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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何意已经很久没有在网上咨询过d问题了,贺晏臻想要主动打探一下他的进度,却又怕引起何意的戒心。

    他能感觉到何意对网友仍保有一定的警惕,许多信息都是模糊化后跟他说的。

    眼看着下学期即将开学,何意仍旧整天挂念着他的小宠物,贺晏臻渐渐放松下来,只当何意对米忠军的事情或许已经看淡,又或者真能徐徐图之,等以后再说。

    他心下放松,最后几天另一省份的政法大学有大型赛事的观摩活动,为期三天。贺晏臻在假期之前便报了名,这次学校的老师带队,他们几个队员收到通知,便各自从所在地出发前去参加。

    何意送他到机场,路上跟他商量小兔子的问题。他一时冲动把兔子带回家,假期里俩人还可以自己照顾,等到新学期一开始,他跟贺晏臻都住校,尤其是他远在外地,照顾兔子的任务便落在了梁老师头上。

    养宠物其实很麻烦,每天打扫不说,还要留意它的健康状况。更何况兔子怕孤单,平时喜欢跟同伴依偎在一起,现在单养一只,也需要主人时不时陪伴。

    何意感觉梁老师并不喜欢养宠物,能容忍兔子在家完全是看两个孩子喜欢,不忍心泼凉水而已。他却很怕给别人带去麻烦,于是考虑着开学前,给兔子找一家领养。

    “我先看看本地有没有合适的。最好找一个有过饲养经验的,有责任心的女孩子。”何意幻想着小兔子以后的新主人,琢磨着怎么安排,“我们买的东西都可以送,新主人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着我们联系方式,我也可以时不时送牧草和兔粮给她。”

    贺晏臻在手机上看着行程安排,闻言皱眉“为什么非要是女孩子”

    “女孩子都温柔啊感觉女生共情心更强,也更细心一些。”何意说完,又补充道,“我们班上是这样。”

    贺晏臻却道“你直接报那女的名字得了。”

    何意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又听贺晏臻说,“小心她天天喷香水,把你家兔子熏死。”

    何意“你说林筱”

    林筱在那天后又找过何意一次,何意严词拒绝,被林筱拉了下胳膊,结果又被贺晏臻看到了。林筱一瞅见贺晏臻拔腿就跑,何意被俩人搞得很无奈。

    贺晏臻吃醋起来太不分青红皂白了,王越是个直男他也提防,林筱是个女孩子他还提防。

    但现在俩人要分开了,何意也不想再为了这种事做无意义的争论,只得道“那算了,只要负责任就好了。我不会把它给林筱的,我躲她还来不及呢。”

    贺晏臻问“她找你是为了让你在你爸跟前说话”

    何意“嗯”了一声,“我跟她说了,医院不是我爸的,他现在只是担任院长职位而已。但她的意思是只要见上面以后就不烦我了。”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商业贿赂也是犯法的,我不想给她当中间人,谁知道是帮她还是害她。”

    贺晏臻看他一眼,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突然道“你有一点说错了。”

    何意疑惑地看向他。

    “你爸对医院有绝对话语权,她直接找到你爸的思路是对的。”贺晏臻想了想,又道,“兔子先别急着找领养。我问问我姥爷要不要,他挺喜欢动物的,以前养过一只老猫。”

    何意也不舍得把兔子送给陌生人养,因此同意了贺晏臻的提议。等从机场回来时,他却忍不住想起贺晏臻说的米忠军的事情。

    当初改制时,米忠军把政府给的职工身份置换金,公开透明地进行了发放,退休职工和高工龄的人甚至另有补贴。他的这番举措很得人心,之后亚禾医院的资产评估被做得很低,几位高层占据了股份大头,员工们也以为是卫生局政策,因此没有太大反应。

    随后有上市公司并购亚禾,股权经过关联企业多番操作,普通人已经看也看不懂。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如今,米忠军对亚禾有最大的话语权。

