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琅樱抿唇点了点头,反正是以男儿身示人,脱就脱吧。
她咬牙闭眼半蹲下身,双手伸向席景宥的裤带处。
摸索期间,她的手指无意轻触到席景宥的腹肌,惹地席景宥“咯咯”直笑。
“不许笑。”难为情的吉琅樱索性睁开眼,用最快的速度松解开他的裤带,再次背身。
丝绸睡裤悄然落地,外表白净病弱的席景宥双腿却十分健壮。
他低头看着自己未脱下的里衬裤,催促道“接着脱完啊。”
吉琅樱回身瞪向席景宥,语气严肃“我也从来没帮别人脱过里衬裤,劳烦您亲自动手。”
席景宥愤懑地睁大眼睛,不甘示弱地回击“你这是和本王说话的态度吗”
“这儿只有我们俩,我说话就是这态度。”吉琅樱微昂起脖颈,语气嚣张,“皇太侄若想弄湿裤子,大可穿着里衬裤出恭,我会将此事同他人说去,让您成为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完,她第三次背身。
不服气的席景宥举起拳头,挥了下吉琅樱后脑勺前的空气,瘪嘴妥协。
不多时,小解的流水声回荡在卧房,还伴随着席景宥舒适的轻浅哼叹。
吉琅樱咬着下唇瓣,用双手捂上了耳朵。
天色微亮,瑰岩岛的浪涛卷起白蒙蒙的雾霭。
驻守一夜的将士们打着哈欠与同僚换班。
“居然说从未亲自解过裤带,皇子都不用自理生活吗”吉琅樱小声抱怨着,端着白瓷痰盂走出卧房。
迎面海风夹带着清新露水,她将痰盂交给内侍官后,深吸了口气,笑意浅淡。
早膳时分,吉琅樱洗漱后回到卧房,监督着内侍官们端上一盘盘菜肴。
席景宥则换上了金白绣纹长袍,穿戴整齐的他气质脱俗清丽,可他松散着身体坐在塌沿,被手掌撑拖着的脸颊稍有变形,却显得天然呆萌。
待内饰官们退出了卧房,吉琅樱坐到木桌前,拿着银针一碗碗戳了个遍。
确认饭菜无碍后,她抬眸看向席景宥,“皇太侄,您可以用膳了。”
席景宥耷拉着眼帘走到木桌前,弯眸挤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正当吉琅樱疑惑之时,他抬手掀翻了木桌
“噼里啪啦”
碗碟勺筷悉数打翻在地。
“啊”吉琅樱下意识地倾身缩起肩膀,汤汁还是溅到了身上。
室内安静下来,她看着满地狼藉,压抑着气恼侧头扶额。
恶作剧得逞的席景宥朝她吐了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卧房。
“皇太侄殿下。”值守的将士们同时抱拳行礼,态度谦和恭敬,也不失崎屿气概。
席景宥将双手背到身后,微笑着点头示意。
随后,他又昂起脖颈,对着初阳长舒出一口气。
“皇太侄,您别乱跑。”吉琅樱背着长弓走到席景宥身边,双臂交叉环在身前。
失去独处空间的席景宥很是不满,他轻瞟向吉蓝鹰,“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本王,将士们都在这儿呢。”
微风撩拨着吉琅樱的鬓边碎发,她紧了紧额前头带,“我很有必要。”
“嘁。”席景宥拱了下鼻子,继而眺望向远方。
吉琅樱也懒得再给予理会,与他一同看向辽阔天际、高山汪洋。
两人眼中是同一片风景,茂盛树桠宛如触及云层,崖岸的奇形怪石覆着翠绿青苔。
涛声依旧,岁月静好。
席景宥虽然喜欢这儿的环境,但他时刻谨记先帝在梦中的嘱托,绝不留恋至此。
而与父亲重逢的吉琅樱将复仇深埋心底,只想安稳地过好现下的日子。
不远处的瞭望台上,找不到暗杀机会的林坤注视着两人,心思沉浮。
正午时分,是阳光是冬季稍有的温暖。
酒足饭饱的吉琅樱重新坐回房梁柱旁,几缕暖光照在她的侧颜,令她昏昏欲睡。
躺在床榻的席景宥见吉琅樱松懈了防备,盘腿坐起身。
他从竹筒里拿出一支毛笔转了转,将笔头横对向吉琅樱的脑门。
灵活的手腕前后摆动着,席景宥作势抛出。
一想到吉琅樱吃痛憋屈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抿嘴偷笑。
窗台水仙开地娇嫩,早春的蝴蝶扑闪着双翼。
快要入睡的吉琅樱蓦然垂了下脖颈,瞬间恢复清醒。
席景宥赶忙收起对准吉琅樱的毛笔,假意关怀道“你要是乏了,就找个地方小酣一会儿。”
“我没事。”吉琅樱整理好散在额前的碎发,坐直了身体。
“可本王有事”席景宥提高了声音,语气多有不耐烦,“拜托你从本王眼前消失吧。”
“崎屿王殿下命令我辅助皇太侄您。”吉琅樱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向要克制脾气的席景宥长叹了声,可焦躁接连翻涌,“你小子成天在本王身边晃来晃去,本王都快被你弄疯了”
吉琅樱板起扑克脸,不作回应。
“成天对着本王,你不腻吗”席景宥轻蹙起眉头,“虽然本王的模样是很养眼没错,可你要知道适可而止,不能痴迷啊。”
吉琅樱无视了席景宥的自恋,语气冰冷无温“我只是遵守崎屿王殿下的命令。”
“崎屿王,又是崎屿王。”恼火的席景宥把手中毛笔丢回竹筒里,语气忿忿不平,“崎屿王抓了本王的衣领,还将本王推倒在地。待本王登上帝君之位,势必要将这份屈辱千倍万倍奉还”
话音落下,他心中的抑郁抒发了许多,也就放缓了语气,“到彼时,你也就会知道谁是真正的殿下。”
吉琅樱不屑地轻哼了声,“禹国帝君的称呼是陛下吧”
席景宥愣了愣,“对喔。”
“真是。”吉琅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席景宥耍嘴皮子。
可好胜的席景宥却再次放大了嗓门“总而言之,本王会让崎屿王下跪求饶,祈求本王饶恕他的性命”
“他可是让我们崎屿强大的王”护国心切的吉琅樱也变得激动,语气坚决,“他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下跪,更不可能祈求谁”
赌气的席景宥侧仰过身体,他一手撑在床榻,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嘀咕道“居然视一位像恶俗小厮般无礼的人为王。”
“连鸟兽都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莫名思念起言翊的吉琅樱微垂下眼睫,降低了声音,“皇太侄却这么说一位保护您性命的人,未免不妥。”
实则纯真善良的席景宥顿感些许歉疚,他只是想争取些个人空间而已,怎么就说了这般过分的话呢
下不来台的他咂了咂嘴唇,背对着吉琅樱躺下。
“烦死了”急躁的席景宥踢腾起双腿,“可恶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