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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祝政那一脚踹得太狠, 唐晚呼吸都不敢用力。

    借着车灯,唐晚偷偷掀开毛衣瞧了一下被踹的地方

    腰侧一片淤青,紫得吓人, 对比另一侧肿了不少。

    难怪这么疼。

    唐晚轻轻嘶了一声,把衣服重新掀下去。

    傅津南以为没多大点事,直到洗完澡出来, 看见唐晚坐在沙发上咬着毛衣衣摆,举着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擦药,傅津南才知道伤有点重。

    皱了皱眉, 傅津南扔下毛巾, 走近沙发。被踹的位置有些偏后, 唐晚扭着身不太好擦。

    尝试了四五次都没碰到,非但没碰到,还把碘伏弄在就白毛衣上。

    一大股味。

    傅津南见状,顺手接过唐晚手里的碘伏, 凑近身瞧了瞧唐晚腰侧。

    被踹得那块肿得发紫,瞧着骇人。

    “刚刚怎么不吭声”傅津南一边蹲下身,一边伸手将唐晚身上的毛衣往上掀。

    等掀得差不多了, 傅津南才拍了拍唐晚的小腿,示意她挪一下位置。

    唐晚愣了愣,身子往右偏了偏。

    没多久,腰侧传来冰凉的触感, 棉签碰到伤口,疼得唐晚腰都在颤。

    傅津南舌尖抵了下牙齿,轻声安抚“别动,我轻点。”

    “好”唐晚颤着睫毛答应。

    傅津南动作确实轻了不少。

    渐渐适应腰侧的痛意后, 唐晚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傅津南身上。

    此刻,傅津南单膝跪在地毯,一手捏着棉签、一手拿着碘伏正弓着腰、凑近唐晚认真替她擦药。

    距离靠得很近,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唐晚腰间时唐晚禁不住痒,小弧度地抖了两下。

    这姿势,这氛围,唐晚很难不想歪有那么一两秒的错觉,唐晚想,他虔诚地好像在向她求婚。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她一定是受不住他的蛊惑的。

    等唐晚回神,傅津南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将棉签顺手扔进垃圾桶,傅津南捡起瓶盖拧紧碘伏。

    起身前,唐晚突然张开双手搂住了傅津南的脖子。

    傅津南动作一滞,掀着眼皮处变不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近到可以看清各自脸上的绒毛,看清双方眼底的倒影。

    “傅津南,我还没有送你生日礼物。”唐晚手指攥紧傅津南领口的衣服,俯身贴在傅津南耳边轻声说。

    傅津南将碘伏搁在一旁,手搂住唐晚没受伤的那一侧腰,将人往怀里一带,轻描淡写问“不是没准备”

    “有准备的。你等等我。”

    唐晚松开傅津南,够长手拿过沙发角落的挎包。手指拉开拉链,从包里掏出一个淡银色方形小礼盒递给傅津南。

    傅津南接过礼盒,当着唐晚的面打开。瞥到那颗尾戒,傅津南漆黑的瞳孔缓慢地缩了两下。

    “送我这玩意”傅津南捏起尾戒,神色不明地瞧向唐晚。

    唐晚放下毛衣,后背靠在沙发靠垫,扯出笑,问他“好不好看”

    “我那天出去跟丁嘉遇跑了一下午,选了老长时间才选好。我以前还不知道有这牌子,这一款卖得挺好。”

    “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永恒之藤。我一眼就相中了,总觉得永恒的东西不管怎样,蕴意总是好的。”

    “你试试,合不合适”唐晚垂眸看向戒指,贴心问他。

    眼前的人太过平静,傅津南一时分不清是真送礼物还是故意试探。

    在唐晚的注视下,傅津南拿起戒指戴在右手。

    尺度刚刚好,不大不小。

    戴上的那一刻,唐晚神色有些恍惚,咬了咬嘴唇,唐晚红着眼问“傅津南,你会收的吧”

    傅津南听到唐晚略微哽咽的声音,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回“会。”

    “那别弄丢了。”唐晚肩膀抖了抖,忍着酸涩开玩笑,“你戴上挺好看的。”

    那枚尾戒最终被傅津南取下放回了礼盒。

    合上的那一刻,唐晚想问,是不喜欢那枚戒指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他以后是要结婚的

