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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脸色难看的同伴“怎么了”

    “不,没什么,大概是我多想了。”以利亚难得神情冷凝,伏黑惠第一次见他这么有攻击性的样子。

    “看来这大概就是这所学校的怪谈了,半夜来图书馆把问题写在一本没有封面的书上,将书倒着放回去,接下来就会有什么东西解答她们的问题”

    “伏黑同学有什么想问的么”以利亚转身去服务台找来了一支笔。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是他已经直接用俄语在书的扉页上写下了一串文字。

    “喂,这很危险”

    伏黑惠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就已经写完了,啪的一声将书倒着塞回了书架,伏黑惠只好气恼地瞪他,心想这人居然还有如此专断的一面。

    玉犬已经回来了,白色大狗急促地呼呼喘着粗气,压低了上半身冲着大堂的雕像发出了威胁的低低咆哮声。

    在犬类的低咆声中,一种清脆的咯咯笑声从雕像的方向飘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尖利,越来越刺耳,直至最后几乎已经扭曲成了哭喊。

    伏黑惠直接冲了过去,踹开了那坚硬沉重的雕像,只见中空的底座中赫然是一大团柔软蠕动着的粉色肉团,时不时有零碎的器官零件自油腻腻的肉中翻出,而肉团正中央则包裹着一个四方形的物体,那好像是一个铁笼子

    伏黑惠的瞳孔倏地缩小了。

    “是特级咒胎。”他的声音出现了颤抖的意味“这里怎么会有特级咒胎明明感受到的咒力最多只有二级”

    他猛地扭过头来“斯米尔诺夫,快走咒胎随时都会孵化,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东西”

    “好,走吧。”

    以利亚干脆地点了点头,跟着伏黑惠朝图书馆外跑去。短短十来米的路上,笑声一直没有停止,直到冲出帐俩人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伏黑惠松了口气,他掏出手机一边给窗打电话,一边教训同伴“斯米尔诺夫,这一次你太冲动了,主动按着诅咒的规则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斯米尔诺夫”

    以利亚后退了一步,在黑发少年慌乱的眼神中布下了一层帐。

    “来不及了。”以利亚声音平静地不可思议“我已经提出了问题,它就必须得回答我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抱歉啊,伏黑同学,我要去找我的兔子了。”

    t0021,拿起桌子上的纸,然后按照顺序,分别用俄语、英语、西班牙语、中文和日语念出上面的五个问题。

    现在提问第一个问题。

    冰冷僵硬的机械女声自上方响起,以利亚驯服地拾起那张熟悉的纸,心中默背了一下那突击过的、用不同语言写出的五句话,确保没有问题后,便面朝着房间中央的兔笼念出了第一个问题。

    提问,俄罗斯的首都是莫斯科么

    安静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的兔子用慢慢染上了黑色粘液的红眼珠看着他,一声轻飘的、诡异的笑声响了起来,很快笑声就变得越来越响亮,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稚嫩尖叫与哭泣声,就像是一个饱受了委屈的孩子。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那些声响又突然消失不见了,以利亚看见那只白兔子张开了毛茸茸的三瓣嘴。

    дa。

    兔子用俄语回答他。

    以利亚猛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窒息感很快就让他瘫倒在地,无力的抽搐着。大概是颈动脉堵塞,一片恍惚中他想,也就是俗称的脑梗,这种死法很快,但是并不好受。房间里依然很安静,没有人进来救他,只有那只雪白的兔子用一种带了点悲哀的神气瞅着他,这让他开始有些喜欢这可怜的小东西了

    以利亚猛地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跪在地上嗬嗬喘气,用颤抖的手指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纸。

    第二个问题。机械女声在他头顶催促到。

    「提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寂静的房间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诡异笑声和另一个人临死前含糊的喘气、与呢喃的求救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第五个问题。机械女声宛如报丧的鸟,哑哑地逼迫着。

    “bezout定理告诉我们,两条光滑椭圆曲线相交于9个点,如果有第三条光滑椭圆曲线经过其中的8个交点,那它必定经过第九个点,对么"

    兔子再次重复了它的那一套流程,然后用日语回答了他,以利亚甚至觉得自己都能从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疲惫来。这满含同病相怜的温情的滑稽幻想突然让他快乐了起来,以至于他在捂着抽痛不止的心脏倒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期待着下一次复生。

    我还有一个问题。以利亚睁开了眼睛,哑着声音迫不及待地说。

    头顶的女声立马变得严厉了起来。

    t0021,不许再说一个字,立马离开这个房间

    以利亚听到房门外有扣动扳机以及军靴砸在地板上急匆匆跑过的声音,有人开始敲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闯进房间。以利亚嘲讽一笑,他们都害怕被兔子杀死,只有我不怕,于是他不顾机械女声越发严厉的阻止声,急切地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提问,我是人类,对么

