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宁唤来婢女,送些吃的,免得多多饿了。
多多这一个下午就在他府上玩得特别开心,把自己的长处都发挥了一遍。
反正不管她干什么,八皇叔就一个劲的夸好。
李世宁等她吃饱一些,怕她老坐着积食,鼓动着让她跳舞,说她跳得特别好。
多多哪禁得住他这般夸,立刻伸着小胳膊迈着小短腿跳了起来,跳得毫无章法,可李世宁就一直夸,让她再跳一个,直把她自个累得够呛,不肯跳了,来到书念面前说“书念,多多累了,你跳给八皇叔看吧。”
书念哪敢在安王面前跳,看天也不早了,道“多多,你看要不咱们先回府,你娘亲在府上一定也想你了。”
多多还没玩够,有点不太想走,又怕娘亲会掂记她,到底是答应了“八皇叔,多多就先回府了。”
又让书念把自己作的画都带上,要回府给娘亲看的,毕竟八皇叔一直夸好的。
李世宁也就让人备上马车,他把多多抱了起来,送她回府。
一路都是多多在和李世宁说话,书念就跟个隐形人一样,把自己缩在一角。
一个人默默的垂了眸,再没敢多看他一眼。
这么明显的要拉开距离,李世宁并非感觉不出来。
一直脉脉含情暗送秋波的是她,现在又这样
李世宁看了看她,简直莫名其妙。
朱书念的姿色都是上品的好,在那些世家女子中都是出挑的,就是出身不好。
像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姿色,其实,挺适合做妾的。
娇养起来,享闺房之乐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有点不可收拾了。
朱书念生得看似清纯,实则是纯中带媚。
她瞧起来一直都很拘谨,对他生出些怯意。
其实,长这么大,他还不曾开过荤。
过了好一会,书念明显感觉到那人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有一瞬间她以为是错觉,还是大着胆子假装不经意的看过去。
多多玩到现在,又累了,这会正老实的趴在他怀里。
闲下来的李世宁,那一双黑眸就盯在她身上。
眼神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耐人寻味。
书念有种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的错觉,下意识的别过脸。
过了一会儿,她再回头看,就见李世宁还在盯着她看,那眼神她也看不明白,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书念压着心里的话没问出口。
她很想问一问安王你在看什么,又怕会引来他的嘲讽。
她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随便说话。
一路无话,来到了国公府上。
安王府与国公府距离并不远,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
下了马车,多多便欢欢喜喜的自个跑进府了。
书念忙跟着要去,忽然被李世宁拽住手臂,听她说“我之前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书念疑惑,想他之前说的话,不合适
她面上羞愤,立刻道“安王也不要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想。”
想她是误会了自己的话,李世宁只好又郑重的说“我可以纳你为妾。”
可以纳她为妾,听起来像施舍,这也是她高攀了吧
书念抽出自己的手臂,再道“安王尊贵,书念不配。”
行了一礼,她急忙转身去了。
简直是脑子有病,拒绝的是他,现在又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要纳她为妾。
不仅脑子有病,她想安王还有健忘的病。
之前在安王府,她也已说得很清楚了。
安王尊贵,是她不配。
在李世宁看不见的地方,她还是挺了一下腰杆,紧跟在多多后面回了府。
再卑微的人,也有自己的尊严的。
多多一路跑回府上,高高兴兴的叫着娘亲,多多回来了。
文善已知她回来,迎了出来。
多多抱着她的腿“娘亲,多多可想你了。”
就是生了一张讨喜的嘴。
文善笑问“去八皇叔府上玩得开心吗”
“娘亲,多多可开心了,多多作了好多的画,八皇叔可喜欢了。”
多多赶紧让书念把自己作的画拿出来给娘亲看。
恩恩和蔡奕蔡澜也都跑过来,要看多多的画。
书念把画拿出来,大家围上来看。
蔡澜问“多多,你这画的是什么”
多多只好又把自己画的和他们解释了一遍,蔡奕和蔡澜表示看不懂。
书念一旁解围说“多多若刻苦勤练,假以时日,一定非同凡响。”
是吧,反正孩子们年幼,也不懂这些个。
多多炫耀了好一会,但哥哥和舅舅对她的画毫无兴趣。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文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画得挺好。
