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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陆陆续续几场秋雨之后,寒冬悄然来临。

    屋子里仍旧暖意融融,只是有些干燥,在屋内喷水也没有用,卢希宁每天早上醒来,鼻子里都有干涸的血迹。

    吃太多清凉祛火的药又怕寒,纳兰容若忧心不已,早上起床之后,先是问上几遍她身子可有不适,问过之后还不放心,得亲自检查她的鼻孔。

    卢希宁不想被检查,见他手一伸过来,眼疾手快拍了下去,横着他道“你好烦”

    纳兰容若也不生气,依旧不依不饶说道“不过鼻孔而已,你怎么还害羞起来了,先前我的鼻孔你也瞧见过啊。”

    卢希宁不记得什么时候瞧见过他的鼻孔,神色狐疑看过去,他马上委屈地道“还记得在丙舍,你吃醉酒的那次吗你差点儿摔倒,我好心抱住了你,你居然说看到了我的鼻孔,还说好好笑。宁宁,我的鼻孔给你看,你再笑也没关系,你的也让我仔细瞧瞧,不然我不会放心。”

    喝醉之后的丁点小事,亏他还能记得这么久,卢希宁不禁怀疑他其实是小心眼。

    她烦得很,推着他往外面走,说道“就不想给你看,快走快走,不然你得迟了。”

    纳兰容若反手捉住她的手,拉到身前环抱住,惨嚎道“宁宁,你以前都舍不得我走,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厌烦我了”

    卢希宁笑起来,“只要你每天不掰着我的鼻孔看,我就不烦。快走吧,我等下还要去额涅院子,额涅忙着呢,不能让她等。”

    纳兰容若叹息一声,将她拉到身前,牵着她往外走,说道“我居然还比不过额涅重要,真是令为师伤心啊。晚上我也不能与你一同用饭,宁宁,我得足足一整天都见不着你了。”

    晚上纳兰容若有好友要回江南过年,临走前一群平时谈文论诗的好友为之送行。他已经与卢希宁说过很多次,听到他又在念叨,虽没有多说,还是转头暗自朝天翻了个白眼。

    纳兰容若眼尖,马上探头过来,说道“宁宁,你嫌弃我了吗”

    卢希宁对他假笑,说道“没嫌弃,是听得耳朵起茧。”

    纳兰容若伸手要去拧她的脸,怕自己手凉,触到她脸边又收回了,沉默片刻说道“宁宁,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卢希宁莫名其妙看着他,问道“我为何不开心”

    纳兰容若默然片刻,说道“因为阿玛的事情。”

    纳兰明珠昨晚又纳了一房小妾,还办了桌酒席,邀请几个平时交好的朋友来吃酒。

    卢希宁也亲眼见证过如何纳妾,与她成亲时的大张旗鼓不同,府上几乎没有动静,只是一顶小轿,将新姨娘从偏门送到院子,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卢希宁觉得好笑,说道“你阿玛是你阿玛,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要说不开心,也该是额涅,轮不到我。”

    纳兰容若愣了下,说道“等会你多陪陪额涅,开解开解她。”

    卢希宁嗯了声,将纳兰容若送上马车,转身回了觉罗氏的院子。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除了其他三个姨娘之外,新姨娘戴佳氏也前来来请安,给觉罗氏这个正室奉茶,顺便认姐妹。

    卢希宁好奇打量着新姨娘,她长得也很美,只是与其他几个姨娘的纤细婉约不同,看上去比较圆润。

    觉罗氏脸色寻常,招呼着卢希宁坐了,说道“这是少夫人,在主子面前该当如何,你在家中应该学过规矩,以后见着了少夫人,该有的规矩一样不能少。都回去吧,我还忙着呢。”

    戴佳氏神色恭敬,忙福了福身告退,待其他几个姨娘走后,她才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觉罗氏盯着她们几人的身影,半晌后冷哼了声,说道“瞧她们那样,其实是迫不及待来瞧新人,也顺带来看我的好戏。可惜呐,这又不是第一次,我岂能让她们看了笑话去。”

