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浑身一颤抖,男人为什么突然说逃跑这像是已经知道她的打算。
是打算攒钱跑路,刚和秋水说了,还没来得及细商量。
他肯定知道了
怎么办
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识破,真是尴尬。
输了钱都不能输气场,她愤恨地揪住被子,“我死都不会让你抓住。”
秦湛哼哧一下,斜眼睨向她,“所以你是想跑也是,该收拾的人已经收拾,该到手的钱也到手。正该挑个好时机离开了。”
以为喝了避子汤没有孩子,腿脚就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呵,西山出去的人,要么自己回来,要么抬回来。
云暖身形一僵,他果真看透自己所做的一切。
“你休想困住我。”
秦湛嘴角一勾,笑容阴冷,“你跑跑试试,这天下还没有谁能逃过我秦湛的眼睛。不过你可想好了,逮住了,你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暖被他这样的表情和声音惊呆了,她确定秦湛不是从前世回来,因为前世的他既不会嬉皮笑脸,和她在床上耍无赖,说荤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双眼喷火,浑身杀气腾腾。
这个人像是被几个不同性格的灵魂控制着。
原以为秦湛说这些话的意思,只是要将她逮回来锁进密室,不见天日。
接下来的话,她确定,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个疯子。
秦湛表情瞬间转变,满脸阴诡邪魅,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我会在密室的床头挂个铃铛,让它夜夜响给你听。那声音,哼,让人兴奋”
他说的正有劲,云暖迅速爬到床沿,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又快速躲到床角骂道“不要脸”
秦湛“”
刚才看见云暖像只猫,屁股直扭直扭爬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巴掌,等火辣辣的疼爬上脸颊,她已经屁股直扭直扭地爬回去,仰脸瞪着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
女人,你能不能按常理出牌要打也要等他说完了再打
他懊恼地搓着被打过的地方,“什么是要脸勾搭自己的媳妇是要脸,勾搭别人的才叫不要脸,懂”
云暖不想懂,更不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无耻变态的话。
前世对比今生,他的变化太可怕
好像所有的人变化都太大,包括秋水和李奥。
而且前世发生过的事,今生都没有发生,即便发生,造成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她又开始怀疑到底前世今生哪一个才是梦
脑壳疼。
秦湛的暗卫营没有什么东西是查不到的,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一定能找到。
但是与其在这里重蹈前世覆辙,不如试一试逃离。
就算死,也要自己选择死法。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必须早做打算。
她不动声色,也不想在激怒男人,只盼着他赶紧整理好衣服滚蛋。
秦湛转身打算离开,终是忍不住心中憋屈。
“你以为偷喝避子汤,就可以没有孩子绊脚想去哪里去哪里呵,等我将你关进密室,每夜铃铛声停下之后,我会让人端一碗避子汤放在你触手可及,却又喝不到的地方,让你眼睁睁地看着那碗汤药替本王生十个八个孩儿。”
哼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每个字说出来的。
那种牙齿之间摩擦出来的声音,让人颤抖。
云暖刚刚按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天底下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人。
气的胸口起伏,冲动之下,她又爬到床沿。
秦湛身形一僵,惯性护住脸。
谁知她这次没打脸,而是抱住秦湛的大腿一口咬下去。
秦湛捂住脸“”
请按常理出牌
他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严肃气氛就这样被女人的骚操作搞的一塌糊涂。