看她这么开心,也不好打击她的自信,由着她自我陶醉了。
蔡太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国公府的。
她大张旗鼓的回了府,府里的婢女就各院通报。
太后娘娘来了,各院的主仆都出来迎见,不敢怠慢。
文善听闻这事后怔了怔。
担心的人,还是来了。
她和院里的婢女嘱咐一声,让看好了恩恩和多多。
她仅带了梨花海棠前去迎见,把蔡奕兄弟带上了,并没有带自己的孩子。
虽然说今时不同往昔,身为太后,在这国公府上还是有着一定的权威的。
全府行跪礼。
行过礼,蔡太后这才让大家都平身。
她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韦国公的身上。
这是她的亲哥哥。
韦国公痴傻了,李世都也被赶去了封地,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式。
“哥哥。”她走到国公面前,心底有些悲哀。
三年过去了,所有的不甘也只能化成悲哀了。
韦国公不太认识她了,往庞北雁身后躲了躲。
他病了的这几年,蔡太后偶尔也回来过一两回,见他还是老样子,也只能叹口气。
蔡家曾显赫过,她儿曾是太子,她曾是皇后。
其实在旁人的眼里现在依旧显赫,只是她儿没有登基,她就觉得不够显赫了。
蔡太后的目光又落在了文善的身上,问她“听说你回来好几天了”
“是。”
不论是前世今生,她和蔡太后都可以用不熟悉来形容。
在蔡太后的眼里,她就是庶出,即使母亲被扶正了,也依旧是小,看不上她,自然也从未重视过。
蔡太后的面上看不出喜怒,问她“听说孩子也一块回来了,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见哀家”
庞南熙接话道“文善,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快把孩子带过来吧。”
文善猜测着太后忽然到府上来,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禀太后,孩子们玩累了,早早歇下了,臣妇回头就把他们带过来见太后”
太后若是冲着孩子来的,是逃不开的。
她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胡闹,是孩子睡觉重要,还是来见太后重要去,把他们叫醒。”
庞南熙指使身边的婢女去办这事。
蔡文善分明就是想拖着不给太后看见那个孩子。
现在有太后撑腰,这边人都抱着看好戏心态。
文善自知这事拖不得,只好让梨花跟着去一趟。
在孩子们来前,姿态威仪的蔡太后又问蔡文善“听说你进宫见过陛下了”
蔡文真立刻幸灾乐祸的替她回禀“禀太后,人家何止是进宫见过陛下了,陛下都来了府上好几回了,今个又派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呢。”
她是真的对蔡文善恨之入骨了,她一回来,就害她挨了杖,到现在还疼着呢。
太后眼神沉了沉,盯着蔡文善“问你话呢,哑巴了”
蔡太后这次回府,看样子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了。
蔡文善回禀“臣妇回来,也是奉了尊王之命,进宫问安。陛下仁厚,就赏赐了些东西,不知有什么问题”
蔡太后冷笑了一声,奉了尊王之名,这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这个贱妇,信口雌黄。
“哀家可听说,姬太后已诏了世都回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臣妇不知。”
“好一个不知。”她冷冷的笑,“那就由哀家告诉你原因吧。”
“太后,坐下说话。”
庞南熙这边的人抬了椅子过来,体贴的让她坐下来。
她们心里门清,太后这次忽然回府,就是来收拾蔡文善的。
蔡太后也就坐了下来,姿态威仪。
她做了一辈子皇后了,即使现在手里没了权势,执掌六宫多年的她,身上的气势也足以震慑一众人。
旁人都整齐的站着,噤若寒蝉。
既然她干出这等丑事,蔡太后也丝毫不给她任何体面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冷冷道“姬贵妃因为你,被打入冷宫。你这贱妇,好好的尊王妃不做,明目张胆的跑到宫里去勾引陛下,让尊王面上蒙羞。姬太后只能诏尊王回帝都,来解决你这丑事。”
“太后听信一面之词,臣妇百口莫辩。”
蔡太后看着她,只觉得此人可恨极了。
事到如今,她还不肯承认。
“你倒是给哀家辩一个是非黑白来。”
她倒是期望她心里只有尊王,与陛下并无染。
“臣妇奉了尊王之命,代尊王进宫问安。”
她一口咬死这话,不肯更改。
“姬贵妃不分青红皂白,辱骂臣妇,殴打尊王的孩子,使兄弟情生了嫌隙,理当受罚。”
“这么说来,倒是哀家错怪你了”
倒是希望错怪了她才好。
“太后明察。”
蔡太后看着她,几乎要相信她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