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余恨扒了口饭,  “网络上的消息本来就真假难辨，你不要风就是雨，跟着瞎起哄。”

    “我那是风就是雨么我分明是两只眼睛看见了”

    周还食指跟中指两只手指曲起，分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睛,  以强调他不是风就是雨,  而是眼见为实

    “他主摸你了。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他摸你干嘛”

    余恨没看过他跟沈长思被偷拍的那个视频,  不过他大致猜到了周还口中的摸是怎么一回事。

    余恨夹菜的作微顿,  “他不是在摸我。”

    “余医生，你同我一位故人长得极像。”

    他只是在通过他这张脸，在怀念另一个人而已。

    周还不可思议地眼神瞪着余恨，“你是不是觉得我瞎啊他摸的不是你,  难道是你双胞胎弟弟啊”

    余恨合上盒饭,  眼神平静地看着周还,  “半个小时不到,  就要上班了，你不去午休么”

    周还从小到大,  有午睡的习惯。是不午睡就会死星。除非工作需要，否则他是雷打不,  每天一定要午睡的人。

    他抬头一看墙上的时钟,  已经一五分了，顿时“啊”地一声发出惨叫,  “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周还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走到门诊门口,  他的指尖虚虚指了指余恨，“你今天下了班以后走啊今天我要跟你一起回家。我要在路上，继续审,  问，你见没”

    余恨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他把饭盒递给周还，“帮忙扔下，谢谢。”

    周还有洁癖，他平时扔个饭盒，一定要带上手套，这回手直接碰到饭盒上的油渍，差没把他整个人给送走，“卧槽是油啊啊啊啊余恨你死定了”

    “洗一下手就好了。”

    余恨把人给推了出去，关上门诊的门。

    有病人吃过午饭，就提前在门诊室外面等着看诊的，周还不好再大声嚷嚷，憋着一肚子的，去把饭盒给扔了。

    “叮咚”

    不久，余恨收到了周还的信息。

    周还“为了弥补你对我的伤害，今天晚上的碗你洗”

    余恨“半年的房租费交一下。”

    周还去年才刚买了房，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不过刚装修好的房子不宜马上搬去住，好再晾晒个半年一年的，通通。周还原租的房子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给女儿当婚房。他一时半会人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把主意给打到了一直是一个人住的余恨的身上。

    本来周还是打算要给余恨房租的，余恨没收。周还就主承担起了大部分的家务。只不过两人平时工作忙，周还做家务的时间自然也十分有限。

    周还是个月光，要是余恨一开始就收他房租，他肯定能交得出来。这会儿一次性开口就要他半个月房租，他能拿得出来才有鬼了。

    周还“宝子，你工作一天肯定累了吧晚上吃什么寿司怎么样我请”

    狗腿得不要不要的。

    余恨瞥了眼周还回复的内容，退出了微信。

    余恨回到位置坐下。

    本来要趴在桌上稍微休息一下，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电脑右下角上的时间，眼露犹豫，余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微博。

    余恨开微博热搜，除了早上他在护士手机上看见的有关于他的那条热搜词条，他并没有在热搜上见到他自己的名字。

    余恨的指尖下滑，倒是看见了沈长思的相关词条疑似沈长思新欢曝光

    余恨的视线在“新欢”两个字上停了停。

    根据今天门诊护士朱阳阳以及好友周还的反应，余恨在这个热搜之前，就猜到了沈长思所谓的“新欢”应该就是他。因，在看见他跟沈长思两人的视频时，并没有过惊讶。

    视频拍摄者角度的问题，视频清楚地拍到了沈长思，却只是拍到了他的侧脸。

    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的视频，余恨重复看了遍。

    他下载并且保存了视频在手机上。

    嗯沈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余医生了啊

    车上，在开车的陈邦余光给杨鹏递了个眼神，杨鹏声地摇了摇头，这事他也不清楚啊。

    不过，这情形，看着像

    沈少这自从上车后，看了多少回手机了

    说，沈少这会儿的状态跟他刚追求他女朋友那会儿的状态还真挺像。

    礼物给出去，不知道对喜不喜欢，就一直守着手机，着对会说一声喜欢，或者哪怕一句客套的谢谢也成啊。

    结果人女孩子礼物是收下了，可是却一连好几天一音信没有。那几天他是煎熬地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不确定人家女孩子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么。