    何意在医院里当助理,等于是给米忠军免费干活去了。何意失笑,想起自己还有几本笔记落在了医院,于是顺道去取。

    过完年没多久,医院里尚有些冷清,何意直接将车开到住院部的大楼前,才熄了火,就见林筱被保安推搡了出来。

    女孩穿着高跟鞋,一路倒退着高声跟保安争执“我跟李主任说好了的他说让我直接上去就行,不信你问问。”

    “你不就是来卖药的李主任专门嘱咐了要盯着你。”保安不耐烦地用胳膊挡着她又往外推了一把。

    何意对林筱避之不及,正打算点火离开,余光却看见女孩身后是几等台阶。门前的俩人似乎都没留意到。他愣了一下,想要提醒,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林筱后退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下来。

    保安也没料到这番变故,见林筱伏地不起,立刻道“你自己摔的啊跟我可没关系。”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扶,生怕被对方赖上。

    正迟疑间,何意已经下了车。保安见状避之不及,心想这女的要赖也是赖院长的大公子,可别来找自己麻烦了。

    林筱这一下摔得够呛。幸好一番检查后,她只是扭了右脚。

    何意看她笑嘻嘻地跟自己套近乎,无奈地帮她取了药,又让她在车里等着,自己回办公室拿东西。

    内科的李主任正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往下看,见何意上来,目光闪了闪。

    何意只当没看见,回到车上后,他想了想,却问林筱“真是李主任让你来的”

    林筱冷笑“那个人五人六的狗东西,昨天跟我在海底捞吃饭的时候应得好好的,还说他老婆又胖又丑,敢情昨天吃的今天拉出来就不认了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医院的消毒水都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子贱味”

    她咬牙切齿地骂完,脸上却也流下两行清泪,林筱转开头,拿袖子恶狠狠地擦了,眼眶却红了起来。

    何意安静地听她骂完,抽了两张纸给她,最后道“如果你妈知道这样,一定不会同意你做这份工作。”

    “怎么可能她巴不得我去做鸡赚钱养她儿子呢。”林筱按着眼睛,纸巾湿透一张,她自己又抽出另一张,“我也知道这工作不好,低声下气到处求人,遇到的都是人渣。当然不是人渣的也打不上交道,要是个个都像你似的,我们反而更没法推销了。”

    何意无奈道“你们正常销售可以,给回扣就违法了,这可是要判刑的。”

    林筱“请客送礼不是人之常情吗”

    “请客送礼又不犯法。这中间有区别。”

    “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懂啊研究过”林筱转过脸看他,见他不说话,又道,“那我不给回扣就是了,我就请你爸吃个饭。可以吗”

    她说一顿,压低声说“你要是想帮我,就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要是不想帮,我现在下车,自己走回去。今天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除非我能开单。如果你能给我一次跟你爸说话的机会,至少我成功的希望大一些,要不然以后我还是得跟李主任这种人打交道。”

    何意不答,他一路脸颊紧绷,只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到林筱的小区前,何意望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半天后才道“就一次。”

    米忠军对何意的态度虽然好了很多,单页只是偶尔带他参加饭局,但何意并不清楚,假如自己直接去问的话,会不会遭到拒绝。

    他最后选择咨询王越。

    王越是常跟着他爸混酒场的,被王董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何意虚心求教,王越听完,倒是不在意地拍了拍胸膛“这有什么难的,直接说就行呗,你爸还能不给你个面子”

    “这个真不好说。”他将米忠军给米辂买房,回头给自己一辆车的事情告诉王越,又道,“我以前一直在老家念书,五六年不见面,也就是这两年接触多了点,我平时又住校,关系再怎么样也比在他跟前长大的米辂差远了。这事要是办不好,他搞不好会以为我在医院收人好处呢。”

    “这好说,我跟我爸说一声,就说那女的跟咱俩认识,想见见。”王越痛快道,“不就是一顿饭吗,老弟给你包了。正好你帮我换点钱。”

    何意感谢不迭,问他“换多少”

    “四五万总有吧”王越道,“妈的,我明年才能办信用卡,现在出门谁还拿现金啊,太傻逼了。”

