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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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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本再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不一回,陆老板就感冒了。

    原本这几天出差就是来回跋涉,急忙忙赶回来、好容易睡了一个好觉,  当天夜里就先淋雨后开车,  再让车上的空调一吹。

    回来就头疼得厉害。

    洗完澡出来神脚步都昏昏沉沉,  头上还盖着大浴巾,  擦都不知擦一下,水顺着头发往下滴答,就一言不发,  往人颈窝里埋。

    那儿水,  就全都洇到宁晃刚换的睡衣里头了。

    宁晃一手帮他擦头发,  一手往额头一摸,  好家伙,发烧了。

    禁不住骂了句脏话,说早知就回合宿基地了,先擦干了再走。

    陆忱在他颈窝里闷哼“那不溜了么。”

    再说了,谁跟一群崽子凑一起。

    宁晃说“那也比感冒了强。”

    陆忱不知说什么,就知往他颈窝撒乱拱,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  衣服让陆老板脑袋蹭湿了一大片。

    宁晃费了好大劲,用那张大浴巾把陆忱头发擦干,  强行按在那吹干,  赶紧把人推到床上量体温。

    自己换了衣服,跑医药箱翻药、倒温水,最后一看,三十七度六。

    还凑合,算是低烧,  不至于烧糊涂了。

    这稍微松了口气,看着他吃药,开始秉性复苏、落井下石“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笨倒霉。”

    “一起淋的雨,怎么就没事儿。”

    没擦干就在车里亲,让他停会儿还装模作样说就不。

    啧,耐。

    没说两句,三十岁的陆老板就面子挂不住,极其不高兴地把被子拉到头顶,表示不愿意理他。

    越病越幼稚。

    宁晃忍不住笑,戳了戳被子,问“还有哪儿不舒服么,明早把家庭医生叫来”

    “不用,”陆忱在被里的声音发闷,“吃药,两三天就好了。”

    宁晃说“现在怎么办给你弄粥吃”

    陆忱这把被子往下拉了一,露出一双隐含期待的睛说“你会煮么”

    宁晃就说“给你叫个卖。”

    陆忱把被子拉回,不大高兴地装睡。

    就差没在后背贴上几个大字。

    拒绝卖。

    宁晃把他被子拉下来,懒洋洋弹了他脑门一下“给你煮,你敢吃就敢埋。”

    陆忱终于露出一个笑来,轻声说“怎么不敢”

    宁晃轻哼了一声,趿拉着拖鞋用手机超市送菜,心陆老板这是什么毛病,本来这阵就黏黏糊糊,生病了还脾气见长。

    现在更好,已经学会给他摆脸色了。

    怎么越看越像

    撒娇。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个词儿来。

    骤然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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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送来得很快,宁晃略微打扫过浴室,很快就进了厨房。

    陆忱在床上发着低烧,听着动静,有些躺不住,蹑手蹑脚跑厨房偷瞄。

    刚买回来的食材还放在台面上,看材料应该是做香菇鸡丝粥。

    他家叔叔正立在厨房切香菇。

    刚刚洗过吹干的头发被随随便便扎在脑后,米的v领棉质长袖,宽松的居家运动裤,围着他平时用的奶黄色围裙,拿着主厨刀,低头垂眸的模样格温暖。

    窗是湿漉漉、涟涟的雨水,一片漆黑的天空。

    但宁晃却是灯火下柔软温暖的存在。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

    结果就看见菜板上被剁得七零八碎、万分凑合的香菇片。

    陆忱笑,忍住了。

    隔了一会儿,宁晃摸出超市刚买的鸡胸肉,发了一会儿呆,对着菜谱皱眉考了半天,最后是心翼翼、正经八百地肢解成丑陋碎块。

    对照着菜谱,一步一步切葱姜,烧水,焯水材料。

    举起装米的量杯,对着灯光确定刻度,眯起睛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化学验。

    扎不住的几缕碎发,就这样随着动作轻晃,勾得人心里也跟着摇摆。

    宁晃低头手机搜索了半天,忽得抬起头。

    他赶紧闪到墙后头。

    就听见宁晃费解地自言自语“一比八一比四一比十怎么全说得不一样”

    “煮个粥怎么还这么多花样当炼仙丹呢么”

    过了一会,他似乎在询问生病的陆忱,和询问其他人之间抉择了片刻。

    最后选择给夏子竽打了个电话。

    怕屋里的陆忱听见,声问“是宁晃对,先走了,你太吵了。”

    “你别管这个,香菇鸡丝粥,米和水的比例”

    “是粥,喝的粥。”

    “不是陆老板,是煮粥”

    压着脾气、颠三倒四问了好几句,显然没问出来,终于没忍住,头大如斗“夏子竽,你到底喝了多少”

    “算了,喝你的吧,记得让经纪人接你。”

    那边儿显然夏子竽已经玩得开心,顾不上他了。

    宁晃瞪着手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给夏子竽的经纪人发了条消息。

    倚在墙边,换了个人拨电话。

    “对,是宁晃不是、不是专辑的事,你新歌还没听,骂你干什么。”

    “那什么,香菇鸡丝粥”

    陆忱垂下头,下意识捂住嘴巴。

    肩膀无声地耸动了两下,总算压抑住自己喉咙里奔涌的笑意。

    却从底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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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照顾别人这件事,宁晃在遇见陆忱之前,是没有任何概念的  。

