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三人在城郊高价买了一辆牛车代步前行。
牛车不比马车,所以他们直到天擦黑才到了彭城外的十里亭。
“住不能让赵琦知晓我们出了城,否则有朝一日他若是探得这几日广陵所发生的事儿,势必会猜到是我们做的,那样就会后患无穷”
薄郎君让山晨停下了牛车。
“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真让人看不惯”
山晨跳下牛车,扔了鞭子道。
“我可不想有吴国那样强大的对手,不然我们的后半生别想安稳。”
薄郎君拉着已经跃下牛车的罗娇娇的手臂下了车。
“那你说怎么办”
山晨皱着眉头抱着胳膊瞅着给薄郎君整理服饰的罗娇娇。
一身土布衣衫,还穷讲究
山晨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
“还需您弄辆马车将城门口的探子引开。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料他们也未必认得出,但为防万一,还得劳烦您一下。”
薄郎君的话使得山晨有些更看不上了
什么都筹划的这么全乎,也不嫌累得慌
“师傅”
罗娇娇见山晨没动地儿,赶紧唤了一声催促他。
“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山晨咕哝了一句,然后赶着牛车赶去城郊的集市。
“城门也快关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薄郎君虽然打怵步行,可如今真得走着去城门了。
守在北城门处的赵琦的两个探子远远地见山晨赶着马车过来了,其中一人跑去禀报,另一人跟着马车进了城。
山晨知道马车后面有尾巴,所以一直没有停车,遛得那探子腿都发酸了。
好不容易等到山晨在一处小酒馆停下了马车。
探子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直嘀咕:
“艾玛总算停了。”
山晨进酒馆饮酒去了。探子见马车内毫无动静,便壮着胆子凑过去轻轻地掀开车帘向里忘了一眼。
“空的”
探子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被愚弄了。
赵琦得到禀报后,心里犯了核计:
车里没人还是人在半路下了车呢
城门除了自己的探子外,还有卓侍卫的眼线。他们也并未发现薄郎君和罗娇娇进城。
难不成只有山晨一人出了城
“国舅爷那张臭冷脸给过谁好脸色他不出来送楚国的国君也很正常”
卓侍卫见赵琦一直沉默不语,便冷笑着地来了一句。
“可罗小娘没道理不出来相送”
赵琦还是觉得不对
“他们与楚王之间起了摩擦也说不准我们还是加派人手摸清情况再说吧”
卓侍卫见陆驰提着食盒进来了,便打住了话头坐在了矮桌旁。
“独眼神龙你亲自跑一趟,务必弄清楚薄郎君与罗娇娇这几日是否出去过”
赵琦吩咐他的得力干将独眼神龙亲自去办此事。
“是”
独眼神龙瞅了一眼身边的幻影刀客江辞,然后走下了客栈的楼梯。
薄郎君和罗娇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他们的新宅子里。
“主子秋师傅收到了一封密函,然后就匆匆回宫去了。”
李正看到薄郎君和罗娇娇从屋内走出来,并未吃惊。
“嗯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薄郎君询问李正。
“不知”
李正如实回道。
红叶的袖子一甩,三枚飞镖脱手而出。
“啊哧”
中了飞镖的独眼神龙只好抽身离去。
他并未听到薄郎君与李正低语什么但他看到了薄郎君夫妇是从屋子里走出来的。
谷鹠其他的探子不敢靠得太近。独眼神龙仗着自己的功夫高一些,就藏在了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没想到被红叶发现,射出暗器所伤。
“胆子倒不小别追了”
薄郎君见红叶要去追偷听之人,旋即喝止了她。他刚才与李正说话时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所以他深知贼人根本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赵琦听说薄郎君与罗娇娇从屋内出来,便知再查也无果,遂作罢。
秋子君得知薄郎君三人回来了,便请他们进宫说话。
山晨不愿意进宫去,就留在了薄郎君的新宅子里。
薄郎君带着罗娇娇去宫里谢过秋子君,然后坐下饮茶。
秋子君将皇城发生的命案说与薄郎君听。
薄郎君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问秋子君皇上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据皇城内线的可靠消息,皇上当庭命人杖杀了谋划此事的门大夫,将留侯拘押,交由庭尉细审。”
秋子君的话使得薄郎君心下松了一口气。
这留侯若是有他父亲的半分智慧,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他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徒儿可有法子救那留侯”
秋子君的话使得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疑惑地望向他。
“我父王与先留侯有些交情”
秋子君解释了一句。
“此事牵扯甚大,恐怕不易”
薄郎君并不想救这个死不要命的蠢人。
“要是容易,秋师傅就不会问您了”
罗娇娇帮着秋子君说了一句。
“拿钱买命这是先朝旧制,还未废除”
薄郎君说完,起身走出了大殿。
罗娇娇只好爬起来跟着去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
秋子君望着薄郎君的背影暗道。
留侯倾家荡产,换了条性命,而后爵位被废,成了看守城门的门官。
留侯一族就此没落。
薄郎君也在春暖花开之际再次迎娶罗娇娇。
秋子君依照罗娇娇的心意,在他们的新宅子里以贫民的婚礼仪式完婚。
这一夜,山晨与秋子君通宵痛饮,醉卧在一处。
薄郎君总算如意以尝地娶到了心爱的小人儿。他们相拥卧榻之上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直至天明。
山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秋子君的大腿之上,便翻身坐起。
秋子君也睁开眼睛,挪动发麻的腿脚起身看向窗外。
“走了”
山晨说着迎着春光走向屋外。
“去哪里”
秋子君本能地问了一句。
“四海为家”
山晨的身影消失在了光亮之中。
秋子君揉了揉眼睛,羡慕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叹道:
“洒脱”
“秋师傅我师傅呢”
罗娇娇和薄郎君依例前来给两位长者请安,却只看到了秋子君一人。
满屋的酒气使得薄郎君用衣袖捂着口鼻出去了。
“他走了”
秋子君扶着几案站了起来。
“走了去了哪里”
罗娇娇的神情之间有些急迫地问秋子君。
“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悠哉悠哉,不问归期。”
秋子君摇晃着好大的身子走出了屋门。
“好自珍惜”
他拍了拍薄郎君的肩会王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