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牧枝枝被一群“村民”拖了过去。
她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尚玄羽竟然没有分辨出她来,差点失手杀了她。
事后,尚玄羽向她道歉的时候,牧枝枝便问他是不是分辨不出来她。
本来尚玄羽还吾吾地不肯不肯回答。
但谁让他差点酿成大祸呢。
最终他还是承认了,说自己自小就认不出人来,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从那天起,牧枝枝就从木老头那取来香粉,每天都撒在身上,好让尚玄羽分辨她。
她也是从那次起,才注意到,原来罗刹们的面具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花纹。
难怪
那次出行之前,尚玄羽在安排事宜后,一直在人群中张望。
原来,他是在找罗刹首领的面具花纹。
罗刹说完看向出神的牧枝枝。
“牧姑娘”
“啊”牧枝枝一脸的呆愣。“哦,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仔细听。”
“无事。”
罗刹又重复一遍“木先生那边,研制了抑制尸毒的新药,劳烦牧姑娘送与我家小少爷。”
“好,我这便去。”
话音还未落下,牧已嗖地一下一下消失在原地。
见此,罗刹无奈摇头。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总觉得,牧姑娘在给小少爷端药的事情上,好似特别的开心。
要是牧枝枝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定要拍掌大笑。
罗刹确实真相了。
每天看着尚玄羽心不甘情不愿地喝药,是她这段时日里,最快乐的时刻。
虽然有些不道德,毕竟是因救她,尚玄羽才染上尸毒的。
不过,还好木先生医术了得,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咚咚。”
“快快快,定是那个小鬼来了。”
尚玄羽将罗刹推出窗子,又连忙爬到床上,“咳咳,进。”
牧枝枝撇撇嘴,推开门。
“你是睡了”
牧枝枝将汤药端到尚玄羽面前,“喝了吧,木先生新熬的。”
尚玄羽闻着散发着怪味的汤药,一脸的苦色。
木老头的药,灵验是灵验,只是这味道,实在是令人
“药得趁热喝,一口闷,就没那么苦了。”牧枝枝落井下石道。
让你之前拿我试药,现在好了吧,这叫一报还一报。
尚玄羽瞥了她一眼,颤颤巍巍地拿过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本少爷”
“嗯”牧枝枝挑眉看着他,“怎么,怕苦呀”
尚玄羽“”小鬼,等着。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
呕
木老头研究的药,真是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苦、臭的认知。
牧枝枝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空碗。
“行啊,你这喝药的速度,可比前两天快多了呢。”
尚玄羽紧抿薄唇,瞅着叭叭不停,一直不出去的小乞丐。
这小鬼是不是故意的
他扫了眼窗外,终是忍不住开口。
“你下去,本少爷要休息了。”
闻言,牧枝枝也不恼,真就哼着个小曲儿出了门。
尚玄羽听见关门的声音,立马掀开被子,推开窗户。
他朝站在窗户外的罗刹伸出手,很是着急道“快快,把糖给我。”
罗刹为难道“主子,糖你昨日就已吃完了。”
尚玄羽“”
牧枝枝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紧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
啧啧啧。
这傻子
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要糖吃。
“木先生。”
木竹抬头,有些讶然,“小丫头,你不是去送药去了吗”
“送完了呀。”牧枝枝坐在蒲团上,开始翻看木竹平日里看的医书。
“怎么,小丫头对医术感兴趣”
牧枝枝轻笑不语。
余光看到木竹正在认真称量药剂,便随意问道“木先生,我发现您翻看最多的,是治头痛啊。”
木竹听言,手下微抖。
“对,感兴趣。”他边说,边取出多的那两钱白芷。
“给尚玄羽用的吧。”
木竹闭口不言,抬眼看向牧枝枝。
牧枝枝坐直身子,“木先生,您不必如此防着我,最近几次,我发现您开给他的药方,好像是”
“散偏汤。”
牧枝枝笑道“对,就是这个名。”
“尚玄羽为什么一直服用这个,您不是要给他开驱除尸毒的吗”
木竹叹息,放下了手中的药秤。
“他的尸毒,早已解了。”
“解了”牧枝枝惊讶道“可他这几日,不是咳嗽就是昏睡的,怎么会”
“那小子昏睡的原因不在尸毒,而是旧病复发了。”
旧疾
牧枝枝眉头微蹙。
她怎么从来没听罗刹议论过。
牧枝枝1888,尚玄羽有什么旧疾
1888自他少年坠马,被木竹救下的那一日开始,他就被噩梦侵扰。尚玄羽的瞳孔你也看见了,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他重生要付出的代价,他每做一次噩梦,他的瞳孔颜色就会减淡一分,等他彻底陷入黑暗
牧枝枝咬着内腮,消化1888对她说的话。
什么叫彻底陷入黑暗
牧枝枝你的意思是,他又要再死一次
1888是。
牧枝枝有些落魄地从蒲从蒲团上站起,“木先生,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小丫头。”木竹叫住牧枝枝。
见她回头,才道“他这几日,怕是看不太清东西,那些侍卫你也知道,都是些大老爷们的。那小子那边,你没事便多去照看一番吧。”
“好。”
翌日。
“本少爷要糖。”
牧枝枝直接越过他的手,喂进尚玄羽的嘴里。
“唔。”
这牧枝枝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对本少爷那么的好,还
尚玄羽张开嘴,借着牧枝枝的手,就喝下茶水。
他吧唧吧唧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小鬼太殷勤了。
尚玄羽上下打量了下牧枝枝,直到看到她空空如也的手腕。
“我说小鬼,你是把我的银线弄坏了”
“什么”牧枝枝满脸的疑惑。
她顺着尚玄羽的视线望去。
“哦,银线啊。”牧枝枝收回目光,“它没坏,是护腕的绳子断了,不知道掉哪去了,就直接缠手上了。”
什么
直接缠手上了
尚玄羽立马拽过牧枝枝的手腕,将她的衣袖撩起。
只见,她雪白的手腕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有的地方深可见骨。
“你是傻的吗护腕丢了,不会与我讲吗”
牧枝枝被训得一声不吭。
她也觉得很委屈啊,因为昨日从木先生那里,知晓他的情况后,就没顾得上护腕之事。
