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闵屿最后还是找了理由向老院长要来了那张照片,但是没有说出他和照片上这个人的关系。
走出楼梯口时,外面那群孩子正热闹地围在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和站在他们中间的人聊着天。
被围在中央的依娜感觉到不远处投来的视线,抬起了头看过去。
在看到季闵屿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她没想到季闵屿会在这儿,她潜意识还是觉得他已经忘记了孤儿院。
看向季闵屿来的方向,她发现是老院长的住处。
季闵屿没有多说什么,朝她问好,“下午好。”
“下午好。”依娜想了想还是用了尊称,“先生。”
季闵屿点了点头,“不麻烦的话,替我再向院长说一声谢谢。”
依娜一愣,“您怎么知道”她要去见老院长。
说实话,她确实有些好奇季闵屿来这里的原因,所以刚才见他从老院长的住处走出来,就打算等会儿去问一问。
季闵屿笑了一下,“毕竟你一直都很有好奇心。”
没有好奇心,原定逻辑线上依娜就不会遇到那么多事情。
不过不算坏事。
季闵屿也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瞒着谁。
两个人没有更多的交谈,季闵屿就离开了这里。
依娜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疑惑更深了,她现在有一点搞不清楚季闵屿究竟还记不记得当年的那些事了。
回去的路上,季闵屿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上面的查鲁斯非常年轻,表情严肃,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他失踪前,但是听老院长说他送依娜那条项链的时候,已经是季闵屿离开这所孤儿院一年的事了。
那他现在应该在哪儿
季闵屿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查鲁斯的踪迹。
但是根据现有的信息,他很有可能已经异变成季闵屿在北方看见的那些东西。
季闵屿抬起眼来,将照片收了起来,手把上了方向盘。
希望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季闵屿本来打算回别墅和肖聊一聊这件事,但是车开到一半,有人打来了电话。
“下午好。”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季闵屿还没有出声问他是谁的时候,就先说明了来意。
“非常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我是院长的助理,您的档案出了一些问题,可能需要你来处理一下。”
季闵屿扬了扬眉,看了一下时间,答应了下来,“我明白了,半个小时后我会到学校。”
挂了电话,他只好中途换了路线。
到了办公室,其他的老师都已经离开了,只有那个打来电话的助理在等着他,“感谢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这是需要签字的文件,您可以看一看,”
季闵屿看向他,拿过了他手中递来的文件,没有动作,“我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助理眼睛动了动,“我是昨天才来报道的。”
说完他就低下头。
季闵屿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签字。
他将文件随手扔在了一旁的书桌上,然后坐在了办公椅上,“你可以走了,让他直接来见过我吧。”
助理愣了一下,没有再掩饰什么,露出自己红色的瞳孔。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没有骗过季闵屿。
听见他走出的声音,季闵屿往后一躺,没有去深究引诱他来这里见面的是谁。
他在想其他的事。
系统已经几天没有出现了。
上次它表明要去清查数据之后就再没有消息,季闵屿试着和它建立联系,但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看来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季闵屿很难不把这个麻烦和肖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深入的去思考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没有意义,又或者是其他谁也说不清的原因。
傍晚的太阳慢慢落下,最后的余晖也逐渐消失,季闵屿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只手覆盖在脸上,只露出两只闭着的眼睛。
下一秒这一双眼睛睁开了来,露出里面透彻的瞳孔。
季闵屿坐正了身子。
一道声音也随之从他身后响起。
“季闵屿。”
季闵屿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过身来。
傍晚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有些昏暗,站在门口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借着最后一点夕阳对方苍白瘦削的脸出现在了季闵屿眼前。
也是老熟人了。
“乔休尔。”
季闵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乔休尔弯唇一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我们不久前才见过。”季闵屿没有起身,泰然自若地坐在办公椅上提醒道。
乔休尔抬起头,思考了一下,“哦,那天晚会我感觉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所以你三番两次找我有什么事”
这其中就包括上次乔休尔让人尾随自己的事。
乔休尔沉吟了一声,“我父亲一直想除掉你,你知道吧。”
季闵屿没有回答。
因为显而易见。
之前季闵屿还有点好奇,为什么瑟尔斯那么坚持要解决自己,但在肖交给自己那枚戒指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几分。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乔休尔显然不知道,“我可以留你一命,前提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季闵屿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比如”
乔休尔笑容更深,“比如你的血。”
这个答案,季闵屿没有想到。
他挑起眉来,“你好像并不需要我的血。”
当时抽了他的一些血给乔休尔,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不。”乔休尔表情夸张地摇着头,“它起作用了。”
说着他拿出了一把刀,划过他的手心。
新鲜的伤口在下一瞬就愈合了。
乔休尔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它起作用了,你看见了吗”
因为先天缺陷,乔休尔一直不像个血族,愈合能力差是最显眼的一个表现。
现在看来自己的血确实对改善他的身体基因有作用。
但是季闵屿真的不喜欢乔休尔的性格。
他只和乔休尔来往过几次,甚至在这之前没有一次真正的交谈过,但也察觉出了对方心理的扭曲。
大概是因为身体上的不足,乔休尔没有出过他的房间几次,可能这也是造成他阴沉的一个原因。
季闵屿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淡的笑,“恭喜你。”
“我知道现在我带不走你。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提前考虑考虑。”乔休尔看了看周围。
今天这里虽然没有韦尔伯,但是自己只是来和季闵屿谈谈,所以并没有带其他帮手。
他和季闵屿放在一起,不用想就知道能力悬殊。
不过乔休尔却很有自信,季闵屿最后都会落到他手上。
“我至少还能给你条活路,我只是要你的血而已,很容易不是吗”乔休尔把这件事说的极为轻松简单,神情也极其的愉悦,“而我的父亲,绝对会对你下死手的。”
天黑之前乔休尔回到了他父亲的古堡。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在上次晚宴之后,瑟尔斯变得忙碌起来,乔休尔不知道具体原因,他的父亲从来不告诉他这些。
老管家看见是他,替乔休尔开了门,带他上了楼。
书房坐着的瑟尔斯看见是他有些意外,“你过来干什么”
父子之间见面,却要问原因,很奇怪,但乔休尔习以为常。
“我听说您最近很忙,所以想来问候一下,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瑟尔斯没有直接说你能帮什么忙已经算婉转了,但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你回去待着就可以了,不要闹什么乱子。”
他其实已经放弃了乔休尔,在那次晚会之后,瑟尔斯就明白了乔休尔承担不起整个家族。
乔休尔或许也察觉到了,但是没有外露情绪。
瑟尔斯想他应该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不过现在不是想继承者的事。
在乔休尔离开之后,瑟尔斯摸着自己拇指上的戒指,表情阴沉下来。
情报告诉他查鲁斯出现在了北方。
象征身份的戒指有两枚,在查鲁斯失踪之后,另一枚也随之消失。
瑟尔斯找了很久,才确定是被查鲁斯带走了。
这始终是个能威胁到他的因素。
没错,瑟尔斯坐上家主位子的方式并不光明,知道内情的只有那么几个,现在只剩下了失踪的查鲁斯。
查鲁斯的情况他也清楚,即便现在可能还活着,但肯定必死无疑。
他需要担心的是查鲁斯很可能在死之前把戒指交给季闵屿。
这个时候瑟尔斯还不知道那枚戒指已经被肖戴在了季闵屿的手上。
但瑟尔斯已经下了决心,要让季闵屿和他的父亲一样,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