    卢希宁打量着觉罗氏,戴佳氏住的院子,纳妾时置办的酒席,都由她一手操办。先前她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卢希宁现在离得近,能清楚看见她眼里的红血丝。

    觉罗氏也意兴阑珊,起身带着卢希宁去了花厅。昨晚办了酒席,又新添了半个主子,今天早上回事的管事就多了些。

    卢希宁计算了下吃穿用度的增加,比对着张婆子幸福美好她们的月例以及花费,从数据上看,就是半个主子,也比她们高出许多倍,享受到的生活,远是真正的下人不能比。

    纳兰明珠今年已经四十岁,戴佳氏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在这个时代,足够做她的祖父。先前两人又没有见过面,因为感情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因为权势富贵了。

    觉罗氏理完事与卢希宁回到正院,吃饭时也不比平时,笑容也有点勉强,只略微吃了些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漱口之后,两人坐在暖阁里吃茶,卢希宁想了想,问道“额涅,你会射箭吗”

    觉罗氏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我当然会,以前在骑射上可是一把好手。不过,我也已经有多年没有碰过了,不知道现在的准头如何。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卢希宁说道“夫君先前教过我射箭,还给我做了一把适合我拉的小弓。后来夫君忙,就没空再教我。额涅会的话,下午去教我射箭好不好”

    觉罗氏知道她平时下午在练字,笑着问道“今日想要偷懒,不想写字了”

    卢希宁抿嘴笑,说道“等晚上再写也没事,只是天气太冷,不能跑马,骑在马上射箭才好玩。”

    觉罗氏下午也没什么事,顺口答应了下来。卢希宁回院子歇了一阵,起床后带上小弓去了校场。

    没一会觉罗氏也来了,平时她都穿华丽的常袍,现在换了身利落的深青行袍,卢希宁笑着夸赞道“额涅穿这身真是英武”

    觉罗氏得意地冲她挑眉,笑着道“我先试试,总得自己会了才能教你。”

    富嬷嬷送上弓箭,觉罗氏挽弓搭箭,卢希宁站在旁边,看着她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神微眯,手一松,箭矢混着冬日的寒风呼啸而出,虽然没有中靶心,也没有脱靶。

    觉罗氏一拧眉,神色明显不满,说道“再来”

    富嬷嬷马上再递上了箭,觉罗氏再射,这次与上次差不多。她十分不服气,一口气连续射了许多箭,终于射中靶心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就说我骑射厉害吧,那可不是吹嘘的。”

    卢希宁在旁边拼命鼓掌,不要钱夸赞道“额涅好厉害,天下第一神箭手”

    觉罗氏被她夸得心花怒放,理了理头发,笑着谦虚了半句“天下第一不敢,也就第二第三吧。来来来,我教你,你先射一箭我瞧瞧。”

    卢希宁上前,回忆着纳兰容若教她的姿势,搭箭上弦瞄准草靶。箭射倒射出去了,离草靶还有一段距离,箭就掉在了地上。

    觉罗氏不客气哈哈大笑,卢希宁并不气馁,看向手里的弓,瞬间恍然大悟道“我的弓太小了,力道不够,得站近些,我再试试看啊。”

    卢希宁大致估算了一下,走得离草靶近了些,再次搭箭射击,这次箭终于堪堪落在了草靶上。

    觉罗氏笑着道“你学得不错,只是老大给你做的这弓,哎哟,只五岁小孩初学拉弓才用。他真是,把你当小孩子了呢,你用我的弓试试。”

    卢希宁换了觉罗氏的弓,她试着拉了拉弓弦,呲牙咧嘴用尽力气,拉得弓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她瞪圆了双眼佩服不已,垂下发酸的手臂说道“额涅,你这弓太重了,我只能拉开一半。”

