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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第208章
    幸而,只是伤我。

    金佑臣快要气死了。

    那个男人,不,应该说是那个死小孩,拿到了桃桃亲手烤的第一串鱼片还不算。

    他还无耻地伸出手,用奶声奶气的音调要桃桃抱他。

    最令金佑臣生气的是,桃桃竟然真的把他抱了起来。

    他趴在桃桃肩头,手里拿着那串鱼片,咧着白生生的牙齿,朝金佑臣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放在那张稚嫩天真的小脸上,让人看着格外生气。

    桃桃应南宫尘所求将他抱起来,看着他要来却不动口的鱼片“你能吃人类的食物”

    “不是用来吃的。”小南宫尘认真地握着那串鱼片,“这是桃桃亲手烤的,意义非凡,我要把它珍藏起来,等到世界尽头,灵魂消散的那一天,我还要拿出来怀念。”

    金佑臣“”

    李三九终于回过神来了,低声问“他不会是假冒的吧”

    “怎么可能”元天空一副你不懂吧还得我来的表情,他解释道,“南宫哥一直都是这么狡猾啊,是他的面孔太具有迷惑性了,让人没办法发现他奸诈的一面,不信你问与哥。”

    李三九还是无法相信。

    在他记忆中,混沌冢的初代鸣钟人是神明的化身,是久居高塔的圣人。

    灵师的史料中没有多少关于他的记载,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走下高塔,也没有人见过他说话。

    在混沌冢的传说中,他一直是神秘圣洁的存在。

    难以想象,他这样一个人,会故意化身一个小孩赖在桃桃的身上做这样的事。

    李三九扭头看向关风与。

    关风与安静地盯着手里的食物,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

    “夜晚太冷了,但桃桃身上很温暖,你抱我会累吗”

    被小南宫尘用漂亮的猫儿一样的眼睛望着,桃桃眨了眨眼,问“累怎样,不累又怎样”

    南宫尘用小脑袋轻轻蹭她颈窝“累就放我下来。”

    他小小的身体裹在黑袍之中,比起成年后那绝美到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的面孔,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只柔软的小动物,乖得不得了,也根本没有什么分量。

    以桃桃的身体素质抱他这么小的一只当然不会累。

    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么多人都在,这样很不合适。

    她刚想把他放下,南宫尘的手却抓住她肩膀的衣服。

    他没有说话,只是弱小的身体朝她贴了贴,像是受了寒的小动物在寻找温暖一样。

    桃桃打消了念头。

    元天空凑近李三九身边,压低了声音“你看,我就说南宫哥他其实很茶吧。”

    李三九目瞪口呆。

    关风与沉默不言。

    金佑臣快被气死。

    这凉风飒飒的夜晚,唯一的赢家南宫尘心安理得地坐在桃桃的腿上,尽心尽力扮演一个柔弱的小孩。

    金氏庄园位于僻静的山上。

    没有城市的灯火,满天繁星布露在靛色的穹顶。庄园草丛里虫鸣阵阵,湖里还有野蛙的呱鸣,炉中红色的炭块轻微的烟味与四周茂密的青草香气交织在一起,宁静又安详。

    桃桃吃饱了。

    李三九不停偷瞥她腿上的南宫尘,金佑臣正在和元天空一起看动漫,关风与独自离开了。

    桃桃把南宫尘放下,拿了两瓶饮料朝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湖边走去。

    金佑臣一看她走了,也顾不上看动漫了,叫上辛保镖谎称上厕所,鬼鬼祟祟地跟去了。

    剩元天空一个人在看动漫,他也很无趣,戴着耳机上楼了。

    偌大的花园里只剩李三九和南宫尘两个人了。

    李三九将手下的烤串翻了面,撞似不经意地问“尊上喜欢桃桃”

    “不。”依然用着孩子身体南宫尘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奶声奶气,他用平静至极的语气回道。“不止喜欢。”

    “桃桃对我而言,是一场竭尽全力才能相遇的宿命,也是我对这世间心存的唯一与最后的善念。”

    “最后的善念”李三九蹙眉。

    他没能在李鹤骨离世前见他最后一面,关于眼前这位为何会跨越三百年的光阴出现在此时的人间,他一无所知。

    “最后”二字,听起来意有所指,只是其中的意,他不明白。

    “因为是桃桃的师父,所以不想对你隐瞒。”南宫尘平淡地说。

    李三九“桃桃她何德何能。”

    南宫尘低眸,望着手里那串已经被夜风吹凉的鱼片“何德何能的那个人,是我。”