    何意从自己的学费里转了五万到王越手机上,离开王家时,又带着五捆现金存了上去。

    隔了一天,王越果然给了他答复,晚上两家去某酒店吃饭,让那医药公司的人一块去。

    何意如释重负,转告给了林筱。

    饭局当晚,林筱跟她的经理早早到了酒店等着。她的脚腕没有完全消肿,却仍旧穿着高跟鞋,衣着略显隆重了些,大衣里面是一件一字领小礼服。

    王越眼前一亮,目光在林筱身上转了几圈。

    林筱微跛着脚过来,感激地对何意笑了笑,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羞涩,小声说“我们经理说这里吃饭讲究,谢谢你啊,一块给我们请来两尊大佛。”

    两尊大佛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然而除了何意外,其他三人都不以为意。等到米忠军和王董落座,酒菜上桌,气氛陡然高涨起来,何意更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酒过三巡,约莫着要进入正题时,何意默默打开了录音功能。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经理全程不提业务如何,只陪着米忠军谈天说地,稍一停歇就催林筱敬酒。

    何意等来等去,一直到王董有事,带着王越先离开,也没等到这人说回扣的事情。

    何意猜着是自己在场他们不好说,于是也对米忠军道“爸,我吃饱了,想去梁老师家一趟。一会儿我来接你,还是让司机过来”

    米忠军喝得脸红脖子粗,对他挥挥手“你走就行,我这安排好了,跟梁老师带个好。”

    何意乖巧地应了一声,起身将椅子往里推了推,顺道把手机倒扣在了座椅上。

    从酒店离开时,何意几乎紧张地发抖虽然录音软件在后台工作,不刻意查看的话不会察觉,但他仍是害怕,一会儿担心手机被米忠军发现,一会儿又害怕手机被服务员拿走不还。

    他开车绕了圈,重新开回来,停进角落里的一处车位,正好斜对着米忠军的那辆宾利,另一边是酒店大门。

    何意盯着大门里出出进进的人,心想自己很久没有咨询过d了,他知道私密场合下的窃听不能作为证据,但只要录到了有效的消息,d一定会想办法告诉他怎么转化成对自己有力的证据。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何意趴在方向盘上,又想起了贺晏臻。他们观摩活动是三天,后天贺晏臻就能回来了。这两天他们联系得不多,何意还没问贺晏臻的姥爷能不能养兔子,假如不能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小兔子带到s市养。

    他太喜欢小动物了,这阵子感觉像是养了一只幼崽,看着它全心全意毫无戒备地依赖自己。

    何意正想着事情,余光却看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人影从酒店出来。他愣了愣,再仔细辨认那人的衣服和身形,正是林筱的那个经理无疑。

    何意屏住呼吸,又稍等了两分钟,然而林筱和米忠军却迟迟没有跟出来。他心下诧异,想要下车,却又怕跟人走个头碰头。正犹豫着,就见那经理拦了辆出租车,竟然不管不顾地打车走了。

    何意怔了半分钟,等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后,脑子里嗡地一声,世界都要炸开了。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开门冲进去的酒店,一切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路跑到三楼,冲进刚刚的包厢。服务员刚刚推车进去,何意抓着一个人便问“刚刚这里面的人呢他们去哪儿”

    服务员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谁啊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他们人呢”何意急了眼,攥着那人领子吼道,“我他妈刚刚就在这,那女的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走了呗。”服务员被他的脸色吓到,忙在对讲机里喊保安。

    何意的脑子转得急,突然想到手机,大步冲过去,把手机从座椅上拿起来。他的手抖得厉害,从后台调出刚刚的录音,按下停止,往回拉到五分钟前,听了几秒,又往前拉。

    果然,里面传来了那经理的油腻讨好声“6888,行政套房,您今晚玩好。”

    过了两秒,米忠军问“干净吗”

    经理道“那必须的,您放心。要是这次中标,货款回款”

