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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如题
    钟雪凝松了口气,  冲着车厢内喊道“朱慧兰你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朱慧兰似乎有些怕这位表妹,哆哆嗦嗦地下了马车。钟雪凝一她浑身湿漉漉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去寻死了啊”

    朱慧兰绞着衣襟低头不说话,两只胖手又开始不停地抹泪。

    “瞧你把愉愉的马车弄”钟雪凝嫌弃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进去换衣服啊。”

    陈一琴赶紧道“雪凝姐姐,朱姑娘说她是她爹撵出来的,所以不敢回去。”

    钟雪凝跺跺脚,向朱慧兰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正主儿倒是个蹭食的给撵出来了,  走,我带你进去。”

    长孙愉愉道“正好,  雪凝,  把你的马给我骑吧。”言下之意自然还是嫌弃朱慧兰的。

    陈一琴原以为长孙愉愉是弱不禁风之人,可到她轻盈熟练地翻上马背时,  才晓自己小了她。京城的姑娘真的跟她们南边儿的不一样呢,能文能武样样不落。

    陈一琴羡慕地着长孙愉愉道“愉愉,你会骑马呀”

    莲笑道“我县主不仅会骑马,射箭也不赖呢,马球也打好。”

    陈一琴一越发是羡慕了。

    长孙愉愉将陈一琴送到陈府后道“今太晚了,  我就不进去打扰长辈了。”

    陈一琴点点头,“啊,  我让九哥送你回去吧,的确是太晚了呢。”她这是到了打街东骑马过来的陆行才如说的。

    “九哥。”陈一琴老远就朝陆行挥了挥手。

    陆行打马上前,  “你们可找着那位朱姑娘了”

    “找到了,我们先把朱姑娘送回了才回来的。”陈一琴道,“九哥,  太晚了,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县主回府啊”

    陆行见长孙愉愉骑在马背上有一丝诧异,但却也只诧异了一瞬就略过了,他再了长孙愉愉身后那一队人马,这位县主哪里还用着人送啊。但陈一琴这样说,却是她的礼节所在。

    长孙愉愉正眼都不带瞧陆行一眼的,只朝着陈一琴笑道“你我后面跟的那许多人,哪里用着你九哥送我。”

    “可是我,我”陈一琴害臊了,她刚才是没想起那些人,不过这位县主出行阵仗的确是。

    “琴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意,咱们之间就不讲究虚礼了。”长孙愉愉扬了扬马鞭道,“改再聚吧。”说罢转身打马就走了,对陆行这么一个活人,一句礼貌性的话也没有。

    陈一琴同陆行肩进门时,因问道“九哥,我怎么觉愉愉对你好像有些不喜呢”

    陆行反问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入了华宁县主眼的”

    “可我愉愉不是那目下无尘的人。”陈一琴偏了偏头,觉很奇怪,她九哥这样的人按说就算不讨长孙愉愉的喜欢,也不应当讨厌才是。

    陆行扬了扬眉,没回答陈一琴的话。长孙愉愉无视他,陆行当然有所察觉,但他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那位县主是人宠坏了,只当人人都上赶着巴结她,而所有男子就应该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才是。若是你表现不一样,她心里自然就不喜你了。

    不错,陆行在这一点儿上倒是没错长孙愉愉。长孙愉愉觉自己就是有那个资格让天下所有男子都拜倒,至陆行的特立独行,却也不是第一人,理由长孙愉愉也很清楚。他们那穷酸,眼界就那么一点点,天下美人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懂欣赏,也就只配上些歪瓜裂枣。亦或者自知不配,所以都不敢。

    至韦嬛如,那真真是陆行高攀太多了。

    议论过长孙愉愉,陈一琴又将朱慧兰的事儿告诉了陆行,“九哥,你说像朱姑娘这情况,咱们怎么才帮到她啊我怕万一她又想不开,真跳了河多可惜。”

    “人若真想死,你拦也拦不住的。”陆行道,“何况朱姑娘这情形,还自己先立起来。”

    陈一琴道“九哥,若你是她,你怎么破局呢”

    “他爹既然把人参生意给了她,想来其他的东也不会再给了。所以她如今的出路就在人参上,既然京城商会那条路走不通,就换条路走。毕竟京城商会不是朝廷,他们的手引也只是因为他们财势才有效,但这天下却也不是他们说了就算的。”

    陈一琴似懂非懂,只能胡乱点点头,又问,“九哥,可是我不懂,没有手引他们不能从燕州入关,从别地儿绕一下路不行么”

    陆行道“我知道那条路,从燕州入关,沿途都有官兵驻扎,参商最是安全。若是绕路,那边崇山峻岭里很多山匪,遇着了命都不保,走草原又可能遇到草原骑兵,那是无所不抢。参商带着那上万的货物是不敢绕路的。”

    “哦。”  陈一琴这才了然,又夸了句,“九哥,你懂真多。”

    陆行摇摇头,“多走走多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陈一琴安安静静地待在里也闲着没事儿,想着她到京城后,长孙愉愉一直待她极好,还送了她一袭裙子,她总回礼的,思来想去,给她做了个荷包,然后差里仆人给她送了去。