    桃桃来到湖边。

    金佑臣和辛保镖紧随其后,尽管在自己的家里,却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尾随。

    少年躲在湖边半人高的芦苇丛后,看桃桃走到关风与身边。

    刚离开了一个男人,又来到了另外的男人身边,这让金佑臣很泄气。

    “是少奶奶太迷人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散发着过分的魅力。”辛保镖和他一起趴在芦苇丛里,安慰他。

    金佑臣瞥了他一眼。

    作为少爷身边最优秀的员工,辛保镖一下就明白了少爷的所想。

    他赶忙说“就算少奶奶再优秀,我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的非分之想。”

    金佑臣这才收回了刀他的眼神。

    关风与听见脚步声,也从月下的湖水中看到了倒影,但他没有回头。

    桃桃将饮料递给他,他接了。

    “你的伤还好吗”

    桃桃手腕被骨鞭割开的伤口在富贵的治愈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着很浅的一道口子,不再有什么痛感。

    她坐到关风与的身边“早就没事了。”

    关风与将她递来的饮料拿在手里,没有动。

    桃桃也没有喝,低头看着手中的饮料瓶子。

    “我小时候很任性,经常想吃这个想要那个,师父不理我,我就要你去山下买,有时是漫画,有时是玩具,有时是饮料与冰淇淋,有时是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想要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每次都会去,无论什么样的天气。”

    十年前的很多事桃桃记不清了。

    但她的记忆中,有些画面很难磨灭。

    关风与总是很沉默,沉默地待在道观,沉默地在大雪的日子穿着厚厚的棉衣下山,只因为她一句想要。

    每逢回来,他怕身上的凉意过给他,都会在廊下脱掉外衣,拍去身上的积雪才走到她身边。

    他会轻声叫她“师姐,我回来了。”

    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桃桃就很开心。

    开心于有新的玩具,开心于有了新的零食,但她却从未仔细看过那些时刻中关风与的眼眸。

    直到现在,她对于关风与的感情由何而来依然不理解,但在八苦之瘴里,他的绝望与痛楚她却感受得很清晰。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在乎她。

    过去回避,但有些事情也无法一直回避下去。

    她低声说“我任性,耍赖,很懒,脾气有时候还很坏,你其实没必要”

    后面几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关风与全明白。

    “你不懂。”他说她不懂,却没有打算解释,“也不需要懂。”

    他寂静的目光落在水面,月亮投下清晰的倒影。

    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水中的可以触摸,却是虚无的幻影。

    “从前在瞿山,邪神之于你也是虚无缥缈、无法触碰的东西。”关风与轻声说,“抓不到,握不住,不等于可以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心心念念,不去魂牵梦萦,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感情给了谁,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从来都是。”

    朦胧的月色落在他的流畅的下颌线上,他垂眼时的模样很安静,一如从前。

    他的视线明明望着湖面的月亮,却不像在看万古不变的月光,而是在凝视着什么稍纵即逝的雾与烟,短暂而悲伤。

    桃桃随手几颗石子朝水里丢去。

    石子落在水面上,打散了水上的月光。

    很奇怪,明明小时候她最喜欢对着话少的师弟叽叽喳喳了,长大后却完全变了个模样。

    也许是因为他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她长大后经历了太多,再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关风与。

    如果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人是金佑臣,又或是霍迪,她都能笑笑毫不在意,或者干脆装作听不见。

    但因为他是关风与,而她恰好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他的爱意就格外沉重。

    不是一件可以随便敷衍的事。

    桃桃有些烦,她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丢进湖里,惊起了不小的水花。

    “如果今天我没有叫你上飞机,你会去哪里回寂静寮”

    她想起白日在申城街道上的情景,关风与站在街道对面,没有任何想要跟着她的打算。

    “不。”

    “多说几个字行不行”

    “不会。”

    桃桃快要被他气死了,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她有气也撒不出来。

    真想把他推进水里,桃桃生气地想。

    她又问“以后打算去哪里做什么”

    “不知道。”他回答依然很简短。

    桃桃不想问了,把自己手里的饮料一并塞给他“不准走,哪里也不准去。”

    她霸道地说“骗了我十年要将功补过。”

    关风与怔了怔,终于转过头与她对视。

    这一刻,他的神情里没有从前的漠然,有的是一丝不可置信的茫然。

    “待在我身边,等十方炼狱之门补齐,你就滚回混沌界替我去当鸣钟人。”桃桃认真地看着他,“你今年二十四岁,师祖活到了一百多,你应该也可以,到时候就用剩下的八十年时光来弥补你骗我犯下的错。”