今后他还怎么在她面前树立威信还怎么当家
云暖许久才气喘吁吁,大声吼道,“你休想。滚”
她盘腿做好,随即纠正秦湛的话,“那避子汤是狗让人给我配的。我偷喝呵,医馆都是你的人,清水也是你的人,我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你安排的”
让人配药,现在说是她偷喝,他的心思可真多。
这种事,云暖连想都没想过,孩子是唯一和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若是有,那是天意,她会很好地呵护,若是没有,她也不强求。
所以她没想过要调理身体去争取,也不可能偷喝药物来避开。
这一晚上,他秦湛说的是人话吗
说他是疯子,疯子还是人,说他是狗,都侮辱了她的大黄。
秦湛侧脸,足足盯着云暖有半刻钟。
云暖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惯性朝后挪了挪,“你要干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骂他是狗,又说他不是人,好像触碰到男人的底线。
他是晋王,是皇七子,骂他是狗,要被杀头。
反正骂是骂了,总不能收回,她老老实实交代,声音细小,“说你是狗。”
“不是这句。”
云暖的气愤已经消下去七分,还剩三分早就撑不起此刻的气势。
“说你不是人。”
“不是这个。”
云暖“”
说了那么多话,她哪里记得那句
秦湛眉目生冷,浑身发抖,“谁让人配的避子汤”
好像明白什么,没有等云暖晃过神,便开门出去。
站在门口,他厉声朝西厢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清水。
云暖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西厢房开门,随后便是院门一开一关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清水被秦湛喊去做什么,云暖心里忐忑不安。
她起床走到柜子前,将匕首拔下来,又回到床边坐下。
很快,秋水披着衣服进来。
她边走边看向门外,疑惑地自言自语,“王爷最近有病。”
来到床前,看见床上凌乱不堪,加上云暖神色不对,她更加疑惑,“小姐,你又和王爷打架了你怎么这么不自量力呢”
一看她手里的匕首,急忙夺过来,满脸不可思议。
“你还想要王爷的命”
云暖“”
未等云暖反应,她又自顾自跳开话题,掂了掂匕首的分量,“这匕首有些来头。”
云暖夺过来,仔细瞧瞧,匕首把柄上刻着湛字,想起之前男人给她的那块玉,上面也有这个字。
她从枕头下掏出那块玉,放在一起对比。
字是一样的字。
她起身将匕首和玉放在桌子上,打算次日还给秦湛,现在只要与他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要。
秋水看云暖神色不对,急忙劝告,“放弃吧,这世上能打过王爷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她真的很容易带偏一个人的思维,此刻云暖忘记了一切,只纠结谁能打过秦湛这个问题。
找个能打过他的人,狠狠揍他一顿。
思索片刻,想起一人。
“箫宴能打得过他吧”
秋水摇摇头。
云暖皱眉,换了个名字,“六指鹰也不知道六指鹰是谁真想跟她后面学几招。”
她抱臂幻想拜六指鹰为师,跟她后面学点绝招,好对付秦湛。
又幻想抓住秦湛的胳膊,将他甩过来甩过去,打的他分不清南北。
秋水不懂她为什么这个表情,只是关于六指鹰,她无从回答,也回答不了。
“咱们又没见过你说的那人,也没见过王爷的本事。反正,你这辈子想打过他估计是没戏了,但是你有办法啊”
说完,她捂住嘴坏笑。
云暖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说的办法不靠谱。
可是耐不住想揍秦湛的心,还是小心地问道“什么办法”
“你是他夫人,可以给他生儿子,一个不行多生几个,生十个八个,他们身上留着王爷的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到时候你让他们好好跟王爷后面学武,以后总有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都不成,到时候王爷老了,打不动了”
“能不能闭嘴”
秋水捂住嘴巴,声音从指缝中钻出来,“我在帮你出谋划策。”
这叫出谋划策还生十个八个
云暖摆好枕头躺下,这才想起清水被秦湛喊去,“那疯子不知道喊清水过去做什么”
她猛地爬起来,“是不是我说错话,他要对付清水”
