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电瓶车卷着风碾过云安刚才站的地方。
云安有点被吓到了,眼神略微失焦,月匈口不太明显地一起一伏。
平复了一小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半个身子都在罗泽鸣的怀里,云安连忙退出来,“不好意”
“云安。”有人叫她的名字。
赫然是眉眼昳丽锋冷的凌昼扬。
他右手拎着件薄外套,随意搭在右肩膀上,径直朝云安走来。
阴了一上午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散了不少云,透出日光。
有一瞬间,云安觉得,凌昼扬身上呈现出如刀刃剑锋泛出的光影。他的存在感比周遭的任何事物都强。
“吃饭了么”走到近前的凌昼扬问云安。
“还没有。”
凌昼扬又问“什么时候去”
“正要走去食堂。”
“哦。”凌昼扬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脖子,“我也去。”
他的眼眸如潭,深暗而难以捉摸,又从中破出恣睢的意气。
从说第一句话到现在,凌昼扬的目光锁着云安,没有半寸分给罗泽鸣。
云安有一点为难,看向罗泽鸣“你介意加上他吗”
“和我们一起吗,”罗泽鸣咬字拖得比平时更慢,“我会介意。”
云安抿了抿唇,“那”
“我们两个去。”凌昼扬给云安丢出解决方案。
罗泽鸣不甘示弱“应该是我和云安去。”
“呵。”凌昼扬微眯眼眸,冷意和讽意简直要溢出来。
凉风打着小卷儿刮过停在路边的云罗凌三人。
场面肉眼可见地僵持。
是罗泽鸣先约的自己,按理说,云安应该坚定和他去,抛开凌昼扬。
可是
在这种不触犯法律的问题上,云安说不出拒绝凌昼扬的话。
曾经两个多学期,云安借着各种机会接近凌昼扬、披着各种借口触碰凌昼扬,为了刷健康值、为了增强自己的体质。本质上,她把他当成了移动电源,尽管没有对他有任何损失,却也是实打实地利用了毫不知情的他。
她心里对他存有感激以及一些歉疚。
“云安,我饿了。”罗泽鸣神态如常地说,“我们快点儿去食堂吧。”
凌昼扬直接用食指勾住云安的帆布包带,“我们走。”
云安拽回自己的带子,木着脸,“各去各的吧,谁也不用跟谁一起。”说完,自顾自往食堂走。
吃个午饭而已,要是不在这里纠结拉锯,早就走到食堂买好餐了。
识时务的罗泽鸣噤声,自动跟上云安。
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凌昼扬,也一步不落地跟在云安的另一边。
就这样,三个老同学不尴不尬地共进了一顿午餐。
云安的高中同学张桃桃在心里这样评价过云安
虽然话少、表情少,但是为人其实蛮好的,性格不但不冷漠,好像还有一点不明显的温柔。
过去的云安必须得女扮男装,不好同男生走太近,也不好同女生走太近。现在她恢复了原生状态,心灵上的束缚随之脱解。
云安并没有刻意去融入什么集体、什么群体,顺其自然,在大学里交到了四五个或优秀、或有趣的三观契合的朋友。
不同校的彭虹雯每天都给云安发消息,俨然有把她当成闺蜜的趋势。
十一月初的一个普通傍晚,云安在等电梯,收到了彭虹雯的“重磅分享”,她说自己谈恋爱了。
“祝福。”云安附带了一颗小桃心。
彭虹雯你猜猜我男朋友是谁
彭虹雯这个人你认识
彭虹雯丸子妹羞涩jg
给的范围这么大,云安老实回道“猜不出。”
彭虹雯孚顶高中的
彭虹雯和你一个班的
电梯降到了一楼,时髦贵气的阿姨领着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走出来。
阿姨同云安打招呼“下课回来啦”
斯文俊秀的男孩紧跟着问候“小安姐。”
阿姨住在云安的楼上,两人经常能在单元楼里遇见。
有一次,阿姨拎的抱的东西太多,云安主动帮她分担一半;又有一次中午,云安短暂收留了阿姨忘带钥匙的儿子。之后每次阿姨见到她都亲切寒暄,偶尔煲了美味的汤,还让儿子去给楼下的云安送一份。
“嗯。”云安拿手机的手垂到腿侧,朝母子两人笑笑,“廖阿姨,潮舟。”走进电梯里。
亮着的聊天界面跳出来两条新的消息。
彭虹雯还和你一个寝室的
彭虹雯你快猜猜是谁
该不会是凌昼扬吧
云安觉得自己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这个猜测有点荒诞。
彭虹雯喜欢的好像不是凌昼扬,凌昼扬应该也不喜欢彭虹雯吧。
按了楼层键,云安敛眸在聊天栏输入“黎远”,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过了一个呼吸,迟疑地点触屏幕。
可能是电梯里的信号不好,等轿厢抵达目标楼层,金属门开启,云安走出来,才收到回复。
彭虹雯猜对了
彭虹雯竖起拇指点赞jg
唇角牵出丝缕笑意,云安回了个奶茶鼠送花的表情包。
不过还是有点意外,彭虹雯和黎远在一起了啊,高中时这两人的相处挺正常的吧云安默默回忆着为数不多的高中时和他们吃喝玩乐的片段,走向家门口。
邻居家的门在这时打开。
云安惊诧地发现,凌昼扬从里面走出来。
“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凌昼扬懒散地半倚门框。
云安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凌昼扬略挑了挑单侧眉峰,“这是我的家。”
云安面露疑惑,“你和李先生是亲戚”
她记得,这套房子的户主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士。上个月云安出门上课,对方出门上班,两人经常见到,对方主动地做过自我介绍。
“什么玩意儿”凌昼扬很快推测出云安口中的“李先生”是谁,“我怎么可能和他是亲戚啧,我从他手里买来了这套房的产权。”
闲谈技能点接近零的云安“这样啊。”
体质变好之后,在上大学之前,云安积极地帮母亲分担家务,掌握了基本的独居生活技能。
偶尔课业少或心情好,云安会认真地为自己做晚饭。
今天的日落染得云霞格外瑰丽,云安沐浴在灯光和霞光里,清洗西红柿和莴笋叶。
门铃叮咚作响,一声比一声急。
云安关掉水龙头,简单擦了擦手,快步走到玄关。
一个人居住,该有的警惕心要有。云安没急着开门,先从猫眼查看外面情况。
一张熟悉的英俊脱俗的脸出现在云安的视野里。
云安打开锁,拉开门,“你有什么事”
刚才看得不仔细,现在冷不丁对上全身上下只裹着浴袍的新邻居,云安登时失语。
“洗头发洗到一半,热水器出故障了。”凌昼扬不见外地从门缝挤进云安家,“借用你的洗浴间。”
凌昼扬的浴袍边角拂过云安的手背,湿润的携着发肤热度的水汽扑向云安的面庞,她轻蹙秀致的眉,“洗头发为什么只穿浴袍”
“我个人习惯洗头发顺便一起洗澡,你有意见”凌昼扬反手合上身后的门,而后手臂搭上云安的肩。
云安条件反射地避了一下,没躲开。凌昼扬唇角一翘,手臂用了两分力气,轻巧地揽着云安转了个方向。
“你、你干什么”
“去洗头发洗澡啊。”
云安的脸颊有些烫,羞恼于自己似乎被凌昼扬带偏了。
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她家,不经询问地就要用她的洗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