    “看什么看”桃桃扬着下巴,“不满意不想你要敢逃跑,我把你腿打折。”

    “八十年”他问。

    桃桃很傲然地抱着双臂“不行吗”

    “你会来看我吗”

    桃桃想了想“腿长在你身上,你也可以回清风观看我啊。”

    关风与笑了,桃桃很少看到他笑,记忆中他上一次笑已经是件很模糊的事了。

    他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双眸澄澈,无论经历了多少,脸上也始终抹不掉倔强与天真的神色。

    她原谅了他,却只会用这样别扭的语气说出来。

    小时候,她摔坏了李三九喜欢的砚台,没有哭,没有惊慌,而是狡黠地、恳求地看着他“师父总叫我死丫头,如果他知道是我干的,一定会真的把我变成死丫头。阿与,你比我高,看上去也比我抗揍。”

    她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可关风与明白,也愿意。

    那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将那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就像今夜,他只是很轻地呢喃着那句八十年,而后朝她笑了“好。”

    湖面的风拂动芦苇丛,辛保镖痴痴地看着“这样一看,小师弟好像也不错。”

    金佑臣冷着脸踹了他一脚。

    少爷虽然人小,但力气不小,辛保镖没忍住啊了一声。

    这句叫声在静夜里很令人瞩目,桃桃走过来,从芦苇丛中拎出金佑臣。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少年兴致不高地说“粘人精好不容易不缠着你了,我想和你说话。”

    粘人精

    桃桃认为他说的应该是南宫尘。

    “他不是粘人精。”桃桃想了想,“就算是,我也喜欢被他粘,不许这么说他。”

    于是少年更泄气了,他垂着头一个人落寞地往回走。

    走了很远后,他回头,发现桃桃跟在他背后,于是眼眸又燃起了明亮颜色。

    “我现在有管理家族的资格了,也很快就要长大了。”金佑臣问,“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啊”

    “我会对你很好的,不会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

    “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小孩,我也会对他很好,他可以不用接管家族,喜欢做什么,我都会陪他。”

    “不可以。”桃桃说,“我已经有粘人精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他是后来的。”

    “才不是。”桃桃弯下腰与少年平视,“是他先认识我的,虽然不在身边,但在我长大的这些年,他一直守护着我。”

    金佑臣哑口无言。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付金斯南”

    金佑臣垂着眼睫“到时候你又要走了吗”

    “我还要去拯救世界啊。”桃桃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要去解决。”

    少年想了想,轻声说“明天,或者后天吧,这房子太大,空得人害怕,你多陪我一天,可以吗”

    关风与抓起手边的石子,学着桃桃一粒粒丢进水里。

    李三九走到他背后“十首噬心蛊解了,释迦录就不要再练了。”

    关风与站起来“师父。”

    李三九“从前把释迦录给你,是因为你只剩一年寿命,现在不同,还有大把的青春,白白浪费是傻子才做的事。”

    关风与“如果是傻事,师父为何要做”

    他看着面前这不羁的老头。

    在他的记忆中,李三九的鬓边是灰白色的。

    即便李鹤骨,也是在七十多岁才修出了七株灵脉,而李三九今年还不到六十。

    用释迦录修炼灵脉,速度会远超其他灵师,但那种秘术需要天赋非常强的灵师才能操纵,并且以消耗寿命为代价,不然李三九这样的年纪还不至于生出这样多的白发。

    在混沌冢,释迦录一直是禁术。

    李鹤骨将它给了李三九,李三九又将它给了他。

    “我有缘由。”

    “我也有。”关风与说,“师父对战八株的寂静之主,有胜算吗”

    李三九静了静“没有。”

    “那桃桃也没有,但这是她在不久的将来必须要做的事。”

    李三九“离十方炼狱的结界破碎不到一年,桃桃与她必有一战,你已经用释迦录修出了一株灵脉,折寿十年,姑且算你这一年内再修一株,再折二十年。”

    “五株灵师,最多只能给寂静之主留下一道划伤,三十年寿命换一道划伤”

    “也值了。”关风与平静道,“师父不让桃桃知道您还活着,不出现在桃桃面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以后的日子她终究要一个人面对,她必须快速地成长,还好她已经成长起来了,所以,往后有我与无我,都一样。”

    李三九十年来第一次听这徒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一时沉默。

    很久以后,他才自嘲地开口“关风与,这名字起得不好,有时执念太深,会伤了自己。”