    “6888是几层”何意没听下去,问刚刚的服务员。

    服务员也听了个大概,脸色变了变“我是餐饮部新来的,不知道。我我给你问问。”她小跑到一旁,悄悄问了经理,回来道“16楼。”

    电梯“叮”地一声,有俩个保安出来。

    何意闪身进去,然而电梯却要刷卡才能到达指定楼层。何意狂按数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又大步转身,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沿着楼梯往上跑。

    脑子里乱成一团,偏偏手机这时候突然亮起,贺晏臻正给他打电话。

    何意挂断,那边又执着地继续打。

    跑到十三楼的时候,何意已经觉得肺部开始发疼,再迈步时,脚尖一慢,整个人被绊得扑倒在楼梯上。手机也甩了出去。

    何意右手擦破了半个手掌,他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裂了几条缝,电话也被摔通了。

    贺晏臻显然被吓得不轻,在那边喊“怎么了你在哪儿,还在酒店”

    “6888,米忠军,”何意几乎语无伦次,“那个女孩”他说到这陡然哽住,内心被无边的惶恐和悔恨淹没。

    贺晏臻竟然瞬间明白了,当机立断道“我报警。你当做不知道。”

    何意心想我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如果真出了事,我会恨自己一辈子。他咬着牙,憋住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最后两层,终于看到了16的楼层标志。

    何意推开安全门,右转,终于看到了6888的房间号,他想也不想,后退一步,照着门锁的位置猛踹了下去。

    “嘭”地一声巨响,酒店的豪华门竟然只是微微一晃。

    何意怒喊“米忠军你他妈出来”

    随后再后退,用尽全力狠踹几脚。

    酒店走廊里静悄悄一片,无人敢开门。何意再要飞踹时,房门却“叮”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米忠军穿着浴袍,仍是满身酒气,脸红脖子粗地盯着他,神色极为阴狠。

    何意冲进客房,果然看到林筱跪在卧室的地板上,衣衫不整,但手里攥了样东西。听到有人进来,她勉强自己抬头看,等认出何意后,女孩手里突然松了劲,低头呜呜哭了起来。

    何意认出那是一个烟灰缸,想来是她抄起来准备砸人的。幸好事情还没发生。何意从地上捡起外套,帮林筱披上,背过身去等她整理衣服。

    “姓米的,”等林筱起来后,何意才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米忠军,“你还要脸吗”

    米忠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在沙发上大咧咧地坐下,点了根烟,随后绷着腮帮子眯眼打量他。

    何意把林筱挡在身后,戒备地看他一眼,打算带人走。

    就在俩人走到门口时,米忠军在后面突然骂了句“养不熟的东西。”

    何意的脚步顿了顿,他回头,看到米忠军把烟头摁灭在茶几上,厌恶地看着他“早知道就该一把淹死你。回去,拿着你的铺盖,滚”

    “你当我稀罕住那你是不是除非死了挂墙上,要不然这辈子都管不住下半身”何意冷眼看他,也厌恶地回敬道,“米忠军,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行”米忠军被人戳到痛处,火气腾起,恼怒地指着他,“硬气是吧,把花的钱给老子吐出来啊啊,你开的车谁给你的吃的喝的是谁的你身上这身衣服,这篮球鞋,是你他妈的自己买的吗你有种就都别要。”

    何意侧过头看着他,那些幼年时的屈辱记忆,压制多年的阴暗情绪都被徐徐唤醒,只是他的心里已经是死水一潭。

    何意半晌后点点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脚上的篮球鞋也解开,一并扔在地上。他还要脱衬衫,手腕却被林筱抓住了。

    “你当别人还真看得起你”米忠军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根,咬在嘴里,“你当王越拿你当朋友是吧,今晚的事儿你觉得他知不知道”

    何意心里突突直跳,他转过头,就听米忠军又说“你是不是还想拿着贺家当靠山笑话,你们梁老师都觉得米辂更好,现在人家儿子年轻,想玩也就玩玩,你以为你能够得上”

