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回了自己房间后倒是开得很。
他甚至破天荒泡了澡, 开了音响找了一轻摇滚的歌单，一边哼歌一边计划着下周的行程。
老实，他也没想到谢洵这么快会答应。
就像他不明谢洵什么会因自己的话生气一样。
程澄让刘叔给自己拿了一杯冰饮, 在氤氲的水雾里思考这问题。
从谢洵的视角, 只会觉得自己对公司不上。
事实上，自己就是鼓励他和梁凡见缝插针的，结果谢洵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好像他是真的在担一样。
程澄咬着吸管想, 他在确实跟谢洵的相处自然了些, 平而论, 自己虽然已经避免了不少刻意迫害主角的情节, 只是两人独处时自己还是没法给他几次好脸色，除非谢洵脑子不太好, 不然怎么也不可真自己考虑。
算了，对方都答应跟自己一块儿去了，这些细节也不用太在意。
程澄一口气冰饮喝完, 开始拿出手机跟人炫耀起来。
oran不需要你了, 嘿嘿，我找到人陪我去了。
田昕我还在加班呢别刺激我了哥哥, 我爸让我资料完才准走所谁和你去
oran谢洵啊。
田昕
oran不是你来不了我才叫他的你要是在反悔还来得及。
田昕你还让我加入你们我才不要
程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可还陷在之前的误会里，决定还是拐弯抹角给他解释一下。
oran是这样, 我们两在是结婚了，是吧
田昕是你又不行了
oran你乱讲
田昕哦，那你不会想，你们虽然结了婚领了证, 你们还是朋友吧
oran
甚至连朋友都不上，谢洵不自己敌人就不错了。
程澄站在外人的角度思考了一下，一时间也找不到一合适的由反驳。
再解释下去好像更苍, 程澄靠在浴缸边上闭目养神，想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还不到一年就可真相大了。
在就要好好享受，这一年熬过去
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跟田昕掰扯，纡尊降贵地回复了一条。
oran你不来就算了，我会给你带纪念品的。
田昕拉倒，不要，不联络，再见。
程澄洗完澡，想下楼拿东西，顺便找刘叔让他做一下后面几天的准备。
天气太热，他身上松松垮垮套了睡袍，带子系得很随意，一副要掉不掉的模样。
他打着哈欠拉开门，刚睁开眼，就见一谢洵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门口。
程澄吓了一跳，原本朦朦胧胧的困倦醒了一半，哈欠都没打完，有不满地瞪他“你站这儿干嘛”
程澄本来就比他矮了一些，在又站得不太规矩，谢洵原本正常地向下扫了一眼，结果迅速调整了视线，还头侧了过去。
“我”
他的声音似乎有紧“我有事想问问你。”
“噢。”程澄继续倚着门，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那就快。”
谢洵实在他门口站了快一分钟。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程澄的邀请，原本他对旅游还是度假都毫无兴趣。
思考再三，他觉得自己时会答应估计是程澄装可怜所致的，可是要是远门出太久，谢聆还好，至少在病情稳定，公司运转、大小事宜不亲自决策，加上梁凡蠢蠢欲动，他总归有些不放。
结果在程澄一打开门的着这副模样
谢洵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唇角。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脸因泡澡被水雾蒸得粉红，关键是衣带都没系好，随便一扫就见大片大片得透亮的皮肤。
谢洵在自己都没发的情景里又努力头偏了偏，险些忘了自己要来找他什么。
哦对，是来找他清楚自己还是决定不跟他一起度假，由他来之前全都想好了，条分明逻辑清晰，他甚至还在脑内归类出了一到八条拒绝的论据。
“不是，你有什么事倒是呀。”程澄见这人也没要走的意思，可是半天了半句话也没有。
见谢洵还没开口，程澄伸手戳了戳他“你在哪里啊”
谢洵被他这么一戳，只头转了回来。
结果刚重新跟程澄对视一秒，就又头扭了过去。
“你不我走了。”程澄觉得今天的谢洵多少有不正常。
不过他没迈出步子去，手就被对方抓住了。
“没什么。”谢洵的声音镇定异常，毫无起伏，“我就是想来问问大概出去几天，我好安排工作。”
“”
程澄诡异地仰头，了一眼刚才话的人。
跟回家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就是
谢洵什么时候是会找自己问这小事的人了
“谢洵。”他神神秘秘地开口叫他，“你也穿啦”
对方闻言明显皱起了眉，语气也变得冷淡“不知道你在什么。”
那来是没有。
“一两周吧，不太确定，我还打算去周边玩一圈。”程澄答道，“怎么了”
“没什么。”谢洵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没什么那你倒是让让啊。”程澄还是了，“你这样我怎么下楼”
“”谢洵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还是没他。
“等一下。”
程澄这次刚要下去又被对方叫住，非常不爽地一转头“你又怎么”
程澄最后那“了”字还没完，就觉谢洵板着脸重新走近。
他不明就里地眨眨眼，就觉对方高大的身影自己罩住了，然后谢洵伸出手来
冷着脸，握上了他的睡衣带子。
谢洵的嘴唇抿得很死，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手指的动作很灵活。
他前给谢聆系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给除了妹妹外的他人做这件事。
这么一想，谢洵的脸绷得更紧了。
怎么这人到自己还不好好穿衣服
被他人到怎么办
谢洵的动作很认真，因此自己也忘了，这本来就是在家里，也忘了自己最初走到这里来，是想要拒绝程澄之前提议的。
程澄慢悠悠整了两三天，先跟祁蓉报备了一下，又拒绝了刘叔一同出行的建议，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一些画具。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出远门，也是一段完全背离了原着的剧情，不管从哪方面想，总归有些激动。
