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精致欧式的屋子里,很多家具都被销毁扔掉,曾经温馨漂亮的家在转瞬间变得颓败空荡。
屋子里的工人们都诧异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盛夏烈日里,他身上穿着居家服,脚上踩着一双拖鞋,这副打扮,显然是这附近的业主。
陈时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推开每一扇屋门,卧室、音乐室、书房、健身房、所有房间里的东西都消失不见,空得寂静,空得可怕。
住在这的人非富即贵,那些拿钱办事的工人们也没计较他的行为,说道。
“这位先生,您”
“谁让你们干的”陈时礼目光盯着他们。
“一位姓何的女士吩咐的,说是要把这儿腾出来转卖给别人。”
姓何,不用想就知道是何霜,她是听许萤的话办事,也就是说
陈时礼垂在身侧的手咻地攥紧成拳。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懂眼前这个长相俊拓,气质温雅的男人怎么了。
良久,他控制住心底翻滚起伏的情绪,淡淡道“不用再拆了,这套房被我买下了。”
“这”工人头头为难道“这位先生,我们也是拿钱办事。”
陈时礼抬眸,眼神凉嗖嗖。
“行吧。”那人招了招手,对自己的兄弟们说“把工具收好,咱们走。”
人去楼空,昔日种种美好的回忆,像锦绣燃烧后遗留的灰烬,风一吹,化作粉末四处散开。
陈时礼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寂寥。
许萤开完股东大会出来,乘坐电梯回办公室,她着手处理电脑上新发来的文件,有人敲了敲玻璃门,然后走进来。
谢斯年将新负责的项目合同打开递给许萤,他之前已经通过实习,现在成了一名正式的秘书。
许萤戴着玫瑰金眼镜,冰冷的镜片下那双眼睛清凌凌的,电脑屏幕上的英文倒映在她的眼中,她一边敲击键盘指出问题所在,一边听谢斯年跟她汇报工作。
“第三十四条还有问题,不够完善,你待会去找法务部。”许萤平淡道。
任凭她私底下如何漫不经心或者不着调,但在对待事业这方面,许萤严肃而认真,容不得半点差错。
谢斯年已经习惯她上下班两副面孔,“好的许总,我知道了。”
他拿着文件出去,同进来的何霜擦肩而过。
谢斯年还没离开,听见何霜对许萤说
“许总,您让我转卖的房子已经处理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
“购买人是陈时礼。”
“嗯。”
简简单单应了声,许萤随即同她说起别的事,谢斯年顿了顿,这才重新抬脚离开。
时间一天天过去,酷暑降临,南城气温直飙四十度,城市拉响高温警报。许萤和陈时礼的那点事,也被每天层出不穷的娱乐新闻冲淡,不消半月,大家也都抛之脑后。
自从大半个月前婚礼上分手,许萤就再也没有见过陈时礼,当然,她和谢斯年的恋爱日渐升温,两人感情好得羡煞旁人。
这天下班,许萤脱下工作装,换上平日里自己穿的衣服,然后拉着谢斯年去参加小姐妹组的局。
她这人就是这样,哪怕换男人如换衣服,也从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把现任带出去。
两人一到,唐枝许赶紧招呼许萤“老师,这呢”
包厢很大,三面环绕着透明的玻璃,剩余那面直通外面的星空观景台,室内有很多娱乐设施,有些人在玩桌球,有些人在打牌。
许萤挽着谢斯年的手臂走过去,扫了圈,笑道“霜姐还没来”
“没呢,应该是路上堵车了吧。”唐枝许松开简杭,伸手去拉许萤,兴致勃勃道“老师,我们去那边玩桌球,她们都等着你呢。”
“行。”
许萤扭头看向谢斯年,浅笑道“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虽说那边都是女人,但她也知道,对于这种场合,谢斯年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唐枝许瞧了眼正准备点头回答的谢斯年,打趣道“老师,我们都知道你两感情好,但也不用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吧。”
她一把拽过身边的简杭,拍了拍自己男朋友的肩膀,转眼对谢斯年说“你来得正巧,简杭他们要打牌,三缺一呢,你去玩几局”
“谢斯年,走,我们去打牌,让她们这些女人去玩桌球。”简杭拍了拍他。
自从知道许萤以前经历的事,简杭对她跟自己兄弟分手,扭头无缝衔接兄弟学生的事也就看淡几分。
谢斯年看向许萤。
许萤问他“会打牌吗”
“会一点。”
“那就去吧。”她笑“玩开心点,输了算我的。”
唐枝许兴奋的“哇呜”一声,催促他“快去快去,我老师可有钱了。”
简杭把
谢斯年带过去,隔得不远就听见他招呼那些兄弟“快来快来,人齐了,咱又可以凑一桌。”
