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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quot步步沦陷quot

    唐晚第二次见柯珍是在北京西站。

    她刚取好车票出来就见柯珍戴着鸭舌帽、背着一把吉他正往检票口走。

    编了满头的脏辫,手指头戴了好几个夸张、图形怪异的银首饰,走路都带风。

    扎在人群里,特显眼。

    唐晚眨了眨眼,攥着车票往检票口走。高峰期虽然过了,可西站这边依旧人流如织。

    队排得老长,唐晚站在人群眼睁睁地望着那道潇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等她到检票口,柯珍早已不知去向。

    检完票,唐晚坐在候车厅等待。距离开车前二十分钟,唐晚收到了傅津南的微信

    别走丢了。

    话里半是嘱咐半是调侃。

    好像在傅津南眼里,她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了。

    唐晚小弧度地笑了一下,点开对话框按下语音键“你别担心我啦,我到家了就给你发消息呀。”

    发送成功,唐晚环视了一圈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唐晚再也没找到柯珍的身影。

    或许是她刚刚看错了

    检票口正在检票,唐晚关了手机,提着行李箱去排队。

    赶车的时间总是仓促拥挤的,唐晚几乎是被人群推着走的。

    过了检票口,唐晚提着行李箱下楼梯被挤得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挤进车厢,人累得够呛。

    安置好行李箱,唐晚喘了口气,拿着票根再次确定了一遍位置。

    确认无误后,唐晚才拢紧羽绒服坐了进去。

    车厢里人还在不停流动,来来往往间,唐晚身边多了个人。

    唐晚刚开始还没注意,直到翻找完耳机才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是柯珍。

    唐晚愣了愣,捏着耳机线看向柯珍。

    柯珍一上来就摘了鸭舌帽,脑袋往后一躺就闭着眼睡觉,不给任何人打扰的机会。

    她长得很冷清,自然而然给人一种距离感,让人不敢凑上前搭讪。

    唐晚本来想打个招呼,见柯珍不愿交流,唐晚也默默戴上耳机听歌。

    列车准时出发,一路上两边的风景被甩得老远。

    唐晚放了几首常听的曲子,趴在窗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离北京越远,唐晚的脑子就越清醒。那些冲昏头脑的情绪好似也变得稀薄起来。

    原来,最迷惑人的是北京那座城市。离了北京,离了那人,她就清醒了。

    “你是三哥身边那个小姑娘吧”柯珍似是而非的问话冷不丁地落进唐晚耳朵。

    唐晚猝不及防。抖了抖肩膀,唐晚取下耳机扭过头瞧向柯珍。

    柯珍重新戴上鸭舌帽,帽子将她前额遮了一大半,只露出半个下巴和一双清透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什么都没写,唐晚却觉得充满了故事感。

    不知道是因为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对她三两句的介绍,还是因为她本人。唐晚对柯珍的好奇心挺重。

    “我记得你。三哥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唯一记得住的就你一个。”

    没等唐晚开口,柯珍双手合十,转过脸继续说“你这双眼睛很有辨识度。”

    唐晚同柯珍扯了个恰到好处的笑脸。关了音乐、取下耳机,唐晚盯着柯珍的眼睛说“我也记得你。柯珍,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唐晚,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我满满。”

    “满满有什么含义”柯珍有一副好烟嗓,光听声就能让人生出好感。

    唐晚低了低头,轻声解释“我爸给我取的小名,他希望我能圆满快乐地长大。”

    “那你父亲应该很爱你。”柯珍抱着胳膊,静静开口。

    唐晚笑容滞了片刻,声音淡了下来“他去世后再也没人叫过我满满。这个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柯珍怔了半秒,脸上浮出一丝歉意,“我说话不知深浅,若有冒犯,抱歉。”

    “是我主动提的,跟你没关系。”唐晚笑了笑,表示没事。

    沉默一阵,唐晚主动问柯珍“你到哪儿下”

    “重庆。几个朋友开了场演唱会,我去做嘉宾。你是重庆人”柯珍简单提了两句,又将皮球踢给唐晚。

    “重庆周县人。”

    “想看演唱会吗我给你留票。”唐晚话音刚落,柯珍便问。

    唐晚晃了晃神,肉眼可见的惊喜“真的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吗”

    “你确定好人数了给我发消息,到时候我让工作人员拿给你。”

    说着,柯珍从卡其色的大衣里翻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给唐晚,“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找你。”