    关风与凝视着湖面上的粼粼月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浅淡的阴影“幸而,只是伤我。”

    桃桃见花园没人,以为大家都睡了。

    她一路上楼,看到元天空一反常态没有早早睡下,而是窝在露台的摇椅上发呆。

    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后,又看见小南宫尘板板正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

    虽然她什么也没干,但这一刻却莫名有种诡异的被捉奸的感觉。

    “玩得开心吗”南宫尘问。

    桃桃“我没有玩。”

    南宫尘跳下椅子,爬到床上。

    桃桃当即警惕起来,不由得想到在温泉镇上看的那个视频了。

    他要和她一起睡吗

    桃桃心扑通扑通跳了很久,后知后觉看着他背朝她的身影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撒娇,在等她哄。

    要是用原身,桃桃兴许还会犹豫。

    但他现在也就六七岁大的身体,桃桃直接走到床边,坐到了他面前。

    小南宫尘翻了个身,把脸转离了她。

    桃桃绕到床的另一边,他再次转身,于是桃桃爬上了床。

    她戳戳南宫尘的后脑,他银色的小揪揪手感很好。

    桃桃跪在床上,按着他的脑袋把他转朝向自己“我只是去关爱小师弟和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现在轮到关爱你了。”

    “现在才轮到我吗”小南宫尘故意板着脸,在他此刻幼小的脸蛋上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桃桃一只手按住南宫尘的肩膀,一手伸到他腰间,隔着一道黑袍,故意去挠他腰上的软肉。

    小南宫尘板着的面孔松动,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桃桃挠完他的腰,又抓住他的脚踝去挠他的脚心,听着他很痒的笑声,她越发兴奋了。

    “别别乱摸”小孩奋力挣扎。

    桃桃邪恶地龇牙一笑“嘿嘿,你逃不掉的”

    她摩拳擦掌,面朝他的脚丫,正打算好好欺负一下他,手腕却被一只瘦白修长的手攥住。

    桃桃回头,发现南宫尘变回了原样。

    他的头发在刚刚她的“欺负”中已经散开了,温柔的夜色与星辉从窗户外映入,落在南宫尘的脸上,他因为刚刚的事脸颊泛着淡薄的红色,胸口微微起伏,带着几分虚假的、叫人产生错觉的柔弱。

    可他握住桃桃的手腕的力度却不容忽视,至少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柔弱。

    “欺负小孩子很开心”他问。

    桃桃诚实地点头“以大欺小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人间一天,阿修罗海一年,算起来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活了多久,所以,你对我而言也是小孩子,既然是件开心的事,那我也想开心。”

    明明是想要报复,却被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娓娓道来,桃桃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桃桃手掌堵住了他的唇“你是要亲我吗”

    她认真地问。

    南宫尘凝视着她,不明白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你先等一下。”

    桃桃突然跳下床,打开门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留下南宫尘在房间一脸疑惑。

    刚才好像看见他了。

    是在哪里看见他了呢

    桃桃仔细回想,头顶存储记忆的区间光芒一闪,她想起来了,转身飞快奔向二楼的露台。

    元天空正窝在吊椅上发呆,他极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正想着心事,桃桃闯了进来。

    “你还不睡”桃桃问。

    “睡不着。”元天空说。

    “有心事吗”

    “算是吧。”元天空看着她,“你愿意听我倾诉吗”

    桃桃说“明天吧。”

    她掏出一条麻绳把元天空结结实实捆在了吊椅上,又掏出块布把他嘴堵了“反正在想心事,这样应该也可以想吧”

    元天空“”

    桃桃确认元天空无法离开露台后,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

    她推开门,南宫尘还乖乖在床上等她“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

    桃桃关上门,径直冲向床边,由于冲力太大,她直接把南宫尘撞倒在了床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有些脸红,但眼眸依然亮莹莹的。

    “这里还是白的。”南宫尘被她压在身下,挑起了她一缕没有染好的白发。

    桃桃满不在乎“明天再染一遍吧。”

    “强行使用大道无为,总会再白。”

    “那正好,全白了,就和你一样了。”

    南宫尘不再说话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桃桃端详他。

    他安静地躺在那,头发散开,鬓角染了月色,柔弱又无助“桃桃要对我做什么”

    桃桃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飘忽了,从床头落在床单,又落到枕头上。

    当她还想要去看衣柜和窗户时,南宫尘的手搭在她后颈“看我。”

    桃桃心跳有些快,但还是把目光转回来。

    他眉眼温柔,微微一用力,桃桃的唇就不偏不倚地落下,印在了他略带笑意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