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臻一贯冷硬，但在她这里，莫名就很脆弱，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哀伤的神色，道“老陈死了。”
“死了”
江晚十分诧异，“怎么会”
她刚刚明明看见老陈的状态好像挺好的啊，虽说掉下了深渊，可也被程臻及时地救了回来，也不可能磕着碰着哪里，怎么就突然就死了呢
别说程臻了，就是江晚一时间也没法接受。
“你知道三大营区的营长都没有异能的吧”
程臻满腹的心事想要找人倾诉，“所以老陈就把自己的异能隐藏了下来，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后手，他知道我的异能是复刻之后，就让我把他的异能复刻走了。”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用异能，自然也不会需要晶石。”
“可是这一次，野外安全区的那么多幸存者，几乎一多半是他的成果”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但是江晚却明白了，老陈这一次是严重透支异能，直接把自己的生命给填进去了。
江晚很想问一句，值得吗
程臻宽大的手掌摸了一把脸，道“你是不是也想说不值得”
江晚没有做声，人都死了，又何必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他得了癌症。”
程臻目露痛色，“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刚刚才知道他的生命本来就在倒计时了”
所以，他才会透支自己的异能，不惜以自己有限的生命去搭救更多的人
江晚相当佩服，老陈是个真正爱民如子的人，那个已经成功离开地震带的毕城主拍马都及不上他万分之一。
两人坐在一辆顺到的越野存氧车里，车内一时静默，只有小莫波和小莫比慢慢地在车厢内飞来飞去，发出“噗噗”的声音。
程臻诉说完，心情依旧很是沉闷，老陈和他亦师亦友，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离开。
车子飞速地开过动荡废墟，车身颠簸一下，车子后备箱响起一道沉闷的声响。
江晚诧异地去看程臻，他道“我要把他带去安全区，好好处理身后事。”
缺氧末世，如果放任尸体不管，就很有可能变成丧尸。
他是老陈，程臻不允许有这样的可能发生。
就算是缺氧末世，就算是地震天灾，老陈也值得被好好安葬。
江晚忽然问“那个于奋”
之前她就觉得于奋对待老陈的情感很是奇怪，现在老陈突然死了，她很能想象于奋的情绪会有多崩溃。
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如果说是伯乐，那于奋的伯乐不应该是程臻吗
程臻愣了一下，叹气“于奋是老陈的独子。”
“那他怎么姓于的”
真真是一个姓氏误人啊，一个姓于一个姓陈，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是父子呢
“老陈很爱他的老婆，所以让自己的儿子跟嫂子姓的。”
江晚相当震惊老陈夫妻的爱情，刚要说什么，一回头，就见他已经一头往前栽去，双目紧闭，竟然是昏了过去
一想到就在刚刚，老陈就因为异能耗尽而死，江晚就由不得地心跳加快
她越过中控区域扑过去，用力拍他的脸“程臻你怎么了快醒醒”
可任由她怎么使劲儿，程臻就是毫无反应，任由她搓圆捏扁。
想到某种可能，江晚不由地屏住呼吸，伸手去摸他的鼻息，有温热的风
江晚由衷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应该是像上次江小芯那样，透支使用异能之后陷入沉睡自我修复吧
他成了这样，江晚不能放任他不管，可是回湘城是不可能的，那边的地动还在加剧，但是往前走
一路上多少变异植物，多少丧尸，全靠她一个人又是完全没可能应付的
思来想去，江晚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就在这里等着他醒吧，至少他选择停车的这一块地方，没有变异植物，暂时也没丧尸来袭。
她从空间里把九颗“土豆射手”的种子统统拿出来，和之前已经种在盆里的那一刻“土豆射手”一起，围着存氧车种了一圈。
为了能够重复使用，能够随时随地的搬走，江晚从树洞空间里找出空的花盆，把它们全都种在了盆里。
又担心车里会冷，她搬出一床羽绒被给他盖上，把光能发电机摆在了车顶，然后连接了取暖器放在车内，又接了一个电磁炉，开始烧水煮粥，弄得香喷喷的海鲜蔬菜大杂烩粥，熬得糜烂入口即化，然后全都收进了树洞空间。
做完这一切，不知不觉外面天都黑了。
但程臻依旧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车内黑漆漆的一片，江晚就连接了一个白炽灯，挂在车顶角落里照明。
忙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打算坐下来自己也吃点东西，但猛地抬头就看见窗外趴着一张脸，眼眶深陷，瞳孔无光，面色惨白，咧着一张嘴，双手扒在车窗玻璃上，无意识地拍打，制造出“咚咚”的声响
遇上丧尸了
江晚心头猛地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但幸好，这辆军用越野车是用防爆材质制造的，一两只丧尸在外面拍到还够不上危险
江晚拿出一只强光手电筒，对着左右四处转着招了一遍，发现四周没有其他丧尸，而这一只过来的方向，那盆“土豆射手”果然已经阵亡
花盆边上，还有一具丧尸的尸体。
所以眼前这只丧尸，算得上是捡漏的了
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还有闲心分析状况。
“咚咚”
“砰”
“刺啦”
声响越来越特别，越来越近在咫尺。
江晚忽然瞪着窗外的那只丧尸，小脸瞬间煞白紧绷。
她猛地回头看向车后座，只一个座椅相隔，后面就有一具尸体
而现在，就是从那里传来阵阵声响，动静越来越大，而就在她的注视之下，车座椅子后背被猛地戳穿了一个洞
她瞳仁忍不住瑟缩好几下，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后备箱的老陈的尸体，变异了
“程臻”
江晚下意识地呼叫程臻，自然是没有半分回应，他还在沉睡