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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177章
    人邪殊途也只不过是四个字而已。

    萧月图大概会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她下了晚课从小雏菊学院教学楼出来,少年倚在楼前的树下吃冰淇淋,手里还拿着一只买给她的草莓甜筒。

    萧月图喜欢草莓味的东西,但她从来没有和元天空说过,心想也许他是随手买来的。

    元天空将甜筒递给她“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喏。”

    初春的夜晚凉风飒飒,萧月图边打哆嗦边吃冰淇淋,心想也不知道该骂他蠢还是聪明。

    说他聪明,怎么会有人大冷天给女孩子吃冰淇淋呢

    说他蠢,可他看到她冷又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他没有搭话,走在她的身后,静静地跟着她。

    萧月图在一片春夜里开着不知名花的树林前停下脚步“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保护你啊。”少年自然地说。

    “保护我”萧月图像听了什么笑话。

    元天空却很认真“虽然安德烈还没出院,但万一他因为挑战场的事记恨怎么办你是灵媒,打不过他,万一他对你下手,难道不需要我保护吗”

    萧月图“那你能天天晚上保护我”

    “当然可以。”元天空轻松地说,“不过是等你下课陪你回寝室而已,这有什么难”

    萧月图没再说话。

    花树上的花是粉色的,被风一吹就纷纷扬扬落下来,和萧月图今晚穿的裙子颜色很配。

    元天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问“在上挑战场之前,你说过给我看花仙子翅膀的。”

    “那叫花翼。”萧月图听了他这话,脸不知怎么有些红,纠正道。

    “管它叫什么,总之就是那个东西。”元天空脸也跟着红了。

    “你想看的是翅膀,还是那个状态下的我”萧月图漂亮的眉一挑,“你是觉得现在的我不好看吗就像那个可恶的安德烈一样,原本在学校对我爱答不理的,见了我原本的样子才对我有兴趣。”

    萧月图有些不爽地打量自己小孩的身材“每次出去办事都要被当成小孩子,驱邪的时候好多场所进不去,麻烦死了,要不是因为修炼花翼,我才不想用这幅小孩子的身体。”

    元天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别这么说。”

    “不管是你原本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都是你的样子,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听到“我都喜欢”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萧月图愣了一下,而后说“既然都喜欢,又为什么想看我原本的样子。”

    元天空“那晚在渝城的废弃工厂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我喜欢的女孩,当然想要记住她所有的样子。”

    他一句话,越往后,声音越小。

    但每一个字,萧月图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低下了头,鞋尖无意识地摩擦着脚下的沥青地面。

    她哦了一声。

    夜风吹过,将头顶满树的繁花吹落,有几朵掉到了她的乌黑蜷曲洋娃娃般漂亮的发丝上。

    元天空看着女孩,轻轻吹了吹,那些落花就被他吹到了地上。

    他观察女孩的神情,只看到了她的脸红,没有看到不开心和想要闪避的意思。

    于是他胆子大了大“萧月图,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女孩不说话。

    他以为她还在害羞,于是又问“可以牵你的手吗”

    女孩突然开口“你根本都不了解我。”

    她与少年对视“如果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还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喜欢吗”

    元天空怔怔地看着她,萧月图说完这话,心情突然低落了,她把吃剩了一半的甜筒塞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月色映在花上,花色漂亮,却映不到她的脸上。

    “我不喜欢你。”女孩厌厌地说,“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

    桃桃问“你羡慕我什么”

    萧月图的思绪回到火车软卧的包厢,但少年那夜的脸却不停在她眼前晃,让她心烦意乱,穿着棉白袜子的脚在床单上搓出一道不整齐的痕迹。

    “很多人了解你、喜欢你,你也不用避讳别人的爱意。”萧月图轻声说。

    “师哥喜欢你,不仅仅是喜欢,我从没见他那样拿命去在乎过一个人,元天空也很喜欢你,虽然只是朋友间的喜欢,但他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还有那个脾气坏的小少爷你也值得大家的喜欢。”

