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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040章
    元旦,新的一年的开端。万物更新,天朗云净,承载着众人许多的美好愿景。

    孚顶学校给高三年级的所有学生放足三天假。

    收假的当天下午,云安如常地吃过晚餐,手扶着空了的碗,没有离开饭桌。

    等云清清吃好放下筷子,云安稀松平静地问“妈妈,周向坤叔叔和你不止是大学同学吧”

    云清清的呼吸一滞,“你在说什么”

    “你们曾经是不是恋人”云安没有错过母亲脸上泄露的些微慌乱。

    云清清垂眼拾起碗筷,佯装自然地起身,“趁着有热水,我去洗餐具。”

    母亲的避而不谈,侧面验证了云安这几天的猜测。她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地往下问“周向坤叔叔是不是我的血缘上的父亲”

    沉默,横亘在小饭厅里的板僵沉默。

    过了许久,云清清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问”

    “妈妈,请你回答我是或不是。”云安的指甲压在手掌心。

    “是,他是你的生父。”云清清闭了闭眼,“当年是我的错。我这半个多月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原打算在高考后坦白”

    眼圈微红的云安怕眼泪掉下来,低头站起来,“我该去学校了。”

    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

    云安坐在逐渐拥挤起来的公交车里,偏头靠着冷硬的玻璃车窗。脑袋里的细线理清了,但一圈一圈地裹缠上心脏,闷得发堵。

    读幼儿园、小学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同学当面问云安你没有爸爸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没听过相关讯息,云安便以为她不需要父亲这一存在。

    可在她临近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不,是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

    云安坐过了站,重新等了辆反向的公交车,迟了几十分钟到学校。

    411寝室关着门,估计黎远和凌昼扬都去教室了。云安进到寝室,呆坐了一会儿,脱掉厚外套,神思不属地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低效率地整理着整理着,还有一部分没收纳进箱柜,云安的眼前一黑,寝室里的灯熄了。

    听到隔壁的隔壁寝室有男生爆了一句国骂,说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另有一个男生急问是不是跳闸,有人高声回答是停电。

    手机落在家里的卧室,寝室里没备有充电台灯或其它能应急的光源,云安摸索着回到桌前坐下,静默等待恢复供电,或是等眼睛适应黑暗环境,整收好比较私密的物品,出发上教室学校有应急备用电源,能保证教学楼的正常照明。

    夜色,凛冽晚风呼啸。

    黑暗的冬夜会挖出平时藏压在内心里的丝丝恐惧,云安一个人坐在半封闭的寝室里,读过的所有玄奇故事里的恐怖意象接连在脑海里涌现,甚至掠过背后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陌生物体的诡异念头。

    吱呀寝室金属门绕门轴转开的声响。

    云安登时头皮发麻,发僵的脖子转过去,门口正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

    看不清面容和着装,可不妨碍来人的身形和轮廓带给云安一阵熟悉感。

    “凌昼扬”云安试探性地轻唤。

    来人“嗯”了一声,极具个人色彩的疏漠和懒倦。

    果然是凌昼扬。云安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瞎操心的老曾叫我看看你是不是晕在这里了,为什么没上教室。”凌昼扬倚着饮水机旁的墙壁,“你当我闲得没事干啊”

    今晚云安的智商不太在线,没能听出凌昼扬话里的疏漏凌昼扬既不是班干也不是寝室长,又毫不掩饰目无校纪的性子,班主任怎么可能会叫他来关照同学

    “我的身体没事,晚一点儿会上教室。你有台灯吗”家教使然。云安说话时会面向对方,即使在看不见的情况下。

    凌昼扬揿亮了手机的电筒灯,“只有这个。”

    “别开灯”云安生怕他看见桌面的两包卫生巾,着急慌忙地站起来张臂,试图将其遮挡在身后。

    “反应这么大。”凌昼扬靠近一步,见病秧子被映亮的半张脸神情紧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不是非要刺探别人隐私的人,虽然嘴上讥讽云安,同时也把手机电筒功能关闭了。

    “你看得见喜欢摸黑”

    云安身体里的弦一松,含糊“嗯”了一声。

    感觉到云安的情绪有些低落,怏怏的,像霜打过的蔫草。鬼使神差地,凌昼扬起了逗“他”的心思,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那你说这是多少”

    丝毫看不清的云安“不知道。”

    “小瞎子。”夜视能力挺好的凌昼扬嘲笑。

    视觉功能的受限,让云安的听觉变得灵敏。凌昼扬话里的笑意不甚明显,却像桃木梳滑过她的发丝,又像小羽毛搔撩她的耳膜。

    “你先回教室吧,我再整理整理就上去。”云安委婉地让他走。

    都是男生,有什么是不能让他看的话到唇边,凌昼扬对上云安在昏暗里折射着稀薄月光的、显得尤为澄澈的瞳仁,生硬地改为“哦。”

    走之前,“暂时借你,手电筒开关在锁屏面左下角。”凌昼扬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云安手里,“摔了磕了,十倍赔我。”

    “谢谢。”云安两手接握住残留凌昼扬体温的手机,心头仿佛被温暖的溪流拂过。

    收假的这个晚上,凌昼扬睡眠质量不好。一小部分原因是假期结束综合症,更主要的原因是云安。

    或者说是不知疲倦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的云安。

    某种方面的幻想无罪,许多男生在这一个年龄段都有过幻想。

    只是其中的对象应该面容模糊,应该和自己的性别相反,不应该有具体化的形象,不应该是同性。

    虚境中的拥抱,亲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身体的个别部位已经茁壮。

    凌昼扬烦躁地用五指把额发往后扒梳,视线锁着几组之外和罗泽鸣说话的云安。

    该死的病秧子,怎么敢打扰他的睡眠,怎么敢霸道地成为他唯一的幻想对象即使他不愿意承认,怎么敢一无所知地扰乱他的心情

    云安宛如白鹤的纯净、温和的神态,云安对他与其他普通同学没有差别的目光,让凌昼扬的烦闷逐渐发酵。

    “我要和云安当同桌。”

    凌昼扬去办公室找到班主任曾建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