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书房里鸦雀无声,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陆曜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元祁,低声询问道“你什么时候拜容景为师的”
元祁闻言,抬起头来,目光盯着陆曜,冷声道“五年前”
五年前
这不是容景捡到林琅的那一年吗
陆曜微眯着眼睛,一脸警惕的审视着元祁。
从未听起容景提起过元祁来,陆曜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先是林琅,后是元祁,实在是太巧合了。
“你家住何处”
“无父无母,师父在乞丐窝里捡了我,便收了我做徒弟,师父便是我唯一的家人”
“你认识林琅吗”陆曜带着审视的意味追问道。
“认识,不过我从不与他来往,这些年一直跟着师父习学医术。”
“可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师父说,这些年他一直在箫如玉的监控之中,为了我的安全,便一直偷偷的暗中教我医术。”
陆曜闻言,顿时明白了,以容景谨小慎微的性子,这种事情确实做得出来。
想罢,陆曜打消了心里的疑心,撩开手腕,放到桌上。
“容景如此宝贝你,想来医术不错,你替诊诊看”
元祁点点头,从腰间的布包中,摸出了脉枕,放在了桌上。
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手腕的寸口处。
良久之后,元祁收回了手,朝陆曜道“大人,只是多日操劳,体虚脾弱,好好的调理一下便好”
陆曜闻言,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审视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光彩。
李稷尚年幼,陆曜一直在为他的安危,挑选合适的人选。
眼前的元祁便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小小年纪有如此医术,在李稷身边,还能提防别人下毒。
越想这买卖越划算,便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看向元祁。
奈何陆曜本就爱冷着一张脸,这阴森森的笑容让元祁猝不及防,背后冒起了一阵冷汗。
“阿祁啊想不想去皇宫里玩啊”陆曜用着自己觉得极其有哄骗性的语气,轻声的询问道。
奈何在元祁看来,整个人透着一丝极其的违和。
元祁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道“师父说了,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进去了便没有自由,我不去”
“阿祁啊不要听你师父胡说,皇宫里装着天底下的宝贝,你不想去看看”
元祁摇摇头,“不去师父说了,我只需帮你一个人治病,其余人的我不用管。”
陆曜见元祁强硬的态度,无奈的笑了笑,便不再劝说下去。
朝他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现在身体好得很”
元祁闻言,一点儿也没有跟陆曜客气,收起桌上的脉枕,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元祁如此傲娇的性子,陆曜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然而此时,屠苏苏气鼓鼓的跑出书房后,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确实有碍观瞻。
便扒下了内侍的衣服穿上,气鼓鼓的离开了摄政王府后,一路朝容水巷去。
刚走到刘府门口,就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屠苏苏见状,一脸疑惑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只见屠纮两口子带着一大帮子奴仆,凶神恶煞堵在院子中,与刘万里争吵不休。
赵恒和虎妞躲在秦月娥的坏中,透过衣袖的缝隙,偷偷的打量着此刻的场面。
而刘万里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硬生生的将人拦在在院中里。
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那副比亡命徒还恶三分的气势,逼得双方一直在僵持之中。
屠纮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奈何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哭丧着一张脸的对刘万里道“刘兄,你若是知晓我女儿的下落,求求你告诉我吧你求金银还是财富,只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我女儿明月已经离家两日了,我寻遍京城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你也是为人父母的,自然知道我此刻的心境,求求你就告诉我吧”
刘万里朝屠纮翻了一个白眼,他对丢弃屠苏苏的亲生父亲没有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不想给屠苏苏增添麻烦,进京城第一天,刘万里早就把屠纮给狠狠的揍一顿,已解心头之恨。
刘万里想也没有想,啐了屠纮一脸口水,气鼓鼓的骂道“我呸什么明月宝月的,我根本就没有看见,那里知道你女儿究竟去了那里。
你无缘无故的闯入我的院子中,我不拿你送官,我就不姓刘”
说完,刘万里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吓得众奴仆不敢上前,一直在查探着屠纮的脸色。
屠纮心里自知对屠苏苏有愧,又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也不敢真的与刘万里起了冲突。
因为他知道,以自己和屠苏苏之间的渊源瓜葛,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另一个阵营,没上前报复捅上一刀就不错了。
毕竟生恩不如养恩。
刘万里含辛茹苦养育了屠苏苏十几年,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可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在京城寻不到屠明月的一点消息,整个人心急如焚,生怕屠明月是被贼寇绑了去。
可是一连两天,都没有接到绑匪的来信,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屠明月是自个儿偷摸着离家出走的。
能让屠明月做到如此地步的,也就只有景家那个小白脸。
所以,屠纮便带人找上门来。
屠苏苏见场面僵持不下,便咳嗽一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听见门外传来的咳嗽声,循声望去,只见屠苏苏站在门口。
柳若梅看到屠苏苏的身影,目光中闪过一丝恶寒,伸手戳了戳身旁屠纮的腰窝,眼泪汪汪的示意着他道“老爷,我们的女儿,指不定就是被屠苏苏哄骗走了”
尽管柳若梅说得很小声,但屠苏苏全部听见她的话。
眉头微挑,朝柳若梅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沉声道“夫人有什么话,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我屠苏苏向来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柳若梅对上屠苏苏投来的眼神,立马噤声不语,将身子藏到了屠纮身后,生怕祸及池鱼。
若是屠苏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柳若梅那能捏不住一个女娃娃。
可是屠苏苏好比井冈山上打虎的武松,比老虎还可怕。
她是大燕先帝亲封的永宁县主,堂堂的大理寺四品女官少卿,又是当今摄政王的未过门妻子。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