    桃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慨,她也不会安慰别人,想了想,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苦的地方,你所看到的也未必就是我的全部。你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小天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元天空喜欢萧月图,而他们两个最近的关系也让人揣摩不透。

    说萧月图对元天空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也不是。

    可说她喜欢他,她又总是避着他,心情好时两人拌嘴几句,心情不好时就像白天元天空说得那样。

    她不想看见他。

    萧月图低头“他那么干净澄澈的一个人,我配不上他的喜欢。”

    她偏头望向窗外,在略过一座座高山的黑影之后,暗夜之中有鸟群在夜色中飞翔而过。

    “它们,真自由啊。”她轻声呢喃道。

    天上悬着一轮昏沉的月亮。

    崔玄一跋涉过高山,穿越过丛林,终于来到这一片荒芜的埋骨地。

    蛮荒狱很大,小时候也被老师丢进来历练过,但只是在一小块区域。

    穿越整个蛮荒狱这是第一次,足足用了他半年时间。

    邪风呜咽着刮在脸上,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刺骨的邪气了。

    崔玄一呼吸缓滞,察觉到背后的阴森鬼气,他手中的骨鞭蓦然挥出,自他身后,邪气破碎,鲜血喷涌。

    几小时后,他从邪祟的尸体之中爬了出来,走向埋骨地的尽头。

    在那里,一袭紫袍的人影正在等他。

    崔玄一身上暗红的血色横流,气息奄奄,但看到那人的一刹那,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愉悦神情。

    “老师,我做到了。”他笑着弯起打了一颗黑色唇钉的嘴角。

    “你受伤了。”弥烟罗回头,看向他瘦弱身体上的累累伤口,“疼吗”

    崔玄一摇头“只要能达到老师的期望,就不疼。”

    弥烟罗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崔玄一无法通过那一层木头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

    他看着她,目光怔忪,忽然伸手朝面具伸去。

    他想要摘下那张碍眼的面具,却被弥烟罗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让我看”崔玄一问,“您在混沌界被应桃桃伤到了脸,伤好了吗”

    弥烟罗没有回答,它仰头看天,天上乌蒙一片。

    “这半年,你都见到了什么”

    老师闭口不提脸上的伤,也不准他摘面具。

    崔玄一眼中的失望一抹而过,他答道“高山,丛林,冷风,黑夜,还有邪祟。”

    “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们全杀了,小时候我在蛮荒狱历练一只邪祟都打不过,但现在的它们不是我的对手,杀了它们,吞噬它们,就像老师要我做的那样。”崔玄一催动灵力,背后缓缓浮起了四株漆黑色的灵脉。

    暗灵师靠吞噬增长修为,这半年来他吞噬了数不清的邪祟,虽然力量变强,但伤痕累累。

    “吞噬了它们,有什么感觉”

    崔玄一眼中一抹疑惑闪过“说不清楚,当邪祟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时,我觉得,它们和我好像没什么区别。”

    “小玄,你会怨我吗”弥烟罗的声音空灵,听得人心神宁静,“怨我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穿越蛮荒狱,让你为了强大而吞噬邪灵,让你为我杀生。”

    “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在这样的世间,无论多强大的生灵都身不由己。”

    “能如自己所愿无灾无难地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就算你现在怨我,以后也会明白。”

    弥烟罗仰头,透过密不透风的面具望向苍茫的天际“我与他都曾做过天道的棋子,我此刻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毁这世间,而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你。”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怎么会怨”崔玄一摇头,眸中满是不解,“只是老师,您的话我不明白。”

    弥烟罗没有解释,它手指在崔玄一的头上轻轻一点。

    少年头脑昏沉,忍不住靠在它的怀里昏睡过去。

    在他昏迷之后,弥烟罗的声音变得冷肃“你还敢来蛮荒狱”

    崔故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它的背后,她脸被桃桃用沾染了神圣净化的桃夭砍出一道无法消抹的伤疤,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声音恳切“我有错,那晚我被嫉恨冲昏了头,只想让应桃桃去死,可是我要应桃桃死也不全是因为恨。”