许萤和唐枝许去拿球杆。
“老师,你和陈时礼分手后,还见过他吗”
“没有。”
两人走到台球桌,应付完那些上前打招呼的人,她两单独开了一桌,许萤找好角度,弯腰伏在球桌前,左手搭着球杆,瞄准,右手一推,两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快,一颗球带着另外两颗一起入洞。
唐枝许润了润球杆,走到许萤的斜对面,弯腰,搭杆,瞄准,进球,一气呵成。
她说“你两分手后,简杭曾有段时间天天跑去安慰陈时礼。”
说到这,她忍不住嗤笑,大小姐的嘴毒得很“明明是他犯贱薄情在前,婚礼上羞辱他都是轻的,事后整这出给谁看也不知道装哪门子大情种。”
她原本还以为陈时礼是个温润知礼的翩翩君子,谁知道他以前是不亚于盛长决的大渣男。
果然,这些长相太出众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骂他都是轻的。
许萤表情淡淡,轻飘飘地否定陈时礼“自古男子薄情,女子薄幸,他所谓的深情也只是一时。”
这世上哪有那么对深爱,就算有,也不会落到她身上。
“这倒是。”唐枝许这次没击中,“前些时候简杭还跟我说,陈时礼买下你先前住的那套房子,我以为他要睹物思人,谁知道”
她呵呵一笑,不屑道“这才没多久,听说他就搬家了。”
好像也不过如此。
许萤并未听进心里,也不在乎陈时礼是否搬家,岔开话题“别提他了,要是被斯年听到,他可是要吃醋的。”
唐枝许“咦惹”一声,冲她挤眉弄眼“老师,我发现自从你跟谢斯年谈恋爱后,整个人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
她思考了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过,你的气色是真的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
是那种面若桃花,很健康的绯意。
闻言,许萤轻轻一笑,又进一杆,饶有兴致道“他挺厉害的。”
不仅厉害,还会玩,很符合她喜欢刺激的性子,不像陈时礼,玩的时候还是太拘谨,放不开。
可能这就是男人年纪大了的原因吧。
无趣。
唐枝许秒懂,暧昧道“二十三岁正年轻呢
。”
成为她俩话题主角的谢斯年,正和其他三个男人打牌。
简杭摸牌,笑道“杠上开花。”他推牌,将摸的那张牌放在牌尾。
“你今天的手气挺好啊。”
“简哥,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老婆给我的零花钱都被你赢走了。”
谢斯年没说话,第一把赢的筹码,现在给出去后,他手上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简杭倒不缺钱,就图这个乐,“少来,我这才哪到哪要我说,谢斯年第一把胡的十三幺那才叫厉害,一下子就把我们三的钱全赢走了。”
“人家就只胡了第一把,后面都输给你了。”有人笑道。
简杭欸了声,“有句话说得好,宁挨千刀刮,不胡第一把,谢斯年,你说是吧”
突然被cue的谢斯年嗯了声。
四人又玩了三把,许萤她们就过来了。
简杭问“你们不玩桌球了”
“不玩了,看你们打牌。”
过来四个女人,分别是他们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已婚那个男人立马哭穷“老婆,我没钱了,你再给我点呗。”
“几千万全输光了你可真厉害,起开,让老娘来。”
许萤站在谢斯年身边,单手搭在他的肩上,漫不经心的笑问“斯年,怎么样”
男人抬头看着她,有些委屈,“宝宝,我输了。”
许萤摸了摸他的脸,“那你想赢吗”
“想。”
“你起来,换我来。”
最后,这桌四个男人全部换成女人,谢斯年搬了张凳子放在许萤旁边挨着她坐。
他乖巧的在一边看牌,俨然退居二线,时不时给她投喂切好的水果,或者给她喂水。
许萤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唐枝许闲暇之余瞪了眼不开窍的简杭“我都快渴死了,你也不知道给我递水。”
简杭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谢斯年,好家伙,一举一动堪称男德模范,只是
能不能不要这么卷
他连忙把水喂到唐枝许嘴边,结果就看到谢斯年给许萤捏肩捶背,许萤刚刚赢了一局,这会正扭头跟谢斯年有说有笑。
中途,谢斯年出去了趟,回来的时候在长廊口听到别人的对话。
“盛公子,如今许萤身边也就一个不成威胁的谢斯年,他不如陈时礼棘手,您还不如早点把他打发走,
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我用你教”
“是是是,盛公子肯定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