    他这边话音才落,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了何意的脑子里,他迟迟没有动作,直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酒店前台和两个民警走进来,前面一人拿着执法记录仪,看到屋里的情形愣了一下。

    另一位年长些的民警微微皱眉,先道“我们收到报警说这里有人组织卖淫。证件呢,都出示一下。”

    林筱的酒劲儿被吓退大半,她惊慌地晃了晃,连连摆手“我没有”

    何意的怔忡了会儿,随后想起来贺晏臻说过要报警。后者的目的是打断米忠军的事情。若如实说酒店客房里可能存在强奸,估计接警的人也没法受理。换成其他借口又是报假警。

    何意稳住心神,转过脸对警察道“不是卖淫,是强奸未遂。”

    警察看向沙发上穿着浴袍抽烟的米忠军,又看了看林筱“这房间是谁开的”

    前台伸手一指林筱“这位女士开的。只不过是个男的办理的,她当时就在大堂坐着。”

    林筱头昏脑涨地开口道“你胡说”

    “我们大堂有监控的,小姐。”前台瞥她,“那位男士姓王,他拿着你们证件办的入住。你当时也在场。”

    林筱一愣,突然想到她刚到酒店的时候有些紧张,经理说去办事她也没问。这会儿回想,经理有一会儿绅士地替她拿了下包,她的身份证就在包里。

    何意也被这一茬茬变故惊出了一身汗,扭头问“你经理姓王”

    林筱点了点头。

    警察又看向何意“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在这”

    “得,一块走一趟吧。”另一个道,“去所里慢慢交代,做个笔录。那个,把衣服穿上。你,也穿上鞋。”

    何意被一块带着上了警车。

    他把外套和鞋子都扔在了酒店里,身上只剩下单衣,脚上踩着一次性拖鞋。上车后似是脱力般,额头顶在窗户上。

    林筱有些心慌,低声喊他“何意”

    何意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深深地望着黑暗深处,道“没事,我有证据。”

    贺晏臻回到北城时,何意已经离开了。

    他从王越口里得知了短短两天内发生的事情何意把米忠军的饭局录了音,最后为林筱证明了清白。然而由于房间是林筱开的,虽然酒店方面存在过失,但仅靠那几句录音无法证明米忠军强奸未遂。所以最后警察只能批评调解,让双方都签了承诺书。

    唯有何意,因破坏了酒店的房门,被人要求经济赔偿。

    米忠军也将他赶出了米家。何意收拾了铺盖,当天便将所有东西寄到了s市,随后他也离开了这边。

    王越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何意临走前来问他,那天他到底知不知道米忠军的打算。

    王越没有骗他,直言说“去之前当然不知道,我都不知道那姑娘这么水灵。但到了饭桌上,你看她经理那样,这不是心知肚明的吗那女的也是出门不带脑子,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别喝那么多酒真出了事,她能告得了谁”

    何意没作声。

    王越却对他录音的行为有些介意,那里面还有王董的声音。他想问何意为什么录音,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即便问了,何意也不一定会如实回答。

    手机里神圣的何意,如今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小人。

    他们彼此对视,最后默契地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我们不是一路人。

    贺晏臻对这样的变故始料未及,他那两天里跟何意打过电话,何意只是表现得很忙,却没跟他说到底都在做什么。

    贺晏臻又问梁老师,梁老师却对这两天的事情毫不知情。她只说何意昨天来过一趟,看了看兔子,然后就走了。

    兔笼上挂了一枚平安符。

    兔子还不知道它最喜欢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将痕迹清除地一干二净,见今天进来的是贺晏臻,它生气地跺脚。

    春天来了。何意从南方发来了照片,是一丛艳丽的杜鹃花。那边天气晴暖,不像北城这边杀人似的倒春寒。

    贺晏臻跟他视频通话,又时不时发语音。但无论聊多少话,贺晏臻仍是感觉不够。

    他说不上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只能焦急地盼着学期结束。他已经不敢再异地,只能希望时间快点,再快点,让何意回来,回到他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