    “她有帝钟与神圣净化,更是藏灵身,短短半年就已经成为四株灵师,她不死,十方璞总有一天会被她集齐,等十方炼狱之门被修补,世间又出现一位强大的灵师,到时候难免不是我们的死期。”

    “弥烟罗大人。”崔故伶抓住眼前的衣角,仰头泪眼朦胧,“我是为了我们的生存,是为了小玄啊。”

    弥烟罗盯着她那张脸,虽然美丽,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的妖艳与狠厉。

    这句话有些打动了弥烟罗,可它仍然淡淡的,踹开崔故伶攥着它袍角的手。

    崔故伶低垂着头,眼里一抹怨毒闪过,但稍纵即逝。

    她捧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瓶,里面装满了近千片从特调局带回来的十方璞碎片

    “虽然灵师界已经对寂静寮起了警惕,但我们还有机会。有这些碎片,有这片蛮荒狱,还怕灵师不乖乖就死吗我本想收走黄泉九落塔的邪祟一同关入蛮荒狱,但在应桃桃干涉下失败了,不过有您的力量在,不愁蛮荒狱里没有邪祟。”

    “你打得一副好算盘。”弥烟罗声音冰冷,“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生存”

    崔故伶将身体跪得更低了“您就算不信任我也要为小玄考虑,我们的寿数终归有限,您也不想让应桃桃成为小玄未来的隐患吧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别说小玄,就连你我也未必不会成为她手中的残片。”

    “小玄在未来要面对这样的敌人,您怎么忍心”

    一片寂静,弥烟罗没有再开口,那掩藏在面具之下,没有面孔的一团魔气更加深重了。

    一觉醒来,火车已经驶入了申城火车站。

    睡了一觉后,萧月图看着车站外的繁华恢复了一点精神,不再像昨晚那样没精打采了。

    她先拉着桃桃去车站外的早餐店点了两份早餐,边吃边看申城好玩好吃的攻略。

    正刷着手机,她瞥眼看到对面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熟人,男人正盯着她们看。

    萧月图“竟然和他俩撞上了,真晦气。苏婉婉的毕业实践是调查废弃精神病医院夜半歌声事件,地点也在申城,看来安德烈是想先帮她处理完毕业实践再做自己的。这苏婉婉脑子也有泡,这种垃圾都要。”

    桃桃喝着豆浆,背对着那两人没有回头,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她眼里是清净了,萧月图却被安德烈那邪气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放下筷子走到两人桌前“我说你,女朋友就坐在对面,眼珠不在她身上转悠,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苏婉婉冷不防听见萧月图的声音,早饭也吃不下去了,她瞪着安德烈“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喜欢她就和她在一起,偷摸看算什么本事还是说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哪个都舍不得放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哄我不要分手的”

    安德烈满不在乎道“谁说我在看她”

    安德烈的目光越过面前两个女人,直勾勾落在背朝他安静吃早点的桃桃身上。

    不仅萧月图愣了,苏婉婉也愣了,她穿着高跟鞋的脚在桌下狠狠踢了安德烈一脚“那是应桃桃,找死吗你”

    安德烈收回目光,他端起桌上的美式咖啡抿了口,露出了一道志在必得的猎人般的微笑。

    萧月图回来了,一脸沾了脏东西的厌恶表情。

    她怕桃桃听了心烦,所以衡量了一下,没有跟她说那惹人讨厌的安德烈刚刚在看她的事情。

    桃桃问“这几天打算做什么”

    萧月图听了这话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和松普普朋友约定的时间是下周,这几天没事做,你都可以陪我吗”

    桃桃点头,萧月图好不容易开朗了一点,陪她当然可以。

    萧月图三两口吃完饭,拉着她走进繁华喧嚣的城市“走吧。”

    商场。

    桃桃对着镜子站住不动,萧月图推她“去试。”

    桃桃看着手里的粉色裙子“这怎么穿啊”