听到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朋友,谢斯年的脸色立马变得阴冷。
他抿着唇,快步回到包厢。
许萤今晚赢了不少,结束后和谢斯年一起离开,她见男人绷着脸不说话,笑问“斯年,你怎么了”
“宝宝。”他没有多说,而是伸手把人抱入怀中。
许萤笑着拍了拍他的脊背,“怎么啦”
话落,她却被谢斯年攥着手腕抵在墙上,男人扣着她,低头,吻上许萤的红唇,趁她不注意,还顺势摘下她鼻梁上的眼镜。
许萤的视野立马变得模糊起来,谢斯年拎着她的眼镜脚,掌心握着她的肩,不动声色调换了位置。
隔着不远的距离,谢斯年抬眸,眼神率先挑衅地看向迎面而来的盛长决。
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女朋友。
跟谢斯年确定关系后,许萤就已经和他同居,先前让何霜准备的房子还在布置中,所以她暂时住在谢斯年租的那套小房子里。
老式的居民楼环境清静,这些年来很多人搬去别的地方,独栋的楼里每天几乎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彼此稀稀疏疏,说不定哪天等人都走了,这里就彻底废弃。
他俩回家已是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一眼望去,整栋居民楼除了他们家都黑漆漆的。
两人先前在走廊的拐角处接吻,勾起的悸动被生生压下,现在回到家,所念所想就像挣脱囚笼的猛兽,将所有的理智吞噬得干干净净。
谢斯年和她吻得难舍难分,将人打横抱回卧室。
许萤双颊绯红似桃花,眉目间秋波横生,红唇更是水光潋滟,她轻轻看了眼谢斯年,一瞥一抬眸都滋生出无限风情。
只一眼,便搅动两人的心绪,室内的空气变得炽热,流通的速度也逐渐缓慢。
像谢斯年这个年纪,倒不会长胡茬,她也曾摸过他的脸、眼睛、眉梢以及下颔,皮肤是光滑的,他的鼻梁高挺,衬得五官更加立体,却也带给她别样的感受。
柔韧的腰肢像美人蛇,许萤眼睫轻颤,漂亮的五指抓住男人乌黑的短发,迫使他抬头。
谢斯年凝望她,有些坏坏的笑道“宝宝,你不喜欢吗”
“你”
话刚开始,只见他握着许萤的手指,和她紧紧扣在一起,她纤细的手臂被拉直
,却见谢斯年比刚刚还要过分,许萤扭来扭去想挣脱,摩擦声夹杂吞咽声,她咬了咬唇,到底没忍住叫出声。
也就在这时,屋外有人敲门,突兀的声音响起,谢斯年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凑近亲了亲许萤。
她嫌弃地撇过头,“脏。”
“宝宝还嫌弃自己吗”谢斯年笑了笑,捞起衣服套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走出卧室,穿过客厅,手搭在门把上,一拉开门就看到站在屋外身披夜色,一身清冷斯文的陈时礼。
对他的到来,谢斯年一点也不意外,“陈教授大晚上来敲门,有什么事吗”
陈时礼黑眸沉沉,视线瞥向屋内,谢斯年微微一动挡住他的目光,皮笑肉不笑“陈教授想看什么”
看他神情餍足,陈时礼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动静小点。”
“我们在自己家里情难自抑,又没碍着别人,陈教授,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谢斯年从来都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他从小生活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他骨子里还流淌着他父亲的血。
他的父亲,可是十足十的败类垃圾。
“更何况,是你自己要搬到隔壁的,这怪得了谁”
没错,谢斯年早就知道陈时礼搬到他家隔壁,他跟那些觊觎、妄图抢走他女朋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盛长决是,蒋晟是,沈以南也是,他们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萤刚休息了会,谢斯年又回到卧室,双手拽着衣角将它脱下。
她问“刚刚谁在外面敲门”
“邻居。”谢斯年拥着她继续刚刚的事,扣着她的手,温热缱绻道“我们别管他们。”
年轻人的精力永远都很充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许萤意识飘忽的时候,隐隐听到谢斯年在她耳边喊她“师母”。
刺激的称呼像是丢了一把火,谢斯年哼了声,喉结淌着汗渍,他知道许萤喜欢什么,也懂如何给她制造刺激。
他咬着她的耳垂呢喃“师母,我厉害,还是老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