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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找到
    世上既然有人天真无邪,自然有人是天生的坏种。

    “不要怕,”陆鸣蝉不知道这三个字是说给谁听的,“我会保护你的。”

    盛静将自己挂在他身上,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赵显玉打了个寒颤,感觉盛静这一声哼的有点惊悚,而陆鸣蝉也是胆大,竟然还能将这小号的魔鬼抱在手里。

    他小声问“进、进去吗”

    盛静看了他一眼。

    庞大的灵魂在她纤细幼小的身体中左右冲击,嫉妒的火焰燃起,是对着赵显玉去的。

    她想“让天上的雪把他砸死吧这样陆鸣蝉就是我一个人的玩伴了。”

    陆鸣蝉两只手都僵硬着,两条腿没有往里面走。

    咽下一口唾沫,他努力做出一副大哥哥的面孔“这地方太窄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教你抽陀螺。”

    盛静歪着脑袋,眼睛里放出一点点淡淡的光,扯起嘴角“徐将军,徐将军那里。”

    陆鸣蝉慢慢瞪大了眼睛。

    盛静咳嗽两声“我带你们去,你会留下来吗”

    陆鸣蝉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不会实现的承诺,不需要思考,可以脱口而出,这他早就懂了。

    盛静嘻嘻的笑了一声,又开始指挥他们往外走。

    陆鸣蝉迈步向前走,用眼神勾住赵显玉,让他紧紧跟上。

    两个人的衣摆擦过堆积在路旁的积雪,走的悄无声息,热气从鼻孔里喷出来,形成一团一团雾气,奇形怪状。

    盛静搂着陆鸣蝉的脖子,又漠然地看了赵显玉一眼。

    尽管赵显玉比陆鸣蝉对她要客气的多,但她就是不喜欢。

    在她看来,赵显玉一种对生命的漠视,高高在上,因为看的太高太远,失去了有趣的那一部分灵魂。

    出于本能,她更亲近陆鸣蝉。

    陆鸣蝉诡谲狡黠,然而像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成王这里一分为三,一份是成王活动的地盘,一份是关押徐定风的地方,一份是盛静的地盘。

    成王和徐定风的地方是固定的,盛静的地盘却可以无限扩大,她可以走到任何地方去。

    徐定风的住处重兵把守,然而看到盛静,全都和瞎了一样。

    徐定风正在院子里艰难散步,见到盛静,心里的疼爱便洋溢出来“哈小丫头,你今天怎么来了”

    他一步步走的小心翼翼和陆卿云的打斗,让他的腿脚也不灵便了。

    他的身躯也缺乏力量,从前是山,现在是一堆碎石,大块大块的垒着。

    目光对上陆鸣蝉和赵显玉,他抬起粗壮的手臂,摸了摸盛静的头发。

    “这两个倒是我的熟人,莫非你们是来杀我的”

    赵显玉摇头。

    陆鸣蝉似笑非笑。

    “哈哈”笑了两声,徐定风晃动着自己高大沉重的身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鲁班锁,递给盛静“我的家传,拿去玩吧。”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声震屋宇“好日子到头咯”

    他这一声非常的嘹亮,不是他这病弱之人能发出来的,所有护卫都看了过来,绷紧了精神,以防他要逃跑。

    然而他并没有要逃,只是开门进屋,稀里哗啦的躺到床上,再没了声音。

    陆鸣蝉皱起眉头,总觉得徐定风这是自知死期将至,在发出什么信号给徐家人。

    他从盛静怀里将鲁班锁拿出来,收到自己身上“我们不玩他的。”

    他们成功找到徐定风,剩下的事,就由吴影和承光去做。

    在这坚硬堡垒之中的成王并未发现端倪,还很畅快。

    除了盛静,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死亡。

    他只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决一胜负的时候,只要陆卿云肯按照他的方法去死,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变得十分顺利。

    从云州撕开一道口子,他们就能长驱直入,那位聒噪的老皇帝的一切打算全都灰飞烟灭。

    那么接下来,这美丽的中原就属于他们北梁。

    他不动声色的畅快,面无表情的摩挲着酒杯,酒杯中是烈酒,既可以作为庆祝之酒,也可以作为祭奠之酒。

    低头深嗅酒香,他滴酒未沾,便将酒杯放了下去。

    这酒,得留到最后,才能知道其味道是芬芳还是苦涩。

    他看向文郁“我把我最小的妹妹许给你吧,以后你也可以过继一个孩子。”

    文郁是天阉又怎么样,在他看来,爱情虚无缥缈,是很难一见的东西。

    相反婚约却很稳固,利益至上,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和家族,紧紧联系在一起,形成坚不可摧的联盟。

    这个道理,每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明白。

    形单影只,最终只会走向覆灭。

    文郁自然也明白。

    不管成王这个妹妹是圆是扁,在北梁是不是真的大家闺秀,他要的只是“成王妹夫”这个名号。

    有了这个名号,他就可以从一条狗,变成一个人。

    而成王也需要他接受这个名号。

    “文定侯”已死,天阉不再是把柄,成王需要一个新的,可以控制他的方式。

    两人各取所需。

    文郁笑了笑“多谢王爷厚爱。”

    成王对他的识相很满意,当场写下婚书,将那可怜的妹妹送了出去,并且让人传信回去。

    文郁将婚书折起收好,拄着拐走了出去。

    他往徐定风养伤的地方走,然而走到门口,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冷着脸,他没有发话,只盯着盛静看。

    在他眼里,盛静的身体是很容易折断的芦苇,脑袋支棱在脖子上,显得奇大,而且奇丑无比。

    是令人讨厌的病孩子。

    他想起在他手里死去的那个小婴孩,忽然觉得很可惜。

    至少那个孩子比盛静更健康。

    盛静包裹的严严实实,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手揣在袖子里,一个小人偶的头从袖子里露出来。

    她吭哧吭哧的咳嗽,怯生生的冲着文郁笑。

    文郁脸上始终没有笑意,他感觉这孩子带着一股死亡气息,而且与生俱来,令人难以爱上她。

    盛静看着他“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文郁对她的示好丝毫不领情。

    他只知道这黄毛丫头恃宠而骄,很会坏事。

    谁都知道她是成王的女儿,谁也不敢管她,由着她在这紧要关头横冲直撞。

    伸手从她袖子里抽出小人偶,他笑模笑样的问“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