    他觉着，沈少可能还不如他呢。

    这礼物才送出去，就一个劲地盯着手机。

    可能是余医生在忙，一直也没来得及给沈少发信息还是怎么的，上车后，沈少手机一直也没响过。

    这不，刚刚沈少把手机给扔角落里了。

    哎，何必呢。后还不是得重新把手机给捡回来。

    过了没一会儿，沈长思果然沉着脸，把被他给仍在后座角落里的手机给捡了回来。

    杨鹏连忙低下头，妈呀，沈少这回是又陷去了啊

    沈长思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眸光冷沉。

    可恨，那余恨拿了他的画作，竟连句只言片语没有

    按照沈长思的设，即便余恨当真不是阿元，在见到他那幅画之后，也应当会心生好奇，为何他会忽然给他画一幅人物丹青么

    只要余恨开口问他，为什么会画那幅画作，沈长思就能够顺势同他讲大将军晏扶风的事，再试探余恨跟阿元究竟有没有关系。

    沈长思始终觉得，余恨跟阿元长得像，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二者必然是有什么渊源。

    那天，在车上，沈长思已经得十分明白，余恨不可能是阿元。倘若是阿元，阿元不可能认不出他，亦不会一直不主联系他，回回等着他主。

    这两日，沈长思了又，倘若余恨真不是阿元，那么唯一只剩下一种可能便是，余恨是阿元的转世

    轮回转世，自然是要喝孟婆汤的。

    如，一切也便说得通了。比如为何余恨会同阿元长得一模一样，比如为何阿元认不出他。

    可既然是阿元的转世，或许在他给看过阿元的画像之后，余恨会起些什么也为未可知。

    沈长思开余恨的对话框，对话框里，除了被他拒绝的一个语音通话记录，以及前日他主发信息给余恨，告诉他，他已在现场，询问他人在何处，对回复他已经在停车，他们的聊天记录，不可谓不干净。

    收到他的画作之后，即便仅仅只是出于客套，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喜爱之情么

    沈长思力地握住手机，得又把手机给扔了。

    手机自锁屏，沈长思的大拇指在屏幕上稍稍轻，屏幕亮起。那天，沈长思手机图软件所的，余恨的古装照片出现在的视线当中。

    沈长思冷着张脸，问杨鹏道“你把画轴交给余医生之后，他有说什么吗”

    杨鹏不由地在心里头感叹，看来，沈少是真的很在乎余医生啊

    杨鹏“有的。”

    沈长思佯装毫不在意地问道“他当时说什么了”

    “余医生跟我说了一声有劳了”

    有劳了

    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沈长思审视地看向杨鹏，“余医生当时没有打开画轴吗”

    “啊没有啊。余医生只是把画接过去而已。应该是等着回去后再好好品鉴、品鉴”

    “啪”地一声，手机又被扔到了真皮座椅的后座角落上。

    沈长思在杨鹏、陈邦两人的陪同下回到沈家公馆。

    意外在院子外的停车场，见到了一辆陌生车辆。了院子，又见到了有陌生的工作人员，在拿着摄影机对着沈老爷子在拍摄。

    沈长思的记忆里，沈老爷子的确偶尔会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不过鲜少会同意摄制组来到家中拍摄。

    沈如筠坐在香樟树下，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漂亮干练的女主持人。

    “长思回来了啊长思，过来。”

    并没有因为在摄像机前就有任何的拘束，见到孙子回来了，沈如筠朝长思招了招手。

    沈长思走过去，唤了一声，“爷爷。”

    “你这头发”

    老爷子早上看见宝贝孙子还是一头的乌发，这过了几个小时，孙子的头发就染成金粟色了，沈如筠很是楞了好几秒的功夫。

    主持人丁柠以及节目组的人却是眼前一亮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在网上见过沈长思，记忆当中，这位沈家大少爷一头标志性的乌黑头发，眼珠很黑，笑起来又温柔又好看。

    他们大概很难忘记，当年沈长思第一次真正入大众的视野时，那种颜值给人造成的视觉性的冲击。

    当时，是有一档节目组去聋哑学校拍纪录片，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漂亮少年，意外入到镜头里。