祁蓉之前什么都要人跟着，程澄总觉得一切都完全安排好、身边还有陌生人跟着不是一段完整的旅行，跟祁蓉磨了小半天才让她答应下来。
了避免谢聆会因自己不在而重蹈病情加重的剧情，临走前程澄不放，还是去了一次谢聆，给小姑娘带了礼物，并且再三强调自己跟谢洵出去的时间里一定不跟同学出去玩。
他交完了还不够，又跟医院的人通了气，让他们暗中着她，一有什么苗头就及时阻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因祁蓉之前和谢洵的约定，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谢洵的耳朵里。
他听的时候正好是出发的天，谢洵接到电话时还怔了怔“你程澄让我妹妹最近不要出医院”
“是的谢先生，不过没有死，”对方恭敬道，“他的原话是，最近您妹妹的情况虽然稳定，不排除有诱发病情反复可的风险，加上最近是雨季，昼夜温差大，所再三给我们强调最近一定要多注意，如果真出去了也要有人跟着，及时在有情况的时候将她带回来，保证安全。”
“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谢洵坐在房间里着手机沉思。
他一开始就觉得是程澄这疯子拿自己妹妹做要挟逼迫自己，在小聆的一切情况都很好，而且对方还在偷偷关她
而且还在自己不知道情况下，细到这程度。
他一下子情有些复杂。
不过没等他想明，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程澄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也有掩饰不住的雀跃“宝贝开门快出发了出发了”
谢洵的表情瞬间松动，从座椅上站起来，连嘴角都显得没那么冷漠了，走过去打开门。
对方今天穿得比前更随意，还戴了有些滑稽的可达鸭帽子，拖着一行李箱“收拾好了吧”
谢洵头，还没完，程澄就不由分地原本自己拎着的行李箱塞到他手里“好帮我拿着”
然后狡黠一笑，自己一人快乐得蹦蹦跳跳上了车。
果然之前找谢洵跟自己出来是对的
谢洵一言不发地了免费苦力，一人拖着两人的行李放到车上。
开往机场的路上程澄整人相雀跃，等到了航站楼，谢洵还在核对航班准备值机和托运时，对方拍了拍他的肩，头上的可达鸭也在对着他笑嘻嘻“你先忙着，我去休息室等你，辛苦了哦宝贝。”
等谢洵手续弄完，程澄已经在休息室里吃起一份味道不怎么好的玛德琳蛋糕。
“宝贝，还有半小时，你要一什么吗。”程澄一推菜单，想让谢洵一别的，自己也跟着随便尝一些。
不出意外的，谢洵果然摇头拒绝。
负责倒茶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先生，你们情真好。”
“是呀。”毕竟是在外人面前，程澄很矜持地抿了一口咖啡。
对方很有眼力见地又了几句祝福的话，又刚才程澄拿过的菜单重新递过来“那这位先生，您要来一什么”
盛情难却，谢洵在听了一堆“恩恩爱爱百年好合幸福美满”之类的话后觉得脑子有些乱“就跟他的一样吧。”
原本想让谢洵别的东西的程澄瞬间耷拉下脑袋。
不过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最后两人都没吃掉自己盘子里的蛋糕。
毕竟要去往异国，而谢洵是他在唯一熟悉的人，程澄没多想，便挽着他的手，一起往头等舱的检票处走。
刚挽着的时候谢洵还有一瞬的不自然，没什么，甚至没转头程澄，就由着他去了。
这次的头等舱是连排的沙发，两人坐在一起，还中间的扶手收起来，就没了隔阂。
期间空乘过来发餐食，程澄原本还很期待，结果一到熟悉的玛德琳，就失去了兴趣。
“怎么还是这啊。”他小声。
谢洵听见了，侧头过来了他一眼。
程澄可达鸭的帽子摘掉了，头发因戴过帽子显得乱糟糟的，几根毛不安分地翘着，随着飞机在气流中的颠簸晃来晃去，此刻正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的脖颈。
给他们发餐食的是一皮肤的异国空乘，程澄在确认了对方不擅长中文后，开始跟谢洵咬耳朵。
“宝贝，”他用中文小声，“我觉得这些还没有我之前给你做的好吃。”
谢洵皱了皱眉，对方靠得太近，耳朵有些痒。
不过他不打算第一天就扫程澄的兴，没推开他。
“是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程澄原本谢洵会冷淡地撤开，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的淡淡应了一声“嗯。”
“那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
对方甚至还反问了一句。
“那次，那次不是因”程澄僵了僵，想起那次之所会给谢洵做饭的由，一时语塞，干脆敷衍道，“你怎么还开始提要求了”
谢洵微微侧开头，不过上去似乎也没生气。
他从起飞开始就不怎么话，不过程澄也不在乎，拿了平板开始剧。
只是可今天兴奋的时间有些长，十分钟都还没坚持到，整人就开始眼皮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谢洵正开了电脑打算浏览文件，结果刚按下开机键，就觉得自己肩上一沉。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睫毛微微颤抖，靠在他肩上，表情乖得不像话，似乎上去睡得很安稳。
谢洵着电脑的开机界面发呆。
过了几分钟，他不着痕迹地了一眼四周，再重新收回视线。
像是没忍住似的，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伸出了一只手。
很小地揽了一下身旁的人。
揽了一下。
然后再揽一下。
让他与自己靠得更近一。
在几万米的高空上，舷窗外铺满绵软温暖的云，谢洵努力了很久，他最终成功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而他很轻地抱着对方，也闭上了眼睛。
文件也不用非要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