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姑娘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没问题。”
答应了下来,便移步到了千天颂的身边。
男人双眸紧闭,面带潮红,干净白皙的脸上还有着血迹。
不知是受伤还是从别处沾染上的。
总之,近距离的看他,好像更好看了。
平静的心湖不受控制地掀起了波澜。
千灵站起身,周身冒着黑气,一双漂亮的瞳孔像是红琉璃。
本就妖娆的脸,在此刻显得邪魅而危险。
“姐姐,你”小姑娘震惊地看着她。
清灵的眼眸中没有害怕,而是担忧。
这样的状态,明显是不对劲的。
千灵走向似被定住的男子。
那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
夏墨辰拉直唇线,默默地将房门关上,阻拦了男子想要逃跑的意图。
罢了,自己就在这里,想来是不会发生意外的。
今日之事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怕是心里始终都会存着这样一个疙瘩。
“你你要做什么”男子话音带着颤抖,惧怕之意流于表面,仍还嘴硬地威胁,“我告诉你,我可是沈家的人,若是有个好歹,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沈家”千灵唇角勾起,步子缓慢地靠近,“我倒是想要看看,沈家如何不放过我”
话音落下,人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手中的鞭子转眼间到了她的手中,垂眼把玩着,似笑非笑,拖着腔调问“喜欢玩鞭子是吧”
眸光骤然一寒,抓住鞭子的一头,抬手一挥。
“啊”
惨叫声当即出现在屋内。
男子的脸上出现一条深深的鞭痕,鲜红的血液流出。
他瘫软在地,手下意识地捂住被打的地方,眼眶猩红。
有怒也有怕。
千灵勾起一侧唇角,又是一鞭子下去。
在他另一侧的脸上留下了鞭痕。
一鞭又一鞭的下去,男子的脸已变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
那血肉模糊的模样,叫人瞧上去恐怖至极。
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对他产生同情之心。
男子趴在地上,微喘着气,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模糊的视线仰望着站在跟前的少女。
一身红衣,瞳孔呈红琉璃,全身冒着黑气。
这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千灵伸手往虚空中一抓,男子便感觉喉咙上掐着一只让他无法挣脱的手。
那种靠近死亡边缘的感觉折磨着他,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千灵的手一甩,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砸到墙上,又落到地上。
伤上加上,喉间传来腥味,一口鲜血吐出。
他神色恍惚,视线所过之处,出现的是重影。
如果,可以后悔,他一定不会瞧着那美人落单就动了心思。
他恨啊
恨那美人儿好端端的跑去喝酒,恨长成那样而不自知,恨因他而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女魔头。
强烈的恨意在生命的最后尽头迸发了出来。
“不服气么”千灵语调慢悠悠地问,随后发出冷笑,“呵呵”
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快要将整个人都遮盖住,屋子内被一股死气压制着,叫人有些踹不上气来。
小姑娘难受地捂住胸口,用灵力化作一个透明护罩,将千天颂护在其中。
夏墨辰走到两人身边,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站在。
但因他的到来,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褪去了。
她惊讶地望着他。
原以为,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贵公子,没想到竟是这等厉害的存在。
不过眼下顾不得好奇这个,她担忧地看向被黑气淹没的千灵“姐姐她这样,没问题吗”
夏墨辰“自然不会有问题。”
“灵儿,有人来了。”他忽地提醒。
千灵微顿了下,忽地手心出现一团火焰,直冲着男子而去。
凤凰火,灼其身,焚其魂魄,灰飞烟灭。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般消失于天地间,无痕无迹。
房门被人打开。
“可算找到你们”林顺话音未落,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铺面袭来,他看了眼千灵的状态,严肃地道,“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
夏墨辰走向千灵。
抬手触碰她额前那被黑气侵蚀的印记,柔声道“灵儿,我们回家。”
千灵僵硬地看向他。
黑气消失,人晕倒在了其怀中。
夏墨辰看向林顺“带上他们,走。”
林顺不做犹豫,将千天颂抱起,几人瞬间消失在屋内。
逍遥王府。
将昏迷的两人安顿好之后,小姑娘便拉着林顺到了自己的临时居所。
“我刚才问了侍从,他们说这是逍遥王府,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叔叔,是不是就是逍遥王”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望着他,浓密卷翘的羽睫扑闪着,那清澈明亮的眼眸布灵布灵的,很难叫人不喜欢。
林顺好笑地看着她“小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
小姑娘“你就说是不是嘛。”
林顺挑眉“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瞧着你这身板,年龄应该不大。小小年纪不学好,去那样的地方,小姑娘,你胆子不小哇。”
“我就是好奇,去看看而已。”小姑娘不以为意,“你快说,那叔叔到底是不是逍遥王”
“你这是在命令我”林顺打开折扇,慢悠悠地扇着,“要不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万花楼”
白衣,模样俊逸,折扇
这些倒是与传闻中的某人比较相似,她笑着问“你就是林顺林公子吧”
看似疑问之言,其话语间则带着几分笃定之意。
“哟”林顺道,“你这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
没有否认,也算是给了她答案。
他是林顺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逍遥王了吧。
