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简淡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才无聊。”简思敏一把抓住简淡,“不许去。”
“放开。”简淡说道。
“不放,除非你乖乖滚回去。”简思敏言语间毫无尊重。
简淡冷哼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抱住简思敏的胳膊,脚下垫步,再一转,简思越便越过她的肩头飞了出去。
“好,厉害太厉害了”白瓷要不是抱着木匣,只怕这会儿又要拍手跳脚了。
简思敏的小厮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刻才过去扶他的少爷。
简淡走到简思敏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最好少惹我,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你”简思敏一咕噜爬起来,照着简淡的脸就是一拳。
简淡抓住他的手腕,右脚一抬,窝心一脚把人踹倒。
她是不会武术,但会几招防身术。
“你这泼妇,我跟你拼了”简思敏脸上涨成猪肝色,还要往简淡这边冲,被小厮一把抱住。
“二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那小厮喊道。
“做人要识时务。”简淡用食指点了点他,大摇大摆地出了垂花门。
长随李诚开的门,见到简淡不免有些惊讶,说道“老太爷有客人,三姑娘不如明日再来”
“既然三姑娘已经来了,不如一并谈谈如何”有人忽然说道。
简淡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了,沈余之怎么在
“让她进来。”简廉吩咐道。
简淡从白瓷手里接过木匣,独自走了进去。
“祖父,睿王世子。”她给两人行了礼,把木匣放到简廉的书案上,“祖父,这是舅祖父亲手做的紫砂壶。”
简廉疲惫地笑了笑,“这些年没少承他的,怎么还送”他又坐直一些,说道,“睿王世子在都察院行走,帮左督御史杨大人查祖父遇袭的案子,有些事需要问你,你别怕,如实回答便可。”
沈余之会查案
简淡差点吓掉了下巴,她瞪着眼,张着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沈余之要死不活地坐在他那张编织精美的藤肩舆上,骨节均匀且白得透明的手搭在扶手上,头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简淡。
简淡真懵了,这厮这时候不是已经得了痨病了吗不,不对,自打那日见面,她好像一声咳嗽都没听到过。
他没得痨病
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一辈子的沈余之养病还不来及,怎么就进了衙门呢还查这么大的案
“咳咳”简老太爷咳嗽两声。
简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补救地呲了呲牙,说道“世子请问,小女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余之问道“你们在前往适春园的路上,有没有碰到可疑之人”
简淡道“没有。不过,在世子的人到来之前,林子里曾发出几个哨音,之后刺客就撤了。”
这说明,有人监视着从适春园出来到出事地点的那一段路。沈余之的出现惊走了刺客,而且刺客知道沈余之的实力。所以,他该问的人是他自己,他们有没有碰到可疑之人。
沈余之明白她的意思,左手在扶手上弹琴般的划了两下,眸色亦深了几分,又问“你为何要往适春园来,按照简老大人的规律,他当日不会回家。”
简淡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不敢再看他,低头道“祖父疼我,我觉得他老人家应该会回来,我去适春园就是碰碰运气,没有为什么。”
简廉欣慰地笑了笑,他这个孙女是个精明的。
“哦”沈余之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简淡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抓个正着,心里一慌,赶紧假装镇定地去看简廉,“祖父,那孙女回去了。”
简廉看向沈余之。
沈余之点点头,“简老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也回了。”他拱拱手,身后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简廉便也起身,从书案后绕过来,说道“老夫让鹏举送送世子。”鹏举是简淡的四叔简云泽的字。
他这边说着,李诚已经出去喊人了。
沈余之道“简老大人请留步。”
护卫把肩舆抬起来,往门口走去。
肩舆路过简淡时,又有一股清冽的松香加一丝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忽然哆嗦了一下,心道,莫非他也重生了不,不可能,他若重生,事先应该有所准备,不会放走刺客。
不管怎样他没得痨病,那冲喜的事情也就不再有了吧
简淡松了口气。
肩舆出书房后往左拐,沈余之扭头看了屋里一眼,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暖融融的烛光里,唇角上还挂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沈余之挑了挑眉,从右腿边上取出一副双节棍,对一旁的讨厌说道“你把这副双节棍给三姑娘送去。”
正要与沈余之打招呼的简云泽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看简廉。
简廉也有些意外。
肩舆停下来,沈余之说道“简老大人,差点儿忘了,这是欢迎三姑娘回京的小礼物,还请笑纳。”
“这是”简廉是书生,手下人多用刀剑,没见过双节棍。
沈余之看向面色发白的简淡,唇角有了笑意,说道“听说三姑娘在学双节棍,这是我找军器局要来的,手感很好,说不定打着没那么疼。”
“告辞了,简老大人。”他一摆手,护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他这是故意打击报复,太坏了
简淡气得使劲跺了跺脚。
简廉回到书房,把双节棍扔到书案上,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简淡踌躇片刻,到底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末了娇声道“祖父,棍法没有剑法好练,您瞧瞧,手都打青了。”
简廉气得哭笑不得,想说不让简淡练了,但又顾虑简淡答应了沈余之。况且,现在局势有些微妙,老三的事虽说已在着手挽回,但结果难料。简家看似平静,实际上风雨飘摇,或者这孩子能有些自保的手段也是件好事。
他指指双节棍,“拿回去吧。既然想学就好好学,咱们简家的孩子不能半途而废,疼也要坚持。”
能让她制瓷,当然也能让她习武,沈余之你枉做小人
简淡笑着点点头,“祖父您脸色不好,早些休息,孙女告退。”
她从书房出来,李诚正好端着一碗汤药进去。
简淡与他点点头,往二门去了,刚走两步,就见茶水房的婆子把药渣倒进门外的一个木桶里。
她心里一动,走过去,抓了一把温热的药渣,就着微光看了看。
“姑娘这是做什么”白瓷问。
“看看祖父用的什么药,身体要不要紧。”她守寡那几年曾经读过两本医书,治病不行,可一些常用的方子和药材还是知道的。
白瓷哈哈一笑,“姑娘净胡闹,你什么时候也懂医啦。”
“这有什么胡”简淡停下话头,迟滞片刻,把手伸到门里,对着烛火又仔细看看,突然尖声叫道,“祖父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