看牧枝枝一言不发的,眼睛还满是通红,快要哭出的模样。
尚玄羽才发觉,是不是自己刚刚语说得太重太重了。
毕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让她去处理那些恐怖的事情,已经非常人所能及,现如今又被他训斥。
“那个,本少爷方才不是训你,我,我”
看着他试图解释的模样,牧枝枝心里更加难受,开始低声哭了起来。
他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上一世,他已经经历过那些艰难的事情了,为什么,给他一个重活一世的机会,却还让他饱受折磨。
瞅着越哭越凶的牧枝枝。
尚玄羽的浅眸中闪过无措。
他上一世就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这一世,为了黄泉村之事,更是无暇顾及那些儿女私情。
如今,终于把人小姑娘惹哭了,还真是叫人手足无措。
“你,你别哭啊,本少爷的意思是”
“主子,药好了。”
罗刹边说边走进来。
却没想到,竟然看见眼前的一幕。
牧姑娘眼睛通红,衣服凌乱。
自家小少爷则正在细语地哄着哄着对方。
没想到,小少爷既然如此
罗刹有些鄙夷的目光,让尚玄羽浑身不得劲。
慌乱地摆摆摆摆手,“不是,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干啊。”
尚玄羽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牧枝枝就哭得更大声。
没办法,他只能又开始哄。
随即好几个罗刹都出现在房门前,看着房间内,一人在哭,一人急得乱转的样子。
罗刹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送药的罗刹,给了他们一个不可言说,却又很是暧昧的眼神。
大家想什么的都有,但很一致的,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家小少爷的身上。
“万千瞩目”的尚玄羽“”
本少爷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片刻后,牧枝枝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够了”
尚玄羽将自己湿乎乎的袖袍,从牧枝枝的手上夺了回来。
看着他袖子上的水迹,牧枝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会儿拿去给你洗了。”
她刚刚确实是失态了。
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
见到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但她却不能退缩,只能佯装无事的强出头。因为,她不上,就只能尚玄羽去,所以她不可能退缩。
方才,尚玄羽的语气、神态,都实在太温柔了。看见他的那双眼睛,就让她想到,他此时的境地,心底一时悲从心来。
“你无事便可,方才是本少爷言重了,对不住啊。”尚玄羽语气有些生硬道。
然后,两人便相顾无言。
尚玄羽觉得气氛尴尬,想到刚刚的事,便道“一个护腕而已,丢了便丢了,我让罗刹再为你寻一副来,你”
他摸了下鼻子,轻咳了一声,“你,你以后,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再哭了。”
牧枝枝看他生疏的模样,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
“咚咚。”
罗刹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主子,药重新熬好了,您现在喝吗”
“拿进来吧。”
牧枝枝看着罗刹手中的那碗药,眼神若有所思。
牧枝枝木先生给他的药,只能缓解他的头痛吗
1888只能说,那药能勉强让他睡的,稍微安稳一点。
牧枝枝意思是,喝了药,便不会梦到他的上一世吗
可是,这次却迟迟听不见系统的答复。
牧枝枝心下了然。
看来这个药,怕是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
尚玄羽喝完了药,就让罗刹出去了。
因为牧枝枝一直在他身旁,他不好向罗刹要糖,便强忍着苦意。
牧枝枝见此,低头掏出腰包。
“啊”
随着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一颗硬物就抵在了尚玄羽的嘴唇上。
他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牧枝枝。
“是甘草糖。”牧枝枝答道。
尚玄羽嘴巴轻启,那颗黑糖就滚进了口腔里。
慢慢地从口从口中化开。
他灵巧地将糖将糖从口腔的左侧,推到右侧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直至甜味充斥整个口腔,中和了药的苦味后,才停了下来。
牧枝枝则支着胳膊,一直看着他宛如孩童般的动作,眼中满是笑意。
觉察到她的目光,尚玄羽有一点儿热。
“咳咳,先说明,本少爷不是觉得药苦。只是,你都将糖扔到我嘴巴这儿了,本少爷不能浪费了它。”
牧枝枝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这里的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了。”
算一算时日,他们来此,也近一个月了。
尚玄羽和牧枝枝也想到了一块儿。
“不知道,黄泉村内如何了。”他嘴里含着糖,有些含糊不清道。
牧枝枝倒他乐观得多得多。
“放心好了,即使你不在村里,他们也一定会做到的。”
她想让尚玄羽放下一切的重担,和她寻一处地安静地看着看着他们便好。
可是清楚地知道知道,尚玄羽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何事,他都要事无巨细,一切都要打理妥当才行。
“那明日将那些脏东西都焚烧掉,我们便启程回去吧。”
“可。”
黄泉村外围。
绿油油的一片,不少地方甚至种起了庄稼,靠近村口的地方,还有炊烟升起,俨然已有真正村子的雏形。
看着眼前的景象,牧枝枝大张着嘴,有些愣住。
“这里”
黄泉村
完全没有了她第一次来这里时,满是萧条诡异的景象啊。
他们一行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偶有扛着锄头的农户从他们的车马旁路过,甚至还有人牵着耕牛。
“这里,真的是黄泉村吗”牧枝枝喃喃出声。
这时,恰巧一个壮汉领着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听见牧枝枝的话都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