    他对自己的生存求就是,有吃有住,活着就行,偶尔下馆子吃顿好的,就是全部求了。

    对别人那便更是如此。

    但遇见陆忱之后。

    隐约意识到,生活中多出一个人的变化。

    他演唱会之后生病的那会儿,在地住了好几天的医院,后来还是陆忱没忍住,找了个借口过来看他。

    他那时也在不拒绝了。

    带着粥菜水果来的,俊美颀长的男生拐着大包卷过来,难得冒着儿傻气。

    他左手挂着滴,只有右手吃饭,也贴着输液后的胶布,还留着许多吊瓶后的痕迹,陆忱看了就抿嘴唇,说怎么打了这么多针。

    他说,最近病情总反复,而且血管好像长得不大标致,护士扎得也怪费劲的。

    说着,舀一勺粥水,原本皱着的眉宇,也就跟着不自觉舒展开。

    难得没有挑剔。

    陆忱便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帮他把粥水摆好,问他吃苹果还是橘子。

    橘子。

    陆忱就认认真真坐在他床边,给他剥橘子。

    医院的一片寂里,陆忱坐在那,仿佛是他床头暖色的一盏灯一样。

    橘子递到他嘴边,他咬住,薄薄的皮破开,酸甜的汁水就在口腔中肆意流淌。

    他声说“晚上就回吧,你不还得念书吗”

    陆忱摇摇头,说没事。

    给他剥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

    他其真的不愿陆忱陪床,因为他体不舒服是,脾气也不会太好。嗓子疼,头也疼,有时鼻子还不通气,说话更是没耐心,三两句就不说了,便总赶陆忱走,省得让他受他的气。

    但陆忱就跟听不见似的,帮他把枕头垫高,问他舒不舒服,会把药盒垫在他输液的手底下,会帮他调节吊针流速。

    偶尔在他床边坐着看文献、写报告,等打完一瓶针剂,替他找护士来换。

    然后认认真真问护士,他适合吃什么。

    护士见他俩都长得好看,还当他俩是兄弟,一边换吊瓶,一边笑说“你兄弟俩是一起长大的吧感情真好。”

    宁晃听了,再看陆忱,竟油然而生出一种骄傲自豪感。

    便也不再赶他,倒是开玩笑,说“陆忱,不以后收你当义子吧。”

    “等老了,就缺你这么个人床头尽孝。”

    陆忱敲键盘的手一顿,用无奈的表情看他。

    他便笑,说“你爸在乎你喜欢男的,不在乎,还比你爸有钱,以后财产都继承给你”

    大男生无奈忧愁的表情更甚,连嘴角都耷拉了下来“叔叔”

    他便难得心情好起来,笑意也跟着展开。

    陆忱看出他无聊来了,便问他不看电影。

    他俩便支了个桌子,用陆老板的笔记本看迪士尼。

    人物唱歌时,他也忍不住打着拍子哼。

    但挂吊针的手不动,一动就会被陆忱按住,说别把针头给碰掉了。

    几次下来,把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低声说“输液的时候,手会很凉。”

    “帮你暖一会儿。”

    他看不清陆忱的神色,只知那时候陆忱的手,的确是很温暖的。

    他愣了半晌,到底是“嗯”了一声。

    屏幕上的人物还在活蹦乱跳地唱歌,可他原本哼到一半的歌,忽然就停了。

    却忍不住神游天,,这有像是牵手。

    像是那种在电影院约会的学生情侣,不好意在大街上亲近,便在黑暗的角落,无声无息地牵一牵手。

    然后就一路牵着,走出电影院。

    谁都假装没有发现。

    这幻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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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忱看了好半天,看着宁晃把材料都放进电饭煲,恋恋不舍地躺回。

    过了一会儿,宁晃把粥端过来,还给他找了个桌子支在床上,方便他慢慢喝。

    香菇鸡丝粥热气腾腾。

    宁晃有不大自在,神飘忽,摸着后颈说,居然还挺成功的。

    他自己也没到,除了菜切的很丑之,味居然还挺好的。

    陆忱就在腹中偷笑。

    他是看着叔叔按菜谱步骤一步一步,笨拙认真地做好的。

    很难不成功。

    但表面上,仍是一副虚弱疲惫的样子,病恹恹地说“叔叔,生病了。”

    宁晃说“废话,没生病你躺这儿干嘛。”

    他便露出正直且温文尔雅的神色,轻声询问“喂吗。”

    宁晃看了他半天,面无表情说“陆忱,你是感冒了。”

    “不是手断了。”

    “一会儿尿尿是不是还用帮你扶着”

    陆忱被他噎得没话,失望似的垂下眸“哦”

    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只是最近因为宁晃的病情,给他一种隐隐约约的感受宁晃对他,比他象中更包容一些。

    便忍不住超出平时相处的边界,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试探。

    他磨磨蹭蹭地伸出手。

    却见宁晃拿着勺子的手停了停,到底是从碗边舀了一勺,犹豫了半天,递到他嘴边。

    轻哼一声,说“张嘴。”

    见他傻了。

    宁晃越发尴尬,神儿也跟着飘,半晌收回手,说“就说,你不是手断了”

    俩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看都怪腻歪的。

    也不知陆忱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搞出这么一个提议来。

    宁晃犹豫着收回手,却冷不防手腕被轻轻攥住、拉了过,再松开时,勺子已经空了,听见陆忱忍着笑说“从现在开始,已经断了。”

    陆忱。

    叔叔也不对他这么好。

    他会忍不住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