉给了你，而你却丝毫不愿认可。”
“我希望的是你的考察能证实五大国之间是可以达成和平的共识。”柱间忍不住出声反驳，“而你却让我做好向他们发动战争的准备，我怎么可能答应”
扉间愣住，发动战争
“别断章取义我的话，我只是在阐述我的观点。”斑的声音却很平静，“眼下木叶的确在你的治理下获得了和平，但在其他忍村，我只看到了生灵涂炭和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前一天我顺手救下的一个被追杀的孩子，并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后，结果第二天我再去找他时，他却已经被杀了，你知道那时我的心情如何吗”
柱间不由抿嘴。
“木叶一直在闭目塞听，根本不知外界的局势如何混乱。”斑捏紧手指，“柱间，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心胸宽广，可以将来自不同家族的人团结在一起建村，他们没有你的人格魅力，更没有像你一样足以让人信服的实力。这么久以来，你的家族之间和平共处的理论只在木叶生了效，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放到其他地方却行不通”
柱间下意识开口“我”
“别急着反驳。”斑面无表情地打断，“你应该也清楚，当出现绝对强权时，世界就会在这一绝对强权的震慑下保持一定的安稳，而木叶是有能力去做这个绝对强权的，因为我和你都在木叶。”
说到这里，他深深望着对面的人。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理想可不是只有木叶能实现和平，而是整个世界都能获得和平。”
闻言，柱间只觉喉咙一瞬间堵得厉害。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项普普通通的长期任务，竟然会让斑的心境和思想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气氛就这样凝固半晌，柱间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是想靠武力征服其他国家和忍村，让木叶立于这个世界的顶端”
“这是最好的做法。”斑没有否认，“一个统一的国家远比分裂的要更能实现和平，你不会真的认为那些人愿意跟木叶交好吧若不是有你这个实力足以碾压他们的火影在，你猜他们会不会立刻就对木叶发动战争、掠夺一切可掠夺的资源”
柱间脸色霎时难看“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假设。”
“但有理有据，不是吗”斑冷笑一声，“我相信有些话我不必说得太明白，你自会懂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不就是想以获得和平为理由去发动战争吗”柱间铁青着脸色，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你的想法分明是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战争的泥沼，而最后得到的也根本不会是真正的和平，那只是人们臣服于恐惧的不敢反抗”
“木叶要的就是臣服”斑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们要成为的是这个世上仅有的绝对强权，要对其他国家形成绝对的威慑力，要让他们不敢造次，不敢随意发动战争，不敢惹生事端这就是和平”
“”柱间瞪着面前的人，“你简直不可理喻。”
斑的眼神立刻冷下来“我不可理喻难道你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确的”
柱间都要被气笑了“我们明明好不容易才迎来和平，为什么你非要再挑起战争”
“是仅有木叶迎来了和平。”斑特别强调，“柱间，见识过外界如何风起云涌的人不是你，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在渴望着，能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站出来，带领他们走向和平。”
柱间咬了咬牙“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向他们发动战争吧”
斑摇摇头“事物都有两面性，战争带来的不一定是混乱和恐惧，对于那些渴望已久的人们而言，战争即意味着苦难的结束。”
柱间唇线紧抿。
斑抬眼看向对方“这段时间，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见到的每一个场景，都有人在流离失所、失声痛哭。你根本无法想象，这在短短一个月内，有多少人曾在我的耳边声嘶力竭地喊着我不认识的名字，他们匆匆忙忙地从我眼前跑过，之后却再也没见。”
柱间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他疲惫地开口“我们不能那么做，斑，哪怕你有充足的理由，我们也不能成为被历史铭记的罪人。”
斑不说话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
柱间却避开了视线。
见此，斑嘴角勾起一抹笑，表情却是在自嘲“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就不该期待这人会支持他的想法，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柱间心情莫名感到难受“我知道你想世界迎来和平，但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斑恢复成面无表情，语气也变成了公事公办，“具体的报告书我会明天写好后拿给你，今天就到这里吧。”
柱间眼皮蓦地一跳，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叫住对方“斑你要去哪儿”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转身跨出门后就直接反手将门甩上，彻底将他的声音隔绝。
“”
柱间噎住，半晌，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深深叹息。