    觉罗氏上前捏了捏卢希宁的手臂,皱眉道“你就是瘦了些,力气不够。得多吃点,呵呵你也吃得不少了,就是不怎么长肉。”

    卢希宁跟着点头,说道“我哥跟我也一样不大长肉,我嫂子经常说他白吃了那么多饭。”

    觉罗氏笑个不停,说道“那没法子了,反正只是玩玩,没力气就没力气吧,用小弓也一样。你让开,我再来射几箭。”

    卢希宁把弓还给觉罗氏,站在旁边看她射箭,不断给她鼓掌叫好。自己也拿着小弓,不时射上几箭。

    觉罗氏射了个痛快,直到手臂都没了力气,后背被汗濡湿,才意犹未尽放下了弓,说道“咱们快回去洗漱一下,身上有汗再吹了寒风,可别着了凉。晚上老大不回来用饭,你干脆回我的院子洗漱,等吃完晚饭再回去。”

    卢希宁吩咐张婆子回院子取来衣衫,回去觉罗氏正院,去净房洗漱了之后出来,富嬷嬷端进来了两碗姜汤,摆在了炕桌上。她闻到浓烈的姜味,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以前李氏也经常熬姜汤,卢希宁尝过一次,入口又辣又甜,她就是再不挑嘴,也不大喝得下这个东西。

    觉罗氏瞧着她满脸嫌弃,劝道“你少喝些,仔细着生了病,再说,总比吃那苦药好。”

    卢希宁对比着难闻的药汤,她二话不说,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富嬷嬷连忙递上了清茶,漱过口含了颗蜜饯,她才缓过劲。

    觉罗氏也喝了姜汤,吃着茶长长舒了口气,叹道“出了一身汗之后,还真是舒畅。宁宁,我知晓你是为了让我散心,才拉着我去射箭。说实话,这虽已不是第一次,我还是觉着憋屈。什么姐姐妹妹,她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的姐妹,我的姐妹,就是皇上也得叫声姑姑狗东西又纳妾,不过是想多生儿子。他现在啊,在皇上面前正得宠,家大业大,想着多几个儿子,好让纳兰氏一族的富贵绵延下去。哼,我会把后宅的事情牢牢把持在手上,以后都要留给你们,凭什么让别人分了去。”

    卢希宁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人,但知道怎么排解压力与情绪。觉罗氏最在意的就是家产,早上听到用度增加以后,就知道她肯定不会高兴。

    纳兰明珠位高权重,不管她开心或者悲伤,并不会因为她而有半点改变。她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吃完饭回到南院,纳兰容若还未回府,卢希宁开始磨墨写字,把下午拉下的功课补上。

    徐元文今年升为内阁学士,兼任礼部侍郎。其兄弟徐乾学与徐秉义,都是一甲进士,徐氏一门三兄弟赫赫有名,被称为昆山三杰。

    今日的筵席由徐元文做东,江南在京城有名的文人墨客,都下了帖子邀请来。

    纳兰容若算是亲近的自己人,早早便去了。进到屋内一瞧,徐氏兄弟,加上相交甚笃的顾贞观已经到了。屋子里琴音袅袅,几个貌美的姑娘在旁边或抚琴,或陪笑吃酒。

    顾贞观斜倚在塌几上,见到纳兰容若进屋,起身长作揖,笑着道“可总算见着了,纳兰老弟这一成亲,在家中守着娇娘子,再也舍不得走出新房半步。”

    徐氏兄弟也跟着笑,徐乾学促狭,推着一个娇娇俏俏的姑娘,说道“琴娘向来仰慕纳兰兄的才情,如今见着了真人,还不上前去陪着纳兰兄吃杯酒。”

    纳兰容若抱拳四下作揖,对着上前见礼的琴娘,忙闪身躲过,说道“姑娘不用如此客气,这里在坐的诸位,都比我的才情高,当不起姑娘的仰慕。”

    顾贞观虚点了点他,取笑他道“这成亲了就是不同,可是怕身上染上了脂粉,回去交待不清楚,惹得弟妹生气”