    “明天再戴。”他说。

    时针指到十二点的那一刻,唐晚撑着最后一点精力跟傅津南说了句生日快乐。

    傅津南表情很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既没客套地说一句谢谢,也没冷着脸拒绝。

    估计这一晚的惊喜全都停在了柯珍那儿。

    唐晚没等多久就闭眼睡了。这一晚,她实在是太累了。

    身体累、心累,她能撑到凌晨都是为了能在这一天的开始,亲口在他耳边祝福一句生日快乐。

    她希望他二十六岁这年

    他们之间无论走到哪一步,他都能在某一刻想起她是有真心祝福过他的,有真心希望他快乐、平安的。

    傅津南,我希望你这一生能有所爱、有所求、有所期待。

    我想你是快乐的,又想你能忍受孤独、痛苦。

    前半句是真心的,后半句是假的。

    翌日一早,李慧芸就给唐晚打了通电话。

    电话响起时,傅津南还安稳地睡在她右侧。怕吵醒他,唐晚下床的动作很轻。

    穿上鞋,唐晚拿着手机小心走到了阳台。电话接通,李慧芸熟悉的嗓音穿过耳膜“晚晚,今天还在实习”

    唐晚捂住手机,扭过头打量了一眼床上的人,见傅津南没有转醒的迹象,唐晚才认真接电话“今天周末,不用上班。”

    “外婆今天生日你没忘吧”大清早,李慧芸的嗓门有些大,还夹着两声狗叫。

    唐晚听到这一句,内心涌现出愧意。明明傅津南跟外婆一天生日,她却只在意傅津南,连最亲的外婆都忘了。

    “我刚到外婆家,你大舅没妈正在杀鸡,大舅一早就出去了。你夏表姐今天也要回来,本来我要买蛋糕的,夏表姐说她买了。”

    那头,李慧芸喋喋不休地说着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唐晚如今身处高楼,仿佛一脚踩在半空,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勇气,生怕不一小心就摔得粉身碎骨。

    李慧芸讲的这些小事反而让唐晚有了真实感,不至于让她完全迷失自我。

    “你二舅新买了烧烤架,晚上在院子里一家人吃点烧烤。除了你夏表姐,其他几个表兄妹都陆陆续续到了。刚你满表哥还在问你去哪儿了。”

    唐晚仔细听完了才抱着手机问“外婆呢”

    “就你知道要问外婆。她这两天咳嗽得厉害,昨天还在医院输液。现在在屋里烤火,我把手机拿给她,你跟她说两句。”

    没等唐晚回复,李慧芸就举着电话进了屋。这过程,唐晚一直坐在阳台上的躺椅等着。

    没两分钟,电话里传来老年人的问候“晚晚,吃饭没有”

    老年人言语匮乏,擅长用实力行动关心小辈,拿着那块冰冷的手机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唐晚笑了笑,同外婆讲“外婆,还早呢,一会儿再吃。”

    “说什么听不大清。慧芸,这手机是不是坏了”外婆小心翼翼的问话声传了过来。

    “妈,没坏。晚晚,你声音大点,外婆耳朵不好,听不见。”

    唐晚本来害怕吵醒傅津南,因着李慧芸的话,音量大了点。

    “外婆,还早,我没吃饭。”

    “好好好。那你待会儿别忘了吃。”

    “外婆,生日快乐。祝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什么南”

    “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唐晚提起声一字一句重复。

    老人被唐晚哄得哈哈笑。

    “听你妈说,晚晚初三就去北京上班,工作累不累”

    “外婆,不累。”

    “住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

    “都挺好,外婆别担心。”

    外婆叹了口气,又问“晚晚马上都21了,这日子是越过越快了。晚晚在学校有没有相好的对象”

    唐晚突然没了声。

    没等唐晚回,外婆又唠叨起来“找对象一定要看人品,看对你好不好。咱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就要实诚人。你外公当年为了给我送两颗糖走了七八公里,我那时候嘴上骂他傻,可心里是乐的。”

    “乖孙,咱是普通人家,别的不求,就求半夜饿了有口热饭。”