    从小她就喜欢在山上爬来爬去,漫山遍野乱蹿,常年一身道袍改式的七分裤和上衣,除了睡裙之外没有穿过别的裙子,乍一下被拿来这么条粉嫩颜色的裙子,她不想穿。

    “你自己留着吧。”桃桃把裙子丢给了她。

    这几天陪着萧月图吃吃喝喝逛遍了申城,今天早上又被拉来购物。

    萧月图不仅自己买了不少裙子,还要给桃桃买,在研究所那点实习工资已经快被她花光了。

    她毫不在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购物啊,你还不到二十岁,不要整天穿得像个禁欲的老修女一样。”

    她摁着桃桃进了试衣间,甚至想要直接上手脱她衣服,吓了桃桃一跳“我自己来”

    萧月图这才离开。

    几分钟后桃桃从试衣间出来,穿道袍只是她的习惯,但不代表她不适合裙子。

    那条粉色的裙子给她淡泊出尘的气质加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她乌黑的发丝没有束着,松散地披在肩膀上,和平时看起来一样好看,又更柔软。

    “真好看。”萧月图掏出手机,对着桃桃拍了一张,“师哥看了一定喜欢。”

    “你干嘛”桃桃想拦,她手下动作很快,已经传给了关风与。

    桃桃“”

    “桃桃,你为什么不喜欢师哥”萧月图翘腿坐在沙发上,“他那么强大,又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他什么都能做,唯一的缺点是冷了点,但在你面前,他一直都很温柔吧”

    桃桃换下裙子,穿回自己的衣服,抱着玄魂花坐在她身旁。

    萧月图看着她一天都不离手的玄魂花,忍不住问道“他是邪灵,这样的喜欢会有结果吗”

    “不单是喜欢。”桃桃说,“他对我而言,是更重要的存在。”

    “更重要”萧月图茫然。

    桃桃笑了“昨晚你说羡慕我,但你不知道,没有他就没有我。”

    “就像空气,即使看不见摸不着,但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我就能生存下去。”少女声音温柔,“你眼中所见的应桃桃,十年前可不是现在的模样。”

    萧月图似懂非懂“但说到底,人邪总归殊途。”

    “听进去了就是殊途,不当回事,人邪殊途也只不过是四个字而已。”桃桃满不在乎道,“殊了什么,途在哪里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谁又能把我怎么样至于阿与,他会想明白的。”

    “真的吗”萧月图呢喃道。

    桃桃转头看着她“小天是个很好的人,你也不是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好感吧”

    萧月图局促道“我没办法做到你那样豁达和洒脱。”

    桃桃“慢慢来吧。”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整天。

    太阳落山后,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匆匆赶来。

    他对着手机上信息反复确认,不敢相信他要找的人是个看起来十岁大的女孩“您是萧月图大师”

    萧月图懒得解释,直接递过去身份证“别大师了,喊我名字吧。”

    男人看了眼,再望向她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连带着对她背后的桃桃都肃然起敬了。

    “太好了,您终于来了”男人自我介绍,“我叫苗顺,是松普普的经纪人,您奔波了一路,我们先去吃个饭,我给你们详细讲讲事情的经过。”

    萧月图顺手把一天购物的战果都丢给了他,她挽着桃桃的手臂“走吧。”

    晚饭时苗顺要了间包厢,环境安静,服务员很快上完菜,而后关紧了房门就不再进来。

    桃桃和萧月图一人抱着一大碗米饭,就着油辣辣的菜扒饭,边吃边听苗顺讲述。

    在人类世界有一些“高人”,没有灵脉不算灵师,但也拥有一些处理简单灵异事件的能力。

    平时凡人遇到的麻烦事并不会直接联系到灵师,而是会找到这些“高人”。

    一般的灵异事件他们都能解决,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就会联系他们所认识的灵师出面。

    华灵院很多毕业实践的案例都是这样得来的。

    全国各地的许多“高人”手里都有些很难解决的灵异事件,汇集起来被华灵院拿来做学生的毕业课题。

    这次事件已经有几个高人去看过了,虽然解决不了但他们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了,想来事件本身也不算太难,所以一开始萧月图并没有很放在心上,但听着苗顺的讲述,她眉头直蹙。

    松普普,男,二十五岁,当红男明星。

    松普普刚杀青了一部新剧,正在假期中。

    因为他平时喜欢安静,所以杀青后一个人住在申城的酒店里,酒店房间是他包年租下来的,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灵异事件。