    纳兰容若淡笑着说道“这一切完全与内人无关,她性情温婉娴静,自是天下最为通情达理之人,断不会干涉我在外之事。只我已经成亲,就得注意着一言一行,且不去管她生不生气,我得先不要有能让她生气之事。还请诸位多多海涵,以后可别再劝我,也莫把姑娘往我身边推,拜托拜托。”

    众人皆愣住,接着哄堂大笑起来。徐元文笑着解围“容若脸皮薄,又刚成亲,总得稀罕几日,都快别笑话他了。快过来坐,冬日寒冷,吃几杯温酒暖暖身子。”

    纳兰容若只当没听见他们的笑,面色寻常抱拳道谢,在徐文元身边坐下,端起酒杯,只浅浅抿了一口。

    徐家的厨子擅长做江南点心,碟子里摆着海棠糕梅花糕等各种点心。他捡了块尝了,沉吟片刻,举起酒杯对徐文元说道“先生家的点心做得愈发好,今日这海棠糕吃起来,真正甜而不腻。”

    徐文元与他吃了杯酒,说道“既然你喜欢吃,等下你带两匣子回去。”

    纳兰容若也不客气,笑着道“多谢先生,我这就吩咐行墨去取。”

    徐文元先是一愣,接着斜睨着他笑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我就说平时也不见你贪这口腹之欲,原来是要急着送回府去讨人欢心。”

    纳兰容若厚着脸皮陪笑,不断作揖道谢,唤来行墨叮嘱了几句。

    卢希宁伏在桌上,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她每天都要写一百篇大字,有纳兰容若教导,她的字进步得很快。最开始只能画团黑,现在描摹得已经非常端正。

    她不求字写得有风骨,只求端正工整易认,最重要的是,字能写得小一些。论文字数太多,她怕写太大,得写出砖头那么厚的巨著。

    张婆子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少夫人,行墨前来求见。”

    卢希宁抬起头,惊讶了片刻,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张婆子应是,出去领了行墨进屋,卢希宁问道“怎么你一人回来了”

    行墨将点心匣子放在案桌上,躬身说道“回少夫人,爷今儿个在徐学士别苑,吃到一道点心,念着少夫人估摸着喜欢吃,便要了些,差奴才快马加鞭送了回来。爷让少夫人不要担心,爷不会多吃酒,也不会与别的姑娘不清不楚。”

    卢希宁哦了声,原来还有别的姑娘,她顺手打开了点心匣子,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行墨道不敢,问道“奴才还要回去别苑,少夫人可有什么话要叮嘱,奴才回去好带给爷。”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又是朋友间吃酒而已,卢希宁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叮嘱他的话,便摇了摇头。

    行墨愣了下,见礼后退了出去。

    匣子里用棉布裹了一层,冬日虽然寒冷,点心看上去仍然酥软。卢希宁拿起一块做成花样的尝了尝,细腻又清淡,比豌豆黄要清淡可口。她吃得眉开眼笑,连着吃了好几块,擦拭干净手之后继续写字。

    没多时,行砚又来了,这次他送了一道东坡肉回来。装在钵子里的肉重新在厨房热过,打开盖子还,肉香夹杂着黄酒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盯着红亮诱人的东坡肉,看了好一阵,抚摸着肚皮,还是没忍住,拿筷子夹了一小块送进嘴里。肉入口即化,一点都不肥腻,唇齿生香,连着吃了好几块才舍得放下筷子。

    行墨行砚来回跑了两次,除了吃食之外,甚至还送了根树枝回来。

    卢希宁拿着树枝左瞧右看,在她眼里,这就是一根没有用的枯枝,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纳兰容若口中所说的奇秀。