秋水不以为然,漠不关心地给她盖好薄被,“她是王爷的人,能有什么事再说王爷会对付一个丫头”
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配用对付这个词,一个丫头,若是要打发,都是悄无声息,王爷不会费一句口舌。
云暖点点头,觉得秋水说的有道理,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怎知她是王爷的人我都没跟你说。”
这件事是保密的,西山很多人都不知道。
秋水白了一眼,“你真笨,清水从前伺候王爷,突然派来给你,不是奸细是什么”
云暖不可思议地看着秋水,从前在云府,她算不上唯唯诺诺,绝对算的上小心谨慎,说话什么的除了欢快一点,很懂分寸。
而且,绝对没有现在聪明。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笨的人,云暖哀叹一声。
从清水来到身边,即便知道她从前是秦湛的人,却一点没有想过她是男人放在身边的奸细。
她朝秋水招招手,“我发现你来了西山以后,变得胆大还聪明,怎么回事啊,西山的水养人吗”
秋水摇头晃脑,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在云府太聪明,很容易被人盯上,而且你是庶女,身份都不如府上大丫头,我若大胆没规矩无人撑腰,早就被人弄死了。现在不同,这西山除了王爷就是你,虽然王爷厌恶你,但是不影响你正牌女主人的地位啊,我就算显露我聪明机灵的本质,也没人敢把我怎样。”
她看着云暖,露出自命不凡的笑容,“懂不懂什么叫狗仗人势”
云暖“”
好吧,白夸了,狗仗人势这个词她确定用的对吗
到底谁是狗,谁是人
这边,清水跟着秦湛进了书房。
看着怒火冲天的主子,她不明所以。
秦湛立在桌前,半握拳头撑着桌面,“避子汤怎么回事”
清水眉间微动,她原本是想找机会问问秦湛关于那件事,可是出了事后,他一直不在西山,回来已经是很多天后,而且也没有再踏足暖云阁。
想问,又怕多嘴,他们这些属下,只能按他的吩咐做事,不能问东问西。
她鼓起勇气,直言道“您明明让我去吩咐医官开温补的药,为何又改变主意给王妃配那种超量的凉药”
云暖的身体根本经不起那碗超量的药,这会要她的命。
秦湛恍然大悟,脑海中勾勒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真的无语,清水按他的要求传话,是医馆的人有问题,妄自揣度他的意思才引起误会,才给了某些人机会。
就算医官配凉药,绝对不敢配超量的。这其中还有人做手脚。
哼,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是谁。
他眉头一紧,两眼腾起肃杀之气,原本还想等时机成熟一网打尽,现在不得不重新计划。
好一会秦湛揉了揉眉心,漠然道“看样子有些人活的不耐烦了你回去好生伺候,本王已经请药王谷的人配了温补的药,明日应该送达。”
清水这才知道这件事是个误会,她问道“我跟王妃解释一下吧”
只要稍微解释,误会就会解除。
她期望地看着秦湛,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只是,秦湛起身在书桌前跺来跺去,最后移步窗前,看着夜色发呆。
清水来到他身后,跟着他的目光看见碧和苑透着微亮的灯火。
四周安宁静谧,清冷从窗户溢进来,让人不觉一颤。
秦湛声音和夜色一样清冷,“本王得尽快除掉这些眼中钉。”
要不恋爱都谈不安生,真糟心。
他想起云暖说他不好生做人,大家给评评理,是他不想做人吗
从始至终,他都想本本分分做个人,正正常常做个男人。
谁允许呢
前世,逼死了他的希望,他疯癫了一世,除了杀人,想点子折磨人,他都无事可干,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让那些仇敌痛快的死去,可即便这样,他仍旧一点乐趣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他已经洗心革面,将前世沾满鲜血的手洗干净准备好好过活。
结果他们还是咄咄逼人。
他嘱咐清水,暂时不要和云暖解释,既然误会已经有了,那何不利用误会去做点事
清水应了一声,回暖云阁去了。
夜里,暖云阁静悄悄,今晚被秦湛禽兽不如的话气到了,云暖许久才睡着。
正睡的迷迷糊糊,她听到什么声音。
一个机灵,云暖看见有黑影子在翻她的柜子。
她一惊,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大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