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云安坐凌昼扬的顺风车,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傍晚,云安如约再坐凌昼扬的顺风车,他捧着鲜花向她表白,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十一朵纯洁无暇的白玫瑰,拢在定制的包装里,花瓣上犹沾着细微水珠。
思忖了十几秒钟,云安答应了凌昼扬。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没什么理由拒绝。
同一个停车场,寥寥几辆邻居驶过的车,场景其实并不多么浪漫轰烈。但或许云安和凌昼扬再过六十年都能记得住这一刻。
前段时间彭虹雯主动分享了脱单的消息,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云安回到家后也告知了对方,她和凌昼扬在一起的事。
消息一发过去,彭虹雯的语音通话请求立刻弹过来。
“今天是愚人节吗”
“姐说清楚你和谁在一起了”
“你对象是我也认识的那个凌昼扬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等对面连声嚎够了,云安才把手机拿近,“是你认识的那个凌昼扬。”停顿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
彭虹雯“妈哎你从高中到现在一直跟他保持联系”
云安“没有。今年五月到十月初这段时间里,约等于没有联系。”
“你们上大学后恢复的联系怎么就重逢了呢”彭虹雯好奇,“凌昼扬怎么打动的你”
“十月的某天傍晚,他来四玖大学打篮球,碰见了我。”云安又简单讲了几句“在一起”的起因经过。
彭虹雯痛心疾首地喊,“居然那样轻易就答应他了姐你成绩好身材棒脸蛋漂亮性格又nice,可太便宜凌昼扬那家伙了”
“凌昼扬身材也棒脸蛋也漂亮,我算不得亏。”云安半开玩笑,“何况是我主动捅开的窗户纸啊。”
清晰健气的腹肌,延伸到裤腰里的人鱼线他的身材确实很优越,毕竟当时在411,她无意瞧见过他只穿短裤的模样。
“得到你这个女朋友,是凌昼扬天大的福气哎,我都羡慕他了。”彭虹雯在另一头嚼着零食,“不过他委实是有一丢丢牛逼,说转学就转学。不知道自称是他青梅的某人会不会酸呢。”
云安抬手梳了梳发丝,“乔步步吗”
“除了乔步步还有谁”彭虹雯吐槽,“当年专门追着凌昼扬跑到孚顶高中,大学了又和他在四玖财经大学,眼下凌昼扬转走了,她是不是又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
云安大概觉察得出彭虹雯和乔步步不对付。两人外貌都出挑,起先一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享尽同学们的欣赏崇拜,另一个从天而降,行事高调性格骄横,硬生生分走了许多目光。前者总是被拿来与后者比较,后者还当面为难过前者。
她能够理解彭虹雯对乔步步的反感。
“她应该不会转。”云安轻声。
或许乔步步对凌昼扬有一点喜欢,但她更喜欢自己,而且凌昼扬不喜欢她,得知他有了对象,以她骄傲的个性,估计不会做纠缠凌昼扬的掉价事。
云安相信,凌昼扬身边的儿时玩伴,品行教养不会差。
“外面可能要落雨了,这节课先到这里。”体育老师关掉音乐,放学生下课。
云安收好水杯,背上帆布包,没有急着离开场馆,站在门口附近低头打开手机微信。
“同学,你有雨伞吗”
“同学。”
云安的肩膀被碰了一下,抬眼,面前站了个穿酒红色风衣的男生。是他在说话“你没有带伞的话,我可以送你,和你一起遮雨。”
“谢谢,不用了。”云安回绝了他的善意,接着在聊天框打字。
男生清了下嗓子,“我关注你好几节课了,能加个微信吗”
体育课云安选的是体育舞蹈,全校所有选中这门课的同学都汇在一起上课。尽管一起上了七节课,云安并不认识这位长眼朱唇的穿酒红风衣的男生,似乎也没和他有过交集。
“不好意思,不能。”云安礼貌性笑笑,再次拒绝。
穿酒红风衣的男生,俞璨,有些意外地瞠目。这个女生竟然拒绝了他,难道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俞璨是四玖市人,父亲是某重要系统的二把手,母亲是某机关单位的中层领导,伯伯是四玖大学的副校长加上自身长相不错,热衷于参加各项活动,他在学校里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物。
每次他出手撩女生,都是不消两句话就成功。平时还经常有各色本校的外校的女生“自荐”。
俞璨选课的最后一天还在卡比劳岛玩潜海,随便选了个乒乓球课,结果出来显示这门课选择人数爆满,没选上,把他调剂到了体育舞蹈。
上什么课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他打算第一节课让老师点个名认个脸,之后就两三周去一次或者干脆摆烂不去。没承想,在这门公共课里,能瞅见个仙女儿似的同学,惊艳心痒的俞璨于是次次不落地来上课。
等到了今天这个好机会,俞璨信心十足地行动然后,被拒绝得有点恍惚。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不是没有微信给我企鹅号码也行”
“不行。”一道慵懒冷淡的嗓音。
“你谁啊”俞璨的恼怒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硬生生压下一大半。
凌昼扬,在四玖市跟他在一个圈子里的同龄人。但是圈子里也分层级,尽管俞璨很不想承认,但凌昼扬的确是他也要忌惮的存在,并且是父亲母亲伯伯等亲属耳提面命让他当心别得罪的存在。
“我是她的男朋友。”凌昼扬搂住云安的腰,薄薄的眼皮半敛,眸光从眼尾扫出来。
后背寒毛直立,俞璨讪讪地,“乌龙,乌龙一场。”光速撤离。
场馆里的同学也散得差不多了。
“伤脑筋啊,”凌昼扬轻捏云安的下巴,眼眸的深潭里晃过幽火,“总有不长眼的东西觊觎我女朋友怎么办这是第十几个了”
云安“哪里有”后续的话被封堵住。
雨水稠密得要连成线,劈里啪啦地砸在门外的台阶。
良久,唇上的侵略势头减缓。“哪里有十几个”严谨的云安犹记得辩解,口中还堵着凌昼扬的舌,几个字说得黏连含糊。
云安推了一下凌昼扬,软绵绵的力道,没能把他弄远。凌昼扬禁锢着她的腰,又厮磨搅弄了好一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松开。
“给你在每件衣服印上凌昼扬的女朋友,好么”凌昼扬逗她。
“不要,太奇怪了。”
云安的唇瓣像将开未开的樱花,沾着薄露水泽。凌昼扬的拇指慢条斯理地揉碾,像在绘深花色,“那在我的衣服印云安的男朋友,怎么样”
“别了吧,”云安拧起秀气的眉,“有点社死。”
“呵,还会用社死这种网络流行词啊”
“我又不是山顶洞人,又不是不上网。”
云安躲开唇边凌昼扬的手指,“肚子有点饿了,我们走吧。”
早已听见外面的雨声变小,凌昼扬单手撑开伞,带着云安走出门,“想吃什么”
“我家冰箱里有不少食材,回去自己做饭吃吧。”
“行,我打下手,饭后包洗碗。”
天地间冷风冻雨,如雾,如针。
墨蓝色雨伞下的对话,氤氲出无形的温煦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