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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对她有意
    “狂心醉眼共裴回,一半先开笑未开。此日不能偷折去,胡蜂直恐趁人来。”

    待到写着这首咏花的七幅卷轴齐齐铺开供人观摩,这字迹如何,高下立见。

    几位姑娘多是修习的簪花小楷,字体婉约,柔美清丽。

    清一色的排列在那里,古朴肃穆,体态自然,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其中,以程璐鱼的书法为最妙。

    可只有一幅,即使放置在边角看上去已然被放弃一般,却独具一格醒目的紧。

    只见那字迹狂放潦草,如同秋冬荒原的野草一般,看上去凌乱不已,却又能瞧出泼墨挥毫的大气。

    台下的众人瞧得是啧啧称奇。

    有人说“这六姑娘的字果真随了她的性子,鬼画符一样,看起来像是寺庙里给的符纸。”

    一旁的人笑着搭话“你这意思是说,六姑娘的字可以辟邪吗”

    周遭一片热热闹闹的说笑声,带着打趣,却没有半分恶意。

    也有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幽幽道“六姑娘这字,瞧着像是那草书呀,还是有那么几分风骨的。”

    “风骨”恰巧颜渚白和晏新寒林微南三个人赶到,听到这一句,颜渚白扯着晏新寒的袖子憋笑“就安小六那字,竟还能看出风骨”

    他瞪大了眼睛瞧着台上,目光落在程璐鱼的字上时轻轻点了点头,瞧到安卿兮的字后,他摸了摸鼻子嗤笑一声“这和我写的,也没什么两样嘛。

    不过还好这字如其人这一说是假的,不然安小六八成是嫁不出去了。”

    “哪有这般夸张,卿兮她这般优秀,定会有许多公子喜欢。”

    林微南这般说着,似有似无的瞥了晏新寒一眼。

    晏新寒对这目光视而不见,瞧着那狂劲如风的草书,他负手而立,轻声道“曾经楚老一手行草无人能及,如今在安姑娘身上,倒是瞧出了几分他的影子。”

    他极少夸赞别人,甚至是中肯的话语都寥寥无几。

    可是在安卿兮身上,贬低之语有之,欣赏之语有之,可谓是安卿兮成了他的一大例外,甚至是成为了一个特殊的矛盾体。

    林微南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甚至在想,会不会用不了多久,这矛盾的天平就会再度倾斜。

    那到时候会是偏袒的例外又或是试探结束的厌弃呢

    而他又将如何选择沉默,还是被迫沉默。

    晏新寒这一番话,让周围的百姓都想起了那位浔阳大儒楚复礼。

    一代大儒,曾位居帝师为圣上授业,却在风光无限之际选择了回到浔阳,只守着一方小小的书院。

    他是浔阳城人人心里的夫子,是所有人心中崇敬的人物,甚至在有些人心里,他楚复礼一个人,便是整个浔阳。

    他们仔细的瞧着安卿兮的字,这瞧着瞧着,果然想起了曾经观摩过的楚复礼的字。

    忽然有人激动的拍着大腿跳起来喊“像真的有那么几分相像

    虽然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可这字瞧起来凌厉的很,虽然看起来像荒野顽强生长的杂草,可这字字有形啊。”

    边上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符合。

    “对啊,确实像啊,即使安姑娘再怎么不好学,可到底也还是楚老的外孙女啊。”

    “那些血缘里刻着的东西,丢不了的啊。”

    “是我眼拙,刚刚竟没有瞧出这是草书,我都不敢说是楚老的崇拜者了,真是惭愧。”

    在浔阳,楚复礼的书法虽然不是随处可见,可许多地方,却也都有他留下来的笔墨。

    浔阳人将他视为至宝,墨宝也都被好好收着,甚至每个浔阳人都看过他的字。

    台上的夫子们互相看了一眼,听着台下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声,他们颇为头疼,迟迟没有写下安卿兮的名次。

    他们早就看出了安卿兮所写的是草书,可是他们之所以头疼,是因为在她七岁时,她所写的字就已经是这番模样了。

    这么多年除了落笔的力道深了,竟真真是没有半分长进。

    好端端的天才,竟是真的泯然众人了。

    可是看着台下的百姓性质高昂,力挺安卿兮的模样,他们又不好将这一真相说出口。

    最终,他们也只能叹了口气,添墨落笔。

    等到夫子公布名次时,百姓们激动的连连发问,恨不得冲上去替夫子公布了。

    “怎么样啊安姑娘第几啊是不是第一名啊”

    “肯定是的吧,毕竟这草书也就只有这独一份。”

    “咳咳大家安静”夫子抬手示意,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本次书法比试,第一”他拉长了声音,“程璐鱼。”

    三个字落下,百姓们疑惑了“那安姑娘呢”

    可他们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程姑娘这字写的确实是好,瞧着就欢喜。”

    夫子捋了捋胡子,继续念道“第二安卿兮。”

    听到这,安卿兮挑了眉。

    这群夫子这般给她面子,倒是她没想到的,毕竟,她确实是在这书法造诣上,毫无长进。

    台下的百姓更是比她还开心,仿佛一时之间被摘出废材行列的不是她,而是他们。

    坐在台下的柳依依瞧了她一眼,指甲险些将那一盆半月芙蓉掐断。

    “没想到,安卿兮这废材竟然这般用了心思。我倒是要看看,这下一场画的比试,你要怎样丢人现眼。”

    画的比试,参与的姑娘众多,的笔墨种类也尤其的多。

    其中,竟然还包括了风雅独一楼的金木笔。

    “这一场比试的题目,仍旧是“花”。”

    听完夫子的话,安卿兮手握金木笔,迟迟没有动作。

    看着台下的百姓身上的粗布衣衫,她皱起了眉头,静静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林微南不知不觉就轻声呢喃出这几个字。晏新寒听了,只轻轻勾起了唇角,余光瞧了林微南一眼。

    察觉到那视线,林微南顿时紧抿着唇,长袖下的手握紧,似是叹息着问出声

    “宴兄对卿兮,到底是何种想法”

    晏新寒略一挑眉头,他没有看林微南,直接反问道“那你呢对她有意”

    而这时,安卿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