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沈月华的心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她还未将手中的匕首调整好角度,就听萧玉铭突然笑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吧”
随着萧玉铭的话音落下,他一把拽住了沈月华的肩膀,就要将他往自己身前带。
而同时,沈月华见着他攥着匕首的手紧了紧,下一瞬,她的脖颈处就感觉到了一片凉意。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萧玉铭的杀招将至,沈月华脚腕一转,不进反退。
在转身主动往萧玉铭的身前一靠缓解了萧玉铭这一记杀招去势的同时,她反手从萧玉铭的臂弯里探了出来,用手肘顶开萧玉铭攥着匕首的手臂。
在那匕首成功的被顶离她脖颈的一瞬,沈月华的手已经死死的扣住了萧玉铭的手腕,再一个转身,就锁住了他的手臂,让他的匕首不能靠近她分毫。
同时,她另外一只手上的匕首也已经抵萧玉铭的心口。
“三殿下。”
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沈月华就扭转了局势。
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萧玉铭的力气比她更大,刚刚能成功是因为她反应够快,打了萧玉铭一个措手不及。
若这时候萧玉铭用力强行挣脱她的手腕,那削铁如泥一般的匕首即便没能要了她的小命,也会让她跟他落得两败俱伤的程度。
沈月华死死的盯着萧玉铭,皱眉道“松手吧。”
因为要制住萧玉铭,所以沈月华跟他之间的距离极近。
她抬眸便能对上他幽暗的眸子。
往日里,那双眸子里总是泛着让她不舒服的阴鹫。
此时,却好似还多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萧玉铭也生得俊美,只是他的眼里总是带着几分偏执和阴冷,此时尤甚。
“放手”
萧玉铭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道“我怎么可能放手”
话音才落,他攥着匕首的手蓦地用劲,手腕一转,竟似是要跟沈月华同归于尽。
在生死关头,沈月华来不及细想,她抬手就将自己手上的匕首朝萧玉铭的心口压了下去。
只是,那匕首的尖端才没入萧玉铭的肌肤,却见他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几分。
同时,沈月华感觉他被她压制住的手腕突然泄了力气。
哐当
一声脆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玉铭竟然直接丢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他突然间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眼里划过一抹决然,一副任由沈月华要杀要剐的状态。
所以他刚刚并不是要杀沈月华
而是在故意激怒沈月华,让沈月华无奈之下杀了他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月华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这时候,她手中的匕首才将将刺入他胸口肌肤,尚未伤及要害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反应也是极快,生生的收住了手中匕首的去势。
只是还不等她将匕首抽离,这时候,萧玉铭却突然抬手抓住了沈月华攥着匕首的手腕。
然而,他此举却不是为了要反客为主。
因为下一瞬,他竟直接带着她的手腕将那匕首刺入了他自己的心口
“你”
刀入,血出。
那殷红的颜色让沈月华的身子也跟着一僵。
眼前的这一幕,太让她意外了
如果萧玉铭是挟持她,或者要杀她,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也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但谁曾想他竟是一心求死
而且,还是这种方式
相比沈月华身子和表情的僵硬,萧玉铭微微一笑,就好似那个被一刀刺入心口的人不是他似得。
他垂眸看着沈月华,眼底里带起几分戏谑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这双手杀过人的。”
“看样子,你骗了我。”
“不过,也好,也好。”
“能死在你手上这样你总不会忘了我”
“我只要你记着我”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甚至从来都不肯正眼瞧他一眼。
在她跟萧玉宸退婚之前,他和她没有可能,在他们退婚之后,他和她更没有可能。
他曾经甚至不惜利用顾明柔的设计,要强占了她,想要迫使她无奈之下只能嫁给他。
他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任何办法,可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她如天上月,姣姣
比起有缘无分,一厢情愿的爱而不得,才是这世上最磨人的毒药。
那一击又快又狠,萧玉铭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
他的气息渐渐微弱,却固执的盯着沈月华,似是要将那些往日里从来不曾诉诸于口的话都说出来。
然而,纵使他拼尽了全力,也抵挡不住自己的气息渐渐衰弱。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心口的剧痛已经从肺腑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他想再深深的看她一眼,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仰头倒了下去。
他本来也是有机会拉了她一起走黄泉路的,但是他到底是没舍得下杀手。
说来可笑,他这辈子看似身份尊贵,纵享荣华,但实际上,没有几天是快乐的。
他虽贵为三皇子,却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他不如萧玉宸的算计谋略,也不如老五的沉稳狡诈。
虽然他的母妃宠冠六宫,外祖安国公府极尽荣华,但与其说他们是他的助力,其实,他觉得他更像是母妃和安国公府的提线木偶。
他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有几分真实的欢喜。
只是,这欢喜,也要戴着一副让他自己都作呕的、虚伪的面具。
如今这般死了也好。
一切都结束了。
“三殿下萧玉铭”
萧玉铭逐渐褪去血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他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听到沈月华的声音,他又努力想要睁大了眼睛再看一眼面前的沈月华他最喜欢的小姑娘。
但是,他太累了,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她那紧张无措的面容,是留在他脑海里最后的影像。
她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吧
虽然这法子惨烈了些,但也能让她一辈子记着他。
他想,便是这样死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