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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他的新娘子
    “是因为结婚当晚,你喝多了,我也喝了,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最容易发生的一项意外。”席有幸语调木然地直述着当年结婚的结果。

    慕何的话让她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时隔数年,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那时她把自己喝得不太清醒,才能鼓起勇气去找他

    那些细节她如今想来,竟还记得格外清楚。

    也许那天的刺扎得很深,她没有太多防备,所以是挺疼的。

    人都是这样,真的疼了,才会记得深。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一个晚上,是新郎新娘本就该在一起的洞房花烛夜。

    慕何迟迟没有回来,她等到了凌晨三四点。

    本来也没有多心热的一个人,很快,那颗心就更没有什么温度了。

    她坐在床边,等得来了气,也只肯生气,不肯去感受别的更复杂的情绪。

    新人的房里都会放酒,十九岁的她年轻气盛,火头在胸腔里乱迸着,催使着她任性地拿酒泄气。

    酒意涌上来的时候,才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亮着灯,却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

    她看着整栋空寂得像鬼屋的新房别墅,心里破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急需什么东西填补才能压住那些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彷徨。

    她也不是有目的地在找谁,她在心中自我暗示了一遍又一遍。

    新婚夜不能是不好的结果,否则传出去不好,席家或许不敢多碎嘴,但慕家总会有微词。

    于是她的脚步还是迈开了。

    最后她在房门半掩的书房里看见了对窗坐着的慕何。

    桌边也有空酒瓶,是慕何这种斯文的男人惯喝的红酒,但度数都不低,而且瓶数也不少。

    说明慕何已经在这间书房里待了很久,也喝了很久的酒。

    他宁愿躲在这里喝酒也不回去看一眼他的新娘子。

    身为他的新娘,怎么会觉得他对她有哪怕一分的情意呢

    她看着他充满压抑沉闷的背影,一时产生了巨大的眩晕感。

    浓重的酒劲冲刷着她的意识,她好像不甘愿,还是走近了些。

    她看见他好像微微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样,但呼吸不是很平稳。

    他的一条胳膊垫在桌面上,手机摆在一旁,屏幕里正在播放着某个女孩儿试镜的片段她那时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儿会成为他的小师妹。

    具体想了些什么,倒是记不清,也不想再记得。

    只知道后来她脑袋发蒙,第一次孩子气地耍狠,揪着他,瞪着他,主动地亲吻了他。

    仿佛不肯让他如意,不肯让他用这种方式抗拒她,不肯承认他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她的高傲

    而如今的她,比起五六年前的她,怎么都该有所长进。

    她不会反复地摔在同一个地方。

    即便慕何有了什么改变,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

    他们的距离已经比过去近了许多,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意外,不是”

    慕何的辩白在她听来皆是无力,没有意义,所以她一如既往地嘲讽,并不留情,“哦,难道要说那一晚,你是成心要睡我”

    慕何猛地睁大了眼瞳,“有幸、你”

    “当然不是,我知道不是。你那天晚上连房都不想进,是我去找你,才会”

    “席有幸”

    他忽而加重语气的喝止声似乎让她更觉得莫名其妙。

    她抬眼看他,讽刺不断“你发什么火你有什么好发火的”

    他满脸难以置信“你说的这些,你这种方式、你你是真的开心吗”

    那样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是难堪的,会去避开的伤疤,甚至不会有意去提。

    但她偏偏却拿出来,扔在他面前,哪怕是冲他带着怨气在说,她的表现却理智冷静得更像是在自残。

    他惊于她的疯狂,那种压在极端理性之下的疯狂,他都能感到窒息,她又怎么自处

    “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不过是说事实而已。”

    她的回答带着根深蒂固的冷漠和凉薄,不止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

    慕何的眼神愈发暗如深渊,凝着她脸上过于诡异的平静。

    他不禁收动了手臂,侧过身,将她按进了怀里。

    她是不是一直被这些扭曲的情绪包围着

    这些情绪是因他而起,是他的疏忽所造成的,本就该是他去化解。

    他发现得太迟,想要将她拉出来,却一时间不得其法,被她拦在外面。

    他似乎能隐约地感觉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像是还有什么更深的结缠在她的心底

    但他无从得知,眼下只能一步步地去做。

    “有幸,我当时、我以为是你在这婚姻里受了委屈,我没办法改变,也不能劝你改变主意,所以我才约法三章,向你保证,会给你最大的自由”

    他开始尝试着对妻子解释,他在这些出错的环节里真正的想法,甚至揭露了她隐藏的某些事情。

    “那天晚上,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定性,低估了酒精对我的影响,是我没忍住”

    “我们是在喝醉的情况下睡在一起,但我觉得亏欠你,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避开你,我不知道当年那婚约是你提的”

    “我知道你不是完全醉糊涂,我知道,子衿是你当年为了更好地堵住慕家那一群亲戚的嘴,是为了维护我的面子,巩固两家的联姻关系,你才会愿意我知道。”

    听到这里,一直没对他的解释发表任何意见的席有幸这时才插了嘴,给出了一句否认,“就算那时候我还有点清醒,考虑的也是稳固席家。”

    “慕何,你说的都不是重点。”她的手依旧紧绷着,像是持着苛刻的界限,不去触碰面前的人,也不会把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捧出去,“而且都是过去的事。”

    慕何抓住了她的肩头,沉默了片刻,才又再开口问,“那我们不管过去,只管将来,你愿意吗”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席有幸冷声道,“你说的是过去,我和你之间只有那些过去,不管你后来又从哪里听说了什么,然后想了什么没有别的,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