    因为纳兰容若不断送东西,卢希宁在他回来时,一百篇大字还没有写完。

    “宁宁。”一进屋,纳兰容若就迫不及待扯下大氅,脱掉夹衫,上前将她拥在了怀里。

    卢希宁被他勒得透不过气,笑着哎呀直叫唤,伸手去推他“快松开些,我晚上吃多了,等下别吐在了你身上。”

    纳兰容若手一松,不过仍然抱着她不放,伸头看去,问道“怎么晚上还在写字,你是在等我吗”

    卢希宁说道“下午我与额涅在射箭玩,没有写字,晚上要补上。你吃了多少酒,头疼吗,要不要先去洗一洗”

    纳兰容若抱着她到塌几上坐下,说道“我没吃多,头也不疼,等下再去洗,你让我先抱一阵。晚上我哪有心思吃酒,一直在想着你,宁宁,你放心,我不会对不住你。”

    卢希宁笑个不停,说道“你先吃杯茶,身上的酒气太重了。我没有不放心呀,行墨回来说过了,你说不会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我相信你。”

    纳兰容若抬手闻了闻,站起身说道“我还是先去洗一洗,身上酒味太重,别熏着了你。”

    他去净房洗漱,卢希宁继续回去坐下来写字,等他洗漱好出来,她的字已经写完,正在收拾案桌。

    纳兰容若上前接了过去,问道“宁宁,点心与东坡肉好吃吗如果你喜欢吃江南菜,我便去托徐先生,请他在江南帮我寻个好厨子回来。”

    卢希宁说道“不用那么铺张浪费,平时家里的饭菜已经很好了。”

    纳兰容若边收拾边凝望着她,收拾好之后,见时辰不早,拉着她上了床,抱着她细细说起了今日前去应酬之事。

    “宁宁,我看到好玩的,吃到好吃的,首先想起的就是你。”

    卢希宁依偎在他怀里,笑着说道“我晚上陪着额涅吃了很多饭,又吃了很多你送回来的点心与东坡肉,现在还有点儿撑呢,多谢你。”

    纳兰容若手覆上她的胃,一下下替她轻轻揉着,温声道“宁宁,阿玛纳妾,额涅肯定又会难过,幸好有你陪着她。不过宁宁,你先前也说过,阿玛是阿玛,我是我,我不会做出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多想。”

    卢希宁沉默片刻,抬头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道“我真没有多想,你也别多想。现在你说的话,我绝对相信你是出自于真心。至于这份真心能有多久,谁也无法预料。我不会因为没发生的事情,就开始胡思乱想。至少我们现在彼此喜欢,这已经足够。不过,容若哥哥,我求你一件事。”

    纳兰容若亲吻着她的额头,宠溺地道“宁宁,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卢希宁说道“以后不管是谁变了心,都不要口出恶言,不要如额涅与阿玛这般,彼此憎恨厌恶。我们到时不要再见面,反里这么大,你可以住到渌水亭去,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我不会帮你管家理事,更不会帮着你操办纳妾的酒席,还有,我不要与莫名其妙的人互称姐妹。”

    纳兰容若的脸黑了下来,只一听到她要与他分开,就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手移到她腰上,将她用力抱在了怀里,咬牙道“什么叫不管谁变了心,我能保证自己不会变心,你也不许变。今晚我一次次让人回来,你都没半句对我说的话,真是气煞我也。”

    卢希宁瞪圆了眼,怪不得行墨行砚离开时都要问她,有没有什么叮嘱他的话。

    她冲他嫌弃地翻白眼,嘟囔着道“你都这么老了,冷不冷热不热,不要饮酒过量,喝多了会喝死人,你难道不知道吗,还要我告诉你啊再说,你前面可是说什么都会答应我,骗子”

    纳兰容若气得牙痒痒,劈头盖脸亲了下去,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你才是骗子你摸摸这里,可不都是都被你骗了去。”

    又拉着她的手往下“我又哪里老了老了能比铁杵还要坚硬吗宁宁,反正我不会与你分开,哪怕上天入地,碧落黄泉。还有这里,只我一人能一探究竟,我也只有你一人可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