旁边目睹了整场对峙的扉间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房门，再转头看向办公桌后明显心情不佳的兄长，想了想，开口道“大哥不必太担心，就算斑有这样的想法，若是得不到支持，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柱间却摇摇头“别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衡量斑，他不一样的。”
“但整个宇智波一族都在木叶定居，他身为族长，总不可能弃自己的族人于不顾吧”
柱间叹气一声，转头看向已经夕阳西下的窗外，眼底眸光闪烁。
本以为兄长不会再说什么时，扉间低头继续处理公务，却听对面的人突然开口“你觉得斑的提议如何如果是你，会支持他的决定吗”
扉间微愣，思索了一阵，谨慎道“他想要世界和平，这一点无可指责，但发动战争的做法太过偏激，木叶才刚成立不到一年，若我们贸然挑起战事，说不定在村子内部会激起相当大的民怨民愤，毕竟大家都是因为想过和平的生活才会到木叶来定居。所以，我倾向于大哥你的观点，可以试试其他更合适的办法。”
柱间看向弟弟，有些犹豫“那你觉得斑想让木叶立于顶端的想法如何关于他的强权理论”
“有一定的道理。”扉间客观评价，“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挑起战事，无异于让我们自己陷入混乱。我只能说，还不是时候。”
柱间有些蹙眉“那你的意思是，若是时机成熟，你会支持他的理论”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道“斑有句话的确说得很对，一个统一的国家要比四分五裂的局面更容易迎来和平，不过我认可他的想法不代表我会支持他的做法。无论如何，挑起战争都是不可取。”
闻言，柱间闭了闭眼，在心里叹气。
斑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七点。
宅邸里里外外都十分干净，看得出弟弟是认真收拾了一番。
没在客厅见到熟悉的身影，斑沿着长廊走向传来阵阵食物香气的厨房，不出意料地在这里看到正张罗着晚饭的弟弟。
后者往灶台下添完柴火，抬起头见到他时，眼睛倏地一亮“哥哥回来得正好，我们马上开饭”
斑眨了眨眼，抬脚走过去，伸手把弟弟脸上被蹭到的烟灰擦干净“做的什么呢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糖醋鱼，我特地找镜的妈妈要的菜谱。”卡卡西胡乱扒拉了几下自己的脸，“很脏吗我都没注意到。”
“还行，就是在你的脸上，一点污垢都会特别明显。”斑眼里带笑，“这段时间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我可不是一个人，镜常常来找我，还有千手族长和二当家也是，都挺照顾我的。”卡卡西瞅了瞅身边的人，留意到在他说出“千手族长”后，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哥哥你呢出任务期间有遇到什么难忘的事情吗”
“有是有，可惜都不是什么美好回忆。”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身走到洗台的另一边，“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哥哥把碗洗了吧，其他都弄完了。”卡卡西手执木制锅铲，小心翼翼地翻动锅里的鱼，“说起来，哥哥是跟千手族长吵架了吗感觉你的心情很不好。”
斑洗碗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语气淡淡道“我跟他吵不起来。”
卡卡西瞄了一眼身旁人的脸色，见后者面色如常毫无异样，只得摸摸鼻子“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会吵起来呢。”
斑垂眸不语，将洗好的碗放到煮饭的蒸笼旁，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身后正在把鱼盛到盘子里的弟弟，忽然开口“卡卡西。”
“嗯”
“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木叶，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明显愣住。
“离开木叶是去旅游吗”
他们以前就常说要一起去旅游，但一直都没能实现。
斑抿了抿嘴，走过去半蹲下来，抬眼平视弟弟的眼睛“不，我是指离开之后就不再回来你还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卡卡西一时间有些怔住。
斑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般，弯起眼睛对他笑“如果你离开，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墨色眸子互相对视，近在咫尺得能看清对方眼里属于自己的倒影，氛围安静得能清晰听到灶台下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
直到一声轻笑突然传来。
斑翘起嘴角，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正好尝尝你做的新菜味道如何。”
卡卡西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这样那我们是真的要离开木叶，还是哥哥你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斑手里端着做好的糖醋鱼，冲背后的人摆摆手，“去盛饭，我去客厅等你。”
卡卡西满脑袋问号，摸摸鼻子，还是乖乖去盛饭了。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背过身踏出厨房后，斑脸上原本的笑意便渐渐消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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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