    那仆人回来后却道华宁县主病了,说是身子好了再请她过府相聚。

    陈一琴一就急了,“怎么会病的前几不是还好好儿的么”她心下着急去探病,少不去姜夫人面前争取。

    “定然是那救朱姑娘的时候骑马吹了风着凉了。”陈一琴忧心忡忡地道,“娘,既然知道她病了,我不去总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县主待我一直很好。”

    姜夫人没好气地着陈一琴,却也知道自己儿是赤子之心,真不让她去探病,她心里必定难受,指不定自己也憋出病来。

    陈一琴到晋阳主府时,钟雪凝也正好在。“是那晚骑马闹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怎么这么胡闹朱慧兰知道你病了,这会儿正在府外着呢,你见不见她。不过这回她没带一车药来了,只当谁都稀罕她那点儿银子啊”

    长孙愉愉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受风着凉的症状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别人是掉眼泪流鼻涕,她则是上吐下泻,整个人都虚脱了,每回着凉都这样,着就像鬼门关闯一遭。

    长孙愉愉摆了摆手,用游丝一般的声音道“别提这个,我娘还不知道呢,否则定然找朱麻烦的。”

    陈一琴见长孙愉愉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好似冰冻的牛乳一般,嘴唇的颜色也淡到了极致,露在外的手指几乎成了透明的。她发现所谓绝代佳人连病中都格外老天爷偏好。别人生病都是蜡黄憔悴,她却好似即将融化的冰雪佳人,着只叫人心疼又焦急,怕她就这么融化了。

    “怎么病这样厉害啊可请夫了夫怎么说”陈一琴关切地道。

    长孙愉愉撇嘴道“还能怎么说,每回都让我娘赶紧准备后事。你问雪凝,我备着给我冲喜的棺材都好几口了。”

    “呸呸,快别这样说。”钟雪凝红了眼圈道,“朱慧兰这个天杀的,沾着她就没好事儿,专门生来克人的,她娘也是她克死的。那晚我就不该麻烦你,哎,以后咱们再不跟她来往了,让她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她怎么克死她娘了”长孙愉愉示意莲扶她起来道。

    “她出生的时候个头太,她娘好容易把她生了出来,结却闹了血崩就那样没了。就说是她克的。”钟雪凝道,“若是她娘还在,她也不至落到如今这地步,她朱部分的产都是她娘带来的嫁妆,还有她娘生前铺好的路挣下的,现在可是宜了她那后娘。”

    “就说她那档子人参生意吧,留下的人手都是她母亲当年重用的,所以他爹才把那生意给她的,不然”钟雪凝冷哼了一声,“就是上回义卖的银子,我私下问她了,其实那都是她娘剩下的嫁妆,就那一天差不多都花光了。”

    长孙愉愉了都不知道该说朱慧兰是蠢还是傻,或者是傻胆

    “让她进来吧。”长孙愉愉叹了口气,她最讨厌到别人说“克”谁了。她那祖母曾氏就总是骂她母亲晋阳主克死了她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曾母才会用针戳长孙愉愉这个晋阳主的命根子。

    “她娘生她难产,只怪她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忌口,把个胎儿养那么生的时候才艰难,但这怎么能怪朱慧兰呢”长孙愉愉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娘俩都是可怜的。”

    朱慧兰进长孙愉愉的院子,一下就院子里的阵势给惊住了。

    只见正屋门口站着两个笔挺的打帘丫头,正屋阶下分成左右两列,每列又站了四名绿襦白裙的婢,每个人都站端端正正的,手脚搁哪儿仿佛也是规定了的,站纹丝不动,静谧无声。

    就这气派,别也学不来。

    屋宇雕栏玉砌之类的且不用说,光是那廊下挂着的鸟笼子就让人眼花缭乱了,朱慧兰的外祖父当年也玩鸟,所以她略知道一些。这廊下光是鹦鹉就不凡,有一只白红眼牡丹,还有金丝头牡丹,那是有钱也找不到的。

    见有陌生人进院子,那只白玉牡丹鹦鹉就喊了起来,“人来了,人来了。”

    朱慧兰跟着领路的丫头上了台阶就闻到了一股清润的儿香,整个屋子似乎都笼罩在这香气里,清雅淡致。

    那丫头往两旁拨开琉璃、白玉、碧玺宝石串成的珠帘,引了朱慧兰进去。

    进了屋,朱慧兰就不敢乱瞥了,只匆匆了眼正堂的紫檀长案,那上面摆着一件青汉玉寿面双耳有盖方瓶,里头插着一柄宫扇,还有一件青绿周雷纹觚,一件紫檀边镶青玉铜镜插屏。只这三件东,以朱慧兰的眼力知道价值不菲。

    再四周挂的条幅和书画,想来也全都是真迹,那算下来起码也是好几万两银子打底。

    隔扇全是上好的楠木,中间依旧挂着珠帘,那些个宝石仿佛不钱似的,就随随在空中相互碰撞着。

    文竹见朱慧兰不错眼地着那宽幅珠帘,晓商最喜金银珠宝,所以才不眨眼。“平里咱们也不挂这帘子的,县主嫌它太打眼儿,弄跟暴发户似的,只是县主病时,觉屋子里闷,所以才里里外外都挂的珠帘,就为它通风却好,偶尔吹个风,让县主响。”

    朱慧兰点点头附和道“珠帘的确是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