    唐晚忙不迭地打开微信加柯珍为好友。

    两秒钟的功夫,唐晚的微信联系人里多了一个人。

    柯珍的头像很简单,一张纯黑照片,很像注销账号。

    朋友圈也没几条,发的全是跟音乐相关的东西。

    翻到底,一条只写了文字的朋友圈引起唐晚的注意。

    丁嘉遇,你要死吗

    祝政,我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视觉冲击太强,唐晚手指停在文字上半天没移动。

    说不清是柯珍的怨还是恨,又或者,都不是。

    柯珍刚存好唐晚的备注满满。存完才发现唐晚一直盯着她的那条朋友圈。

    “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的”柯珍摁灭手机,面不改色问。

    被人抓了现行,唐晚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摇了摇脑袋,唐晚尴尬否认“没有。这可能是你情绪波动的时候发的,你并没有去做”

    “要不是犯法,我挺想的。”柯珍轻描淡写打断唐晚的话。

    “我跟祝政这辈子,只有他死我活,或者他活我死。”说着,柯珍眼神凉了下来,声音也哑了几分。

    唐晚听了几句关洁跟祝政的关系,具体如何她也不清楚。

    他们这圈子要是疯起来,她只有当炮灰的命。哪儿能轮到她说话呢。

    想到这,唐晚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没再接话。

    很久之后唐晚才知道,柯珍这一生都过得很痛苦。支撑她活下去的,不过是那些腐朽发臭的恨意。

    这也是唐晚后来为什么发了疯地爱她、纪念她的原因。

    列车行驶了十二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

    出了高铁站,唐晚跟柯珍分道扬镳。离开前,柯珍立在几米外的站台神色复杂地看着唐晚,似乎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影子被拉得老长。时不时有人路过,脚步声、说话声断断续续穿插其中。

    站了几分钟,唐晚单手握着拉杆箱,主动出声打破沉默“你还有话跟我说吗”

    柯珍几度欲言又止,到最后只轻轻垂了垂眼皮,无关痛痒说了句“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唐晚肯定,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

    不过她也没有立场再去问她,想了想,唐晚笑着祝福“你也是。”

    柯珍小弧度地扯了扯嘴角,背对着唐晚挥手告别。随后一手拎着牛仔挎包,一手提着吉他离开原地。

    背影给人一种单枪匹马的决绝感,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等柯珍人不见了,唐晚才打车去江然那。

    路上,到处都是火锅广告。随处可见的“重庆”字样,连司机都是重庆本地人,一开口便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

    从满是京牌的城市回到满是渝a的城市不过短短十二个时间,短到唐晚还没转换过来。

    以至于司机问她是不是来旅游的,唐晚下意识用普通话回了句“我是重庆人”。

    司机一下转回重庆话“都是重庆人说啥子普通话嘛。我还以为你是来重庆旅游嘞。”

    唐晚“”

    “妹妹在外地读书蛮啷个今天才放假重庆嘞些大学生早放了。”

    “前两天没抢到车票。”唐晚舔了舔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才用重庆话回。

    唐晚坐出租车最怕的就是司机拉着闲聊,不光聊得尴尬,话题选得也尴尬。

    就像现在,司机问着问着就到了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妹妹在学校交男朋友没嘞个乖的姑娘,应该不少人追噻。”

    社死不过如此。

    索性,傅津南的电话及时打断这次谈话。

    唐晚暗自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那头嘈杂一片,听不清谁是谁。

    隐隐约约间,唐晚好像听到了一道女声,听得不仔细,打算再听时,那端只剩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傅津南清淡的嗓音传了过来“到了”

    唐晚握了握手机,歪头望向窗外,“快了。”

    “刚坐上出租,现在往我朋友那里赶。”

    “没回家”傅津南听了,随口一问。

    唐晚抿了下嘴巴,声音低了两个度“我早上跟你说了啊。我到重庆先去朋友那待一晚上,然后第二天跟她一起回周县呀。你忘了吗”

    走廊尽头,傅津南虚靠在墙壁,摩挲了几下打火机盖,笑回“抱歉,真忘了。”

    唐晚砸吧一下嘴,颇有两分兴师问罪的意味“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明明早上还应得好好的,晚上怎么就说不记得了呢。”

    “这事确实是我的错。您要我怎么道歉”

    傅津南今晚喝了点酒,酒意上头那刻,说出的话也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难不成我现在就买张飞机票,飞过来跟您当面儿认错”

    唐晚怕了他了。急忙捂住手机,小声嘀咕“谁要你过来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呀”

    “再说了,你要是过来我可伺候不起你。”

    傅津南捏了把眉骨,吊儿郎当回“哪儿能劳驾您伺候。我没记住你的话,可不得是我伺候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高估自己了卡死了

    2quot步步沦陷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