    唐晚听得胸口发闷。外婆说的话字字在理,她非但却没往那道上走,反而走了一条没回头路的。

    电话挂断,唐晚转了五百给李慧芸,让她代她给外婆买点补品。

    李慧芸嘴上说她用钱太洒,还是笑着领了钱。

    “给家人打”傅津南不知何时醒了,这会儿正倚靠在阳台口的玻璃门看她。

    唐晚没想到这通电话被他听到,也意外他会关心她的家事。

    收了手机,唐晚斟酌道“外婆今天生日,刚跟她说了几句话。”

    她不清楚,傅津南到底有没有听到外婆说的那段话。

    傅津南推开玻璃门走到唐晚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随口一问“外婆多大年纪”

    “七十五。”

    “挺巧,跟外婆赶一天了。”

    傅津南叫外婆叫得太自然,唐晚缓了两三秒才意识到他在随着她叫。

    “那祝外婆身体健健康康,寿比天齐。”傅津南捡起圆桌的报纸,冷不丁地说一句。

    唐晚怔了一下,回谢,“谢谢,外婆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傅津南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问“外婆开心怕是因为这两句吉祥话,还因为这吉祥话是孙女婿说出来的”

    “你这年纪,谈婚论嫁有点早。要真找,挺适合能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的人。”

    唐晚隐约感觉傅津南听到了外婆的那番话,却不曾想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弄得她措手不及。

    张了张嘴,唐晚无力解释“我还小,没想过结婚。”

    傅津南放下报纸,起身瞧了瞧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唐晚,笑着调侃“开个玩笑还当真了。要真嫁人,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吃了早饭傅津南就开车出去了。唐晚知道,他要回老宅跟家里人吃饭。

    等傅津南离开,唐晚打车回了关洁那儿。关洁白天休息,唐晚进门她才起床。

    关洁刚刷完牙出来,撞见门口的唐晚。关洁缓了两秒,问“吃了”

    唐晚有点累,换了鞋、扔了包就往沙发上走。

    “刚吃,你呢”唐晚抱着抱枕趴在沙发,扭头问关洁。

    关洁绕过餐桌,盘腿坐在沙发,“刚起床,正准备继续睡。”

    上下扫视了一番唐晚,关洁关切问了句“你伤好点了”

    唐晚摇了摇头,答“擦了药,还有点淤青,没什么大事。”

    关洁弯腰捞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一边往嘴里递一边骂祝政“祝政这傻逼有病,疯起来谁都打。”

    “还好你昨晚跟傅津南走了,不然他人更疯。我费了老劲才把他拖走,昨晚回去醉得一塌糊涂,估计现在酒还没醒。他脑袋上的口子还是我强行摁着他让医生给缝了针的。”

    唐晚慢慢消化完,转而问其他人“那柯珍没事吧丁嘉遇和费哲呢”

    关洁往后一躺,神色平静道“也进了医院。”

    唐晚提了口气,没好再问。

    “你昨天怎么回事”关洁弹了弹烟灰,追问唐晚。

    唐晚指着自己,有些疑惑“我”

    “他们那圈子的事你搅进去干嘛。要真玩起来,不够你死的。他们几个,哪个不是狠角色。”

    “你以为傅津南是什么好人听说他最近揽了一个项目,利翻了七八倍。这项目之前有人盯了两三年,结果他只花了半年时间就到手了。费的心思、手段你自己想。”

    “你跟他压根儿不在一个段位,玩不过他。点到为止就行,别越陷越深。”

    “他这种人一旦沾上就永远无法摆脱了。无论你跟他最后有没有结果,他都会把你拿捏得死死的。压根儿没你挣扎的份儿。”

    关洁表情很淡,话却一针见血,扎人身上又狠又痛。

    像是当头一棒,砸得唐晚脑袋晕乎乎的。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她没那个自信给傅津南开脱。

    毕竟在她那儿,傅津南的形象跟关洁说的差不了多少。

    良久,唐晚压着嗓子问“你跟祝政呢”

    提到祝政,关洁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关洁脸上浮出寡淡的笑“我跟他算不上什么。顶多各取所需。”

    “你不喜欢他吗”唐晚犹豫两秒,问关洁。

    关洁笑得弧度大了起来,到最后,关洁止住笑,神情平淡讲“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我跟祝政从一开始就没可能,就算有,也被我亲手掐断了。”

    “这世界,没钱没地位,谈什么都扯淡。”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下两章就是两人的第一次“短暂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