原来是长这样的
翌日辰时,千灵悠悠转醒,感觉到腰间被一物压住。
她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好看的眼。
男人斜躺着,单手支颐着头,另一只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他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微垂着眼,似是正看着自己。
“醒了”夏墨辰问。
千灵收回视线,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她起身。
环在腰间的手用力将她压了回去,紧接着头顶上传来男人微哑的嗓音“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灵儿。”
千灵“什么”
夏墨辰“由于你动用了灵力,所以,这几日你又回到了之前那在床榻上的日子。”
千灵“”
“我三哥他,没事吧”她问。
夏墨辰“都是一些皮外伤,倒是无大碍。只是”
千灵“我知道了。”
外伤好治,心病不好医。
三哥是读书人,有着学者的傲气与自尊心。
遇到这样的事,叫谁都无法释怀吧。
“我想去看看他。”
“好。”夏墨辰道,“我抱你过去。”
千灵“嗯。”
站在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你不吃不喝可不成,本就还病着,身子拖不了几日的。”
“喂,你别不说话啊”
“你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房门推开的声音传进屋内两人的耳中。
小姑娘转过头。
“姐姐,你醒了”她笑着问。
千灵点了点头“嗯。”
见她是被人抱着进来的,担忧地问“姐姐,你受伤了吗”
“没有。”千灵道,“就是没有力气。”
夏墨辰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来,将千灵抱在自己的腿上。
特殊时期,千灵也没有去计较两人这样有何不妥。
她看着床上那眼神空洞的男子,轻声唤他“三哥。”
自醒来后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千天颂,听到这声音,他僵硬地转过头。
涣散的眼眸重新聚起了光,嗓子哑得不像话“五妹妹。”
千灵示意小姑娘将茶水给自己。
后者当即便领会了过来,端了一杯热茶来。
千灵接过,递过去“是我三哥喝点茶水润润喉咙。”
千天颂瞳孔中刚升起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谢。”
千灵“三哥,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是好也好,是坏也罢,我们都不能让自己一直活在过去当中。珍惜当下,期待未来,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谁都不希望的,那个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这件事更不会为外人所知。眼下应该做的,便是养好身子。”
“对对,姐姐说得不错。”小姑娘赞同地点头,“过去了的,就不要再计较了,姐姐也为你报了仇,我们应该向前看才是。”
千天颂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千灵知晓他不会这么快走出来,说道“三哥好好休养身体。”
“回去吧。”她对着夏墨辰道。
夏墨辰“好。”
走出房门,千灵望着天。
“姐姐,你等等。”小姑娘追了出来。
夏墨辰顿住脚。
小姑娘走到两人跟前,仰头望着他们“姐姐,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千灵看着她,问“那你又叫什么”
小姑娘眨巴着眼“我叫夏依依。”
夏依依
千灵记得熙妃所生的九公主便是这个名。
这是同名了还是就是一个人
一个公主,只身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好似有些说不过去吧。
“姐姐你呢”夏依依看着她问。
“千灵。”
“啊”夏依依惊讶,“原来你就是郡主姐姐啊。”
见小姑娘如此说,那这位便是九公主没跑了。
夏依依拉住千灵的手“郡主姐姐,里面那个人是你的三哥吗”
千灵“嗯,他叫千天颂。”
千天颂。
夏依依默念,随后唇角上扬真好听。
“郡主姐姐”
“别叫她姐姐。”夏墨辰冷声打断其言。
“啊”夏依依不理解地问,“为什么”
夏墨辰“没有为什么。”
话留下,人已走向了屋子。
“皇叔,你不讲理”夏依依对着他的背影,气鼓鼓地喊。
听到这个称呼,千灵明白了过来,这男人在别扭些什么。
九公主是他侄女,要喊他皇叔,如果喊自己姐姐的话,这辈分就不对了。
瞧着她那唇角的笑意,夏墨辰被那小丫头弄出的烦躁驱散了去。
回到床上,身上的那种无力感才好了些。
哎
这才自由没多久,就又要过那种成日里不离这床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日,千天颂并没有拒绝吃东西。
只是会整日里坐着发呆,不说话,眼神暗淡无光。
而夏依依比较活泼,就算千天颂不理她,她也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一点,倒是跟火儿那小家过有些相似。
想到火儿,她才反应过来,自从上次在结界中的那一战之后,火儿就再没有醒来过了。
“别皱眉。”夏墨辰伸手抚向其眉心。
千灵看向他“你知道火儿为何没有醒过来吗”
没有那小家伙在精神海中闹腾,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夏墨辰摸了摸她的头“等休养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这样么。”
千灵抿了抿唇,暗自叹息一声,觉得有些无力。
其实,她能够感觉得出自己的身体好似出了问题,但究竟是何问题,却是一无所知。
夏墨辰“灵儿不必担忧。”
“嗯。”千灵转换了话题,“九公主应该还小吧,瞧这模样,应该还不足十岁。”
夏墨辰不甚在意地应声“可能吧。”
“”千灵看着他,“她不是你侄女么多少岁你不知道”
夏墨辰“没怎么关注。”
千灵一想,这也对。
他这成日里都闷在府中,想来是之前未见过的。
“九公主瞧着倒是不像在皇宫大院里长大的。”
夏墨辰“听皇兄提起过,她从小跟着外祖父在外,并未在皇宫。”
千灵“顾家那位传闻中的老祖么”
夏墨辰“嗯。”
千灵“原来如此。不过”
她笑了笑道
“这丫头瞧着胆子倒是不小,小小年纪,一个人跑到那样的地方,也不怕被人拐卖了。”
“他修习了灵力。”夏墨辰道,“一般人伤不着。”
千灵恍然“难怪。”
她在发怒之初的记忆还是有些许的。
见到那个模样的自己,她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