    一头黑色的短发，眼珠子很黑，笑起来，像是阳光筛过树叶的缝隙。

    当时，节目组的人并不认识沈长思，只是意外被沈长思跟孩子们相处时的情形所打，当然，还有沈长思惊人的颜值。

    纪录片播出后，沈长思接受采访的那段被单独剪辑传到了网上，凭借惊人的颜值跟漂亮如天使一般的笑容，很快便开始走红于网络。

    也是那个时候，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位人美心善的少年，竟然就是沈氏集团的大少爷沈长思

    也因，一头乌黑的短发，一度成为沈长思的标志。

    怎么说呢，黑发的沈长思当然也是很好看的，就像是水墨丹青的里翩翩贵公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把头发染成了金粟色而已，就莫名有一种张扬的美感。

    沈长思“爷爷觉得好看么”

    沈如筠头，“好看，我孙子自然是染什么颜色好看。”

    沈长思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不能喜怒形于色，这是帝王的倔强

    众人“”

    九敏要不要这么可爱

    丁柠凭借媒体人敏锐的直觉，她偷偷地给摄像打了个手势，示意摄像可以适当地将镜头多给一些给到这位沈家大少爷。

    她有预感，等到节目播出，凭沈长思在网上一贯的人，哪怕这位沈家大少爷仅仅只是在节目里露脸个几分钟的时间，也一定能够带他们节目的击率

    沈如筠“我说你今天提前去医院复诊了怎么样小余怎么说，一切正常吗”

    小余，复诊

    身为圈内人，丁柠自然也吃到了沈长思跟余恨的瓜。

    医生这个职业特殊了，裴慕之在那条退圈声明里，也不知有意还是意，泄露了余恨的职业跟姓氏，也因，在老爷子提及复诊，跟“余”这个姓氏时，身为主持人的丁柠便立即敏感地竖起了耳朵。

    沈长思现在见“余”字心里头能冒起一股名火，因着问话的是老爷子，沈长思勉强耐着性子，“挺好的。”

    实际上他自己检查没做完，就给跑回来了。

    沈如筠哪里知道沈长思是去送画的，这画送得还不是很顺利，还生了一路的闷回来了。

    他握住沈长思的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就好。”

    “对了。”

    沈如筠转过头，替沈长思介绍道“长思，这位是主持人丁柠。”

    沈长思看向丁柠。

    丁柠朝沈长思笑了笑，她落落大地同沈长思打招呼，“沈少您好。”

    沈如筠继续道“孙小姐他们呢，是大咖的一天节目组。之前爷爷答应了节目组的制作人，要录一期节目。现在节目录制得差不多了。爷爷现在有累了，工作人员录制了大半天的节目，也辛苦了。你呢，就带着他们去那边吃东西，在咱们家，到处走走，参观参观，好不好”

    录制节目，对于年近八旬的老爷子而言，自然是件耗费体力的事情。沈长思不知怎么的，忽地起前日在峥嵘慈善拍卖晚宴，谢云微同他讲的那句，老爷子这阵子身子状况实不怎么好这件事。

    他拧了拧眉，“累了爷爷您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他不舒服的地”

    沈如筠笑了，“没有，没有，爷爷就只是有累而已，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去吧，带宁小姐跟节目组他工作人员在家里逛逛。”

    沈长思一个帝王，何曾做过带人参观这样琐碎的事情，不过老爷子发了话，他总不能不给老爷子面子，何况还是在一众外人的面前，也便应承了下来。

    对沈如筠个人的采访，的确入了收尾的工作。丁柠跟现场的工作人员见沈老爷累了，也便收起了话筒他的采访设备，跟老爷子告了之后，他们跟着沈长思来到一旁的草坪上，上面摆着老爷子提前命佣人的一些心跟果汁饮料。

    沈长思只吃了早餐，因为要去医院复查的事，午餐到现在也还没有吃。他拿了一块蛋糕，递给主持人丁柠，这完是他这具身子下意识的绅士行为。

    丁柠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她撩了下齐耳短发，“多谢沈少。”

    沈长思是不擅长说不客之类的礼貌语的，因他仅仅只是矜持地了头，他自己则是拿了一块香草蛋糕。

    丁柠为了能够很好地采访沈如筠，是对沈如筠的家庭成员也行过了解的。尤是对于挺早就因为热衷于慈善而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沈长思，她也好看了相关的资料。

    她原以为，沈长思应该会是温柔又绅士的性格，没到，绅士是挺绅士，就是这性格好像是冷，有小傲娇

    丁柠是礼貌地夸了下沈家厨师做的蛋糕很好吃，她闲聊一般地问道“不知道沈少平时在家里，做些什么呢”

    沈长思放下手中的蛋糕，“我丁小姐今天的采访任务当中，应该不包括我”

    沈长思语平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丁柠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威压。

    连忙把手里的蛋糕也给放下，丁柠道歉道“抱歉，沈少，我这是职业病犯了。”

    沈长思没再出声，只是淡睨了丁柠一眼。

    丁柠“”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but她真的好像在这位沈家大少爷的眼底读出了“好自为之”的意思。

    沈如筠让沈长思带着丁柠跟节目组的人在公馆里到处逛逛。

    沈长思就当真带着栏目组，在公馆里到处走了走。

    沈如筠接受节目组采访是在中庭院，沈长思带着主持人丁柠跟节目组的人，来到公馆的中心花园。由于摄制组要取景，因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中心花园有一个十分漂亮的锦鲤池。

    丁柠跟着沈长思，从锦鲤池的回廊上走过，她笑着道“传说当中，着锦鲤池许愿，愿望就会成真。沈少小时候向这锦鲤池许过愿么”

    着沈长思前的“警告”，丁柠连忙道“抱歉，如果这个问题沈少不回答，可以不回答。”

    对着锦鲤池许愿，愿望就会成真么

    在大恒，并没有这样的传说。

    倒是传说，倘若遇见锦鲤化龙，便能带来好运。可锦鲤又怎能当真化龙

    所以，说到底，所谓的许愿，带来好运，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不过在他很望的时候，的的确确曾经做过这类蠢事。

    锦鲤是化不成龙的，所以他找人画一幅锦鲤化龙图。

    沈公子亦是，明知这怪病不是许个愿便能好的，可还是趁着保镖睡着，偷溜出来，在这回榔桥上，对着锦鲤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健健康康，希望能够跟裴慕之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再长一。

    他许的愿望没能成真，在他未曾来到这个异世前，阿元始终未曾入过他的梦里。

    沈公子愿望更是如今日的晨露一般，阳一出来，便画作了一缕水蒸。

    他跟裴慕之没能长久，甚至就连他自己的躯壳，现在被他站着。

    所以，许愿有什么

    自欺欺人。

    沈长思语微冷，“没有。一个人如果要什么，应该自己竭尽力去争取。寄托在许愿这件事上，只是在做功。”

    丁柠“”

    好，好性

    “滋”

    沈长思被刻意调成震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沈长思刻意忽略口袋里的震感。

    等到那块抹茶蛋糕吃了只剩后一口，沈长思到底没忍住，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沈长思看了丁柠一眼，丁柠立即识趣地走开了一，自己去前面逛逛去了。

    沈长思一个倚在锦鲤池回榔桥的栏杆上。

    余恨“谢谢。看得出来画得很心。”

    沈长思着实被了个够呛。

    可恨，仅仅只是画得很心么姓余的那厮难道瞧不出他笔触老辣，画技极为精湛么

    阿元以前总是夸他，画人物丹青形神具备，人物细节出神入化，颇有当时享誉画坛的宫廷画师尤意之风。

    沈长思疑心，是不是余恨根本不懂人物丹青。从前阿元师承尤意，自是瞧得出他画技的好坏。可余恨是个医者，医者能懂什么人物丹青

    沈长思“余医生喜欢我的这幅画么”

    余恨“嗯。”

    沈长思追问道“嗯是几个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以前便是画一个石头，阿元是一通夸

    手机那头，余恨迟迟没有再回。

    沈长思本来挺上火，忽然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发现时间才16:05分。

    他上午有瞥了眼余恨今天坐班时间，是一整天的排班，要到17:00分才下班。

    沈长思立即在手机上迅速地打字“余医生，你上班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