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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6章帝后交换身体后54
    徐太傅三朝老臣,  死哀荣至,配享太庙,谥号文正。

    这最顶尖的文臣配置了。

    芈秋有些奇怪,  自己这时候居然还稳得住。

    待到徐太傅合眼,  她沉着的吩咐人往徐府送信,又传了徐太傅在外地为官的两个儿子还京,顾惜徐夫人年老,令殿中省张罗着为徐太傅料理事。

    徐夫人忍着悲恸,  入宫谢恩,坚决辞谢了天子的封赏“老爷为官数十年,两袖清风,  棺椁寿衣都早早备下的,生前也早有交代薄葬,陛下若有厚赐,  反倒叫逝者不安。”

    芈秋顿了半晌,  颔首道“依师母意吧。”

    又道“您,保重。”

    消息发出去五天,  徐太傅的长子疾驰还京。

    他个沉稳端正的中年人,  容貌与徐太傅有些相似,拜谢过天子的恩遇,  归家去为父亲料理丧事。

    待到徐太傅行丧仪那日,  芈秋龙鱼服出宫,亲自为他扶灵。

    徐太傅的长子原还有意推拒,却被徐夫人拦下“他今日作为你父亲的弟子来的,并非天子,不必阻拦。”

    芈秋近乎麻木的度过了那段时间,心里说不出什滋味,  只愈发要将心力投注在政务上,皇太女忧心父亲,有意规劝二,竟也不知从何开口。

    如直到某个深夜,芈秋料理完朝政,又无心往宫去寻宫嫔,只带了个侍从在宫中闲逛,途径官署时,却见内里仍旧掌着灯,窗户上隐约透出来个人影。

    她乎下意识的走上前去“这晚了,太傅还不回去要过了宫门落钥的时辰”

    话说到半儿,芈秋忽然意识到了什,及时的止住了。

    徐太傅已经不在了啊。

    而内里烛火微微跳跃,然急切的脚步声,个年轻官员慌忙从里边儿出来,请罪道“陛下见谅,上官令臣来寻些文籍,误了时辰”

    芈秋喉咙里有了分酸意,摆摆手,打发他退下,转过身去扶住院子里亭亭如盖的梧桐,忽然间泪如雨下。

    好像直到这个瞬间,她知觉的意识到,徐太傅已经离开了。

    再仔细想想,这院子里的树木,好像也改造地热管道时种下的,最开始也不过两手和围粗细罢了。

    树犹如,人何以堪

    徐太傅去,吴学士接棒了他的工作,顾学士等人好像也受到了某种感召似的,无师自通的传承了徐太傅的精神,成了新代卷王。

    某天芈秋往官署那边儿闲逛,还听见户部个官员蹲在墙角诉苦。

    “吴学士不被徐太傅附身了啊,他从前不这样的”

    “最近加班加得太狠了,我头发的掉”

    “不知道去庙里边儿求道符佩在身上有没有用”

    芈秋听得失,继而深为感慨。

    朝堂上有尸位素餐的蠹虫,也有德不配位的蠢货,但同样也不乏有徐太傅那样敢为天下先的英雄与吴学士、顾学士那样为了腔热血燃烧自我的勇者。

    这个被她手缔造的世界,虽然说不上顶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坏。

    朝天子朝人,芈秋年复年的坐在帝位上,眼见着与徐太傅同代的老臣逐渐凋零,吴学士接棒徐太傅坚持了五年,他又换成了顾学士

    这数年里,芈秋先送走了徐太傅和吴学士,终于又轮到顾学士了。

    顾学士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陛下,老臣怕要不行了,现在心中唯有事放心不下”

    芈秋动容道“工作永远都忙不完的,快别说这些了”

    “不,不不不我跟老徐不样,我不卷”

    顾学士拼尽全部气力道“陛下,老臣这辈子不爱财不爱色,只爱个名字。老臣三岁识字,七岁赋诗,少年子,享誉乡中。科举三元及第,娶宰相女,天下称羡。其为官履经六部,官居品,老臣这辈子,就,就只差个文正的谥号了”

    芈秋“”

    芈秋忍不住跟嘴了句“这真正的集邮爱好者。”

    吕雉唏嘘道“啊,真没想到。”

    武则天“将爱好发展到极致,不过如。”

    顾学士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办事,芈秋也亲眼见证过的,临终所求,极尽恳切,只文正这样的谥号

    吴学士的文忠,若了顾学士同徐太傅样的文正,倒像吴学士这位承上启下的重臣落下了似的,有些不妥。

    她试探着跟顾学士商量“文献,如何”

    顾学士颓然倒了回去,周身都弥漫着股绝望气“罢了,罢了,原我不配”

    芈秋“”

    芈秋见状不禁头。

    了吧,好像对不住吴学士,又显得文正这谥号跟批发的似的,要说不,人家也呕心沥血办了那儿,不求财不求利,所求的就个名罢了。

    她想了想,倒另生了个主意“朕御极数十年,自诩为代明君,不日令人效仿唐朝太宗皇帝复建凌烟阁,选九名辅政功臣入阁,世代享国朝供奉,永传世,再为尔等立雕像于陵寝内,许地下君臣相伴,如何”

    顾学士终于欢喜了分“陛下可知君无戏言”

    芈秋郑重应下“君无戏言。”

    “好,好好好”

    顾学士了结了桩心事,三声,完又道“老臣的干事,早就交代过犬子人了,我可不老徐,我爱热闹,我死,得找人来唱戏,唱,唱个月,丧事要轰轰烈烈的办,十年别,别人还能想起来那种”

    芈秋中有泪“好,知道了。”

    顾学士也,边边喘“恩荫儿孙就,就不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哪管得了那陛,陛下与其恩赐他们,不如为我增添分哀荣,我爱热闹。”

    芈秋“好,你办得热热闹闹。”

    顾学士又阵,完艰难的转过头去,喘息着道“老徐他,他活得太累了,到死也两袖清风,我这辈子还求个名,他什都不求,我,我话他,可,可也佩服他,他得了文正的谥号,我服气。老吴这个人谨慎,什,什事都不露声色,他聪明,但不显露出来,倍儿讨厌,我也不如他。”

    他又喘了好会儿,眉宇间洋溢出分少年有的得意“我也算,也算聪明人,只输了他们筹,我心里边啊,憋不住话。”

    说到这里,顾学士又起来,慢慢的竖起了拇指“皇娘娘,你这个。”

    芈秋欣然领受“确。”

    顾学士哈哈,数声,声戛然而止。

    从徐太傅到吴学士,再到顾学士,属于这代人的时代彻底落幕了。

    但太阳明天还会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