    银白的匕首出现在了手中,以利亚握紧了那冰冷的,凹凸不平的柄。

    “你的体质还是太差了,”真希说,少女有些沮丧于自己的教学失败“但你藏匿气息的天赋很强,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刺客。”

    降低存在感,冷静地观察猎物,保持必死的决心,然后一击必杀。

    以利亚侧身藏入由书架构成的阴影中,紧盯着那恶心的肉块。

    提问,我是人类,对么

    以利亚期待地紧盯着兔子的红眼睛和三瓣嘴,兔子呀兔子,亲爱的兔子,求你说些什么吧,无论说些什么都好可是兔子只是被他热烈无比的眼神盯得用后腿焦躁地跺了跺笼底,然后就这么转过身去,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

    以利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挥发性麻醉药剂在房间里升腾,越发沉重的眼皮阻止了他继续提问。

    以利亚听见了士兵们破门而入冲进房间时急促的喘息声,随之发觉自己被人粗鲁地按倒在地,套上了束缚衣。他很想告诉士兵们他很抱歉,别这么紧张,他已经知道想知道的答案了,不会试图逃脱收容的。但是在下一秒,他已经彻底陷入了无垠的黑暗中

    咒骸缓缓蠕动着,这畸形的新生儿贪婪吞吃着铁笼内的生物,以利亚几乎能看见兔子雪白皮毛下鲜嫩的血肉不,以利亚咬了咬牙,五条老师说过尽可能不要使用异常的力量,他得学着不去依赖“祂”。

    兔子还在断断续续地笑着,贪婪的咒胎像是个吃得心满意足的食客,懒洋洋地蠕动着越发肥硕的身躯,铁笼也因此露出了提手的一角。

    就是现在

    以利亚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他轻盈的宛如一只白鸟,如离弦箭一般扎入了那片油腻恶心的肉海,泛着冷光的咒具贯穿了咒胎的身躯,而以利亚则趁着咒胎还在尖叫翻滚时一把拔出了铁笼。

    未彻底发育完全又被人夺去了食物的新生儿踉踉跄跄地爬出了胎膜。它看起来恼怒极了,新手咒术师的咒具只是弄疼了它,并没有真的重伤它。但这只身体中满是人类与动物残肢的准特级新生儿还是委屈地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尖利的哭泣声。

    以利亚抱着铁笼翻滚着,勉强躲开了咒灵试图抓住他的数条断肢。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伏黑惠的判断是对的,如果不使用异常的力量,他远远不是这只新生儿的对手。

    但是兔子还在坚持笑着,因为笑声一但停止,它就得回答那个以年轻人生命为代价的问题了。哪怕这雪白的小东西此时就像死掉了似的横躺在笼子底部,红的血与漆黑的粘液已经彻底黏住了它的毛发,甚至已经沿着笼子的缝隙慢慢滴落了下来。

    以利亚放下兔笼,闭上了眼睛。兔子的腹部在急促地鼓动着,他甚至还能听见那稚嫩的咻咻喘气声。他的手指变得柔软,这一次异常只吞噬了他的左手和大半边胸膛便不情不愿地停止了,而他的右手还能抓住匕首。

    想要保护它,想要保护我的兔子。

    以利亚睁开了眼睛,那些恶毒的窃窃私语自耳边如约而至,但这个懦弱的年轻人眼睛平静的就像是一片湖。

    “来吧,”以利亚对着咒灵轻声说“不管是谁干的,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五条老师”伏黑惠抓住了好不容易从其他省会瞬移过来的五条悟的手臂“我们俩个出来后那个混蛋说什么要找兔子,就设了个阻拦我的帐又自己跑进去了,里面还有个特级咒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孵化”

    “已经快十分钟了,目前为止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被这通大动静吵醒的学校领导们也赶了过来“你们是什么人通行证件呢”

    校长狐疑地看着这俩个奇怪的人,冷声威胁到“喂,大晚上地翻进女校里不会是什么变态痴汉吧我要报警了”

    “惠,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五条悟没有理会那个秃头校长的威胁,他盯着漆黑的帐没动,不知道看见了些什么。

    “哈你脾气好”伏黑惠条件反射地反驳到“你在开玩笑么”

    五条悟背对着学生挥了挥手,大踏步走向了图书馆“你说的没错,我得找人开开玩笑了”

    他被眼罩遮掩住的湛蓝瞳孔中满是阴沉的怒火,低声自言自语着“把你们的头拧掉这个死法听起来怎么样你觉得这个玩笑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