    可松普普十五天前却于在公寓里离奇死亡,死亡五日后被助理发现。

    因为门是反锁,警察强行破门后发现这间江景公寓里满墙都是粪便与血迹。

    这件事情迅速在网上发酵,最后被几经辗转才递到了华灵院的手里。

    男人没有胃口,只喝了点茶“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把普普死亡现场的样子拿到网上去说,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给公司造成了很多恶劣影响,甚至还有粉丝请笔仙来询问普普的死因,这就算了,竟然还有流言说普普之所以遇害是因为和公司的合同纠纷”

    萧月图打断了他“关于网上的流言和你们公司的形象,这些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查清松普普的死因是否和恶灵有关,你只需要把当时现场的情况详细告诉我就行。”

    苗顺连忙说好的。

    根据他的描述,松普普的死亡现场和网上所传差不多,但更为惨烈。

    当时墙上到处是松普普的排泄物和鲜血。这些排泄物与血迹全都是松普普本人的,许多痕迹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月了,也就是说,在松普普死亡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粪便和血迹涂抹在墙上了。

    而他的尸体更为诡异,在发现他时明明才死亡五天,屋里还开着空调,温度并不高,可却像在高温下腐烂了几个月一样,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蛆虫,肠子被拖出去了五米,内脏散落在家中各处,脑髓也完全被敲了出来。

    据说当时办案的警察吐了好几个。

    更为诡异的是,松普普所居住的那家酒店的监控记录显示,在松普普拍完戏回到酒店之后,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入过那间房。

    事发后,房门反锁,备用房卡只有大堂经理才有。

    但反锁后仅凭房卡是打不开门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密室。

    这个案件极其诡异,警察查了几天没有头绪,网上的舆论发酵得太厉害,于是松普普的公司请来了所谓的“高人”,但那些人一进屋甚至不敢细看就跑了出来,说这屋里有一股很强大的怨气,他们不敢碰,要请更厉害的人才行。

    苗顺边说边打量眼前的两个女孩,对于这两个女孩的具体身份他不清楚,只知道介绍人说,这次来的是真正的高人,让他放一百个心,苗顺一边说一边揣测她们其中哪个是高人。

    桃桃问“他生前有与人结仇吗”

    苗顺刚讲述了松普普死亡时的样子,心有余悸满头大汗,他拿纸巾擦了擦“怎么会呢普普在圈里圈外人缘都是出了名的好,年初有个粉丝生重病,医药费都是他出的。您怀疑他有仇家可是他的死状实在不像是人为啊。”

    “仇家未必只有人,也可能是鬼,邪祟确实会缠人,但如果不是有仇也没必要下这样重的死手。”萧月图接话,“仔细想想,他从前真的没有仇家活的死的都算。”

    苗顺说“我只是他的经纪人,负责他的日常工作但也不能面面俱到,普普没工作时又喜欢一个人待着,我确实是不清楚,要不我去查查再来告诉您”

    萧月图放下饭碗“正好我也吃完了,带上我吧。”

    桃桃要和她一起,萧月图按住她“还有这么多菜,师姐你吃着,我自己去就行。”

    桃桃“你可以”

    “嗨呀,看上去只是一些小邪灵啦,我要先去查查松普普的人际关系,没那么快动手,应付不过来我会叫你。”萧月图对桃桃笑了笑,“都陪我逛好几天了,我知道你也有别的事要做,你去忙你的。”

    萧月图和苗顺离开了,桃桃也没坐多久。

    她离开餐厅,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

    这不是第一次来申城,她对这里还算熟悉,不一会儿就站在欢乐一条街上一家店的门口。

    店面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有些破旧,歪歪扭扭的招牌上写了三个大字夜来香。

    开往东北的火车上。

    车子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驶出隧道,手机有了信号,叮咚一声响。

    关风与拿起手机,是萧月图发来的一张照片。

    元天空趴在对床看动漫,他注意到关风与嘴角弯起一丝温柔的笑“与哥,你在看什么”

    关